站在电梯口的翠花一看见景行出来,就朝她挥挥手:“景行,这里!”
白露走过去,想着今晚应该能收到来自容市的加密邮件,心情好了不少。
“景行,你面的怎么样?我好紧张啊,林彬亲自面我啊,我总觉得我的舌头都在打架了。”翠花一脸在偶像面前出丑的痛苦表情。
“如果不是林彬,”白露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面试间,“你的舌头也会打架。”翠花有一个小毛病,就是容易紧张,越是人多沉默的时候,她越紧张,说话也会哆嗦一下。刚才面试的阵仗虽说不大,但总得来说气压低得会让翠花犯毛病。
“我都郁闷得想撞墙了,你还笑话我!亏我在这等你这么久。”翠花义愤填膺地说着。
“朝那。”白露指了指电梯旁边的墙,一副我就看看不说话的表情。
“啊~”翠花表示没法活了,朝着白露抱了过去,却没料到扑了个空。她转身看见也是一脸诧异的景行和正拉着她胳膊的……额,头还要再抬高一点,真是的,没事干嘛长这么高。翠花一边腹诽,一边向上看,直到呆住。
这个男人,怎么描述呢,好像脑海中的词汇都形容不了他。搜索了半天,翠花觉得还是通俗地用美男来形容吧。那轻佻的丹凤眼明明是似水柔情却被眼眸中的冰冷给硬生生的阻隔了,使得他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意味。这么帅的一个人,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也是这部剧的演员?!她真的好想进组啊。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翠花摆正了身体,瞅了瞅还站在电梯旁的两人,惊觉自己好像当了电灯泡:“这个,你们不进,我先进了。”她匆匆跑进电梯,还贴心地按了关门键。在电梯里想起景行那飘来的幽幽的眼神,翠花弥补地发了一条我去旁边超市买菜,今天吃松鼠桂鱼哦。
白露推开了冉正的手,看见了手机里翠花发过来的消息,拿她最喜欢吃的来贿赂,翠花真是长进了。她仰头看着冉正,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情绪:“请问制片还有什么事?”
“只是有几个问题想要请教徐小姐,请问可否为我解答?”冉正把手一扬,指着这层对面的咖啡店。
白露下意识想要拒绝,她觉得再和他呆下去,自己迟早控制不住。这两年她一直压抑着自己去想他,甚至当听说他为自己放弃了保研深造时,也叮嘱自己不能联系他。可是,徐景行是一名演员,制片对于整部电视来讲意味着什么,她也十分清楚。
“当然。”白露发觉手机震了下,瞥了一眼内容后,往不远处的咖啡店走去。
“一杯意式特浓,一杯鲜奶放一勺蜂蜜。”
听到冉正点单的时候,白露的拇指抠了抠食指,牛奶加蜂蜜是她以前最喜欢喝的,难道他以为所有女孩都喜欢喝吗?
“我不喜欢牛奶,给我换一杯拿铁,谢谢。”白露朝着服务生说道。那服务生朝着冉正看了一眼,见他没有开口,便下了单。
现在已经接近晚餐时间,咖啡馆里的人很少,舒缓的音乐放着,白露眺望着窗外的人来车往,等着他开口。只是没料到他的第一句话就让自己的大脑迅速爆炸!
“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冉正轻描淡写地说着,微斜的眼角向上翘起,甚是勾人心魂。
即使心中是如何的翻江倒海,白露面色还是露出了些许疑惑:“冉制片在讲什么,我听不明白。”
“徐小姐深藏不露,是我小看了。”冉正从公文袋中取出了一张照片,放在白露面前。
白露拿起照片,心头一松,还好他说的是这件事。她抿了一口拿铁,不自觉地皱了下眉:“阿时只是我的朋友,我想这应该不属于制片管的范畴吧。”
那个向来低调的金融巨头之子董谈时是她的朋友么?冉正眸光一顿:“要是娱记发现了这个,对我的剧意味着什么,徐小姐应该清楚。”
白露挑眉凝视着他,这张让她深怀眷恋之情的脸:“冉制片大可放心,娱记没有这个胆子。”从两年前阿时开始成为她的朋友的时候,全国的传统媒体和门户网站他就早已打过招呼,曾经有个贼心不死的狗仔想要爆他的料,如今也已经不知所踪了。背景与实力兼具的阿时,对于不听话的人,有他自己的一套法子。
“请问这张照片是从哪里来的?”白露发现照片是一年多前,她和阿时在多伦多街头被拍的模样,看拍照的距离,应该也是在同一条街上,既然拍了又怎么会藏了这么久才拿出来?
“我自然有我的渠道,希望徐小姐能记住今天说的话。”冉正把照片拿起来放在白色蜡烛上,看着上面白露的笑脸渐渐烧尽。
“这么说,你们已经确定由我出演姜伶宴一角了。”白露吸了一口浓郁的咖啡香,肯定地说道。
“过几日会有正式通知,合作愉快。”冉正抱着咖啡杯,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杯身无意识地轻敲。
如此眼熟的动作,落在白露眼中,就知道他心中有事。她取出钱放在桌角:“我先走了,冉制片请自便。”
冉正伸出手做了个慢走的手势,眼神若有似无地跳过那杯喝了一半的拿铁,就继续窝在沙发里看向窗外。
白露离开时,忽然转头望了他一眼,他高大的身体隐在昏黄的灯光下,洒下一片落寞的倒影。眉头一跳,白露垂下了眼眸,快步往外走去。
她给翠花发了一条今晚不回家吃饭,过会给你带流心蛋糕后,就接到了阿时的电话。
“在哪里了?”阿时的声音有些哑,据他说是常年骂人骂哑的,但听起来还是很有磁性,像冬日的阳光,温暖得让人沉溺。
“寰球CBD,大概十分钟左右到。”白露有点不解,阿时从来不会催促她的,今天的口气怎么好像有些着急?
“看见你了。”董谈时透过防弹玻璃窗,看见白露正从大厅的电梯里走出来。
白露抬头张望了一下,门口停着几辆车,但那辆总统一号还是一下子就暴露了阿时的位置。司机虞叔等在车门前,为她开好了门。
一上车,就是一阵香味。桌上摆好了一盘盘可口的菜肴,阿时亲自为她铺好了餐巾。
董谈时盯着她的面容发了个呆:“平常都没见你化妆,果然是七分靠打扮啊。”
“这么久没见,我发现你更加不会聊天了。”车里的温度调的有些高,白露脱下了厚厚的外套。
“你还不知道我?除了工作,哪有和女生聊天的机会。”董谈时倒了杯果汁,递给景行。
那些在他身边前仆后继的女人,只能用一个如狼似虎来形容。要是阿时真的愿意找她们来聊天,估计以后一年的睡觉时间都没有了。想到这里,白露赞赏地望了阿时一眼,还好他是个洁身自好的人。
“尝尝。”董谈时期待地看着她喝了一口鸡蓉汤。
“事情解决了?”难得见他心情那么好,白露坐在皮椅上,赶紧喝了一口汤,驱驱嘴巴里的苦味。
“恩。一个小时后我要飞德国,这次去要好几个月后才能回来了。”董谈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牛肉给她,“这两年我带你又吃又喝,怎么没见长半点肉。”
两年,也没多少次见面的机会,阿时实在太忙,而她也不怎么愿意出门,倒是经常靠手机联络。阿时常常会派人给她送一堆的吃的,美其名曰保养品,把她在车祸中丢掉的肉给长回来。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储物间的燕窝鱼翅已经快放不下了,看来她回去得让翠花由一个礼拜吃两顿改成四顿,她一定非常高兴的。
看他笑脸盈盈,想必是对于德国公司的收购志在必得了。“恭喜你,心愿达成。”白露端起果汁,与阿时的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董谈时暗自感慨,是啊,转眼两年,自己终于坐稳了这把椅子,老头子如今也拿他没办法。可眼前的徐景行对他的示好却软硬不吃,他也只敢维持这样的关系,至少,在他看来,他是唯一一个能和她如此亲近的男人。不论要再花多少时间,他也愿意慢慢磨合她的性子。
爱是妥协,更是耐心。
“小景,以后有事,尽管开口。”这句话是他一直想要说却不敢说的。今天能这样坦然地告诉她,不仅因为他了解景行是个十分坚强又固执的人,更是他有了这样的能力。若是说有一个男人能为她遮风挡雨,那这个人只会是他董谈时。
“不用以后,我现在就有一事要麻烦你。”白露眼角弯弯,艳丽的脸庞在白色的灯光下越显精致。今天的她化了个淡妆,肤如凝脂,眉似远山,更衬得那一双乌黑灵动的眼眸莹莹发亮。
董谈时饶是自制能力好,也情不自禁地咽了一下口水。要知道徐景行从来不会主动说要帮忙,他的掌心不由出了细汗:“什么事?”
“好好吃饭。”白露笑了,五官犹如初绽的花蕊,明艳怡人。双瞳剪水,像是天上的星落下的光辉。
董谈时顺着她的眼神发现自己碗里空空,而白露的盘中早已放满了菜。只要和她在一起,自己首先会考虑的就是让她先吃好,自然而然就成了习惯了。他苦笑着放下了专门为景行夹菜的筷子,拿了一双备用的筷子吃了起来,不由地有些失望。只是他太善于把不好的情绪隐藏,没一会儿,他就想起最近新拍的一部剧,似乎和景行要面试的公司是同一个,顺利地和她聊起了这个话题。
两人吃着,聊着,没过多久就到了机场。董谈时有自己的私人飞机的停机坪,所以车子直接就开进了VIP通道。
“我走了,到家后给我发个消息。”董谈时伸出手臂轻轻地抱住了景行,恨不得能多点时间闻一闻她的发香。
“好。”白露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直,但阿时是她熟悉的人,慢慢地身体也就恢复了柔软。自从醒来以后,她发现自己特别不喜欢别人的触碰。每次护士给她扎针,或者说陌生人不经意地撞了下她,她的心中总会泛起阵阵恶心。她知道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也在不断地自我治疗。好不容易,她说服着自己接纳了翠花,接纳了阿时,但身体的最初反应还是会不适应。
“虞叔,送徐小姐回去。”董谈时对着搬好行李的司机说道。
“是的,少爷。”虞叔恭敬地点了点头,和白露两人目送着董谈时上了飞机。
20:36,虞叔上车后下意思地看了一眼时间,少爷把时间掐算得真紧,多一分钟都只愿留给这个徐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