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让樱恬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后,她才敛眉,低语:“绿芜言说腹中怀有君上麟儿,妾怎会让君上的骨肉流落在外。”
忽然,兰陵猛然用手掌攫住樱恬的手腕,她痛得倒抽了一口气儿,头顶上传来他低沉的声音:“抬起头来!”
樱恬被迫抬起脸来,四目相对。她第一次从兰陵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看到了盛怒,身体上烈火灼烧般的鞭刑让她身体不停轻颤。她猛地从他手掌中将手腕抽了出来,低着头大口喘息。
修长冰冷的指尖捏住了她的下巴,兰陵的薄唇吐露一连串的薄情寡语:“某该是庆幸自己娶到如此贤良大度的夫人。如果今晚冷落了新妇,不是浪费了夫人的一片苦心?”
他分明是在生气,樱恬却不明白他气从何来。兰陵的声音又传来:“娘亲与我说,夫人在京都与顾南浔欢饮游玩?”说完,他冰冷的目光游移到她受伤的腰际。
毕竟不是光彩事迹,樱恬连忙说:“妾不过只是略尽地主之谊……”
“然他却将夫人软禁在军营。”兰陵一双虎目咄咄逼人:“夫人被顾南浔掠走时,军中便多有流言。”
这个樱恬自是懂得,被敌军掠走的女子,多半沦为军妓,供人玩乐。兰陵能不顾流言蜚语,拼尽全力将她救回,她心中自是感激。她垂头:“妾对将军感激涕零!”
没想到,她这句话说完,兰陵却猛然从浴桶中站起来,水花溅得她满头满脸。却听耳边“呼啦”一声,兰陵卷着浴衣套在身上,他歪着头坐在床沿上,侧头去看窗外明月。
气氛凝重,樱恬跪坐在地上不知所措。须臾,却听兰陵低叹了一声,说:“花好月圆夜,不能辜负夫人的一片美意!”说完,便叫丫鬟进来穿戴妥当,向绿芜所在的春林苑走去。
白芍眼见着兰陵走了,替樱恬着急地跳脚:“夫人便不着急吗?大公子好不容易从边境回还,怎生又让他去了绿夫人那边!”
“他要去哪边我又怎生干涉?这整个将军府邸便都是他的,想去哪里还不全凭他自由?”樱恬苦笑了一声,她挣扎着坐上床沿,感觉腰际的鞭伤越发疼痛。
“那位主子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夫人还不抓紧?一旦她身边有了孩子,还不知道要如何嚣张跋扈了!”
樱恬疲惫地摇了摇头,她何尝又不想早日为兰陵生下一个孩子?可是他自打回到雍都,便从未近她的身。看来,不过是用她来解边疆饥渴,一旦回到雍都,有了绿芜美人,自当嫌弃她这二嫁浊妇。想到这里,她不免落了几点泪,之后便嘱咐白芍铺了被褥,挣扎着睡下了。
次日清晨,樱恬与绿芜在饭厅碰到,却见绿芜面目生花,越发娇媚。虽然面上依旧客气,行动却不免带上了几丝傲慢神色。兰陵回京,第一晚便歇在她的院落,自然是承认了她侍妾的身份。
此后,她便是这将军府中名正言顺的妾氏了!一想到这,绿芜就忍不住眉飞色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