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黎安顾死活不让陌轻尘上床,非要他去睡软榻。陌轻尘自然不依,被褥再软和又如何抵得过软玉温香在怀,偏他还有颇为光明正大的理由:“你晚上睡着了,要是翻身压到伤口,到时候伤口又裂了怎么办?”
黎安顾下意识要反驳:“我……”
陌轻尘一击必杀:“那你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喝酒?花香十里送了两坛梨花白过来。”
黎安顾:“……”
好气!
当夜陌轻尘还是宿在了小枫津。
黎安顾侧着身子扒在陌轻尘怀里,陌轻尘平躺着,伸着左臂为她当枕头,右手规矩地搭在小腹上。
烛火已歇,只余淡淡月光洒落在地面上,有清风拂过,婆娑树影映在窗纸上,冷不丁黎安顾开口道:“你之前是不是趁我睡着之后亲了我?”
陌轻尘:“……”
不敢应声,怕被翻总账。
黎安顾哼了一声道:“默认了?”
陌轻尘装死:“……”
黎安顾抬起一条腿搭在陌轻尘腿上,往他怀里缩了缩,懒懒道:“你以后不许这样了。想亲就亲呗,我还能拦着你不成?好了,睡觉。”
陌轻尘道:“需要提前说一声吗?”
黎安顾道:“什么?”
陌轻尘道:“我现在想亲你。”
黎安顾道:“……睡觉!”
陌轻尘:“……”
不是说不会拦着的吗?
这几日黎安顾一反常态,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愣是把自己活成了传说中的大家闺秀。
自然茶色也是全权丢给水月打理了的,更遑论是揽月楼了。不过揽月楼那边有化雨坐镇,她打理揽月楼多年,自然不必水月操心,只需要按时将账册送到黎安顾手上便可。
茶色那边,自然也有展子熹展掌柜在,不过水月既然身为黎安顾的贴身侍女,自然不能整日里呆在茶色。故而她又寻了几人来担任烹茶的事情,并吩咐了,寻常事情交由展掌柜决断,若是出现了展掌柜无法解决的事情,便由牧一前往晋王府告知与她。
她原先只是这般说说,毕竟茶色不过是一间茶馆,能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谁料事与愿违。
牧一呆在王府偏厅里,颇有些坐立不安。等见到水月,更是直接站起来,慌张道:“水月姑娘!”
水月微微一笑,示意他坐,道:“茶色怎么了?”
牧一愁眉苦脸道:“本来这种事情不该来打扰姑娘,但情况越来越严重了,我怕再任由其发展下去,会对王妃名声有碍。”
水月凝神道:“出了什么事?”
牧一抹了一把脸,涩声道:“近来京中不知何时起了传言,说咱们王妃是……狐狸精,是妖怪,将晋王殿下哄的团团转,还说咱们茶色是……是狐狸精开的茶馆,指不定要怎么害人,是以这些时日,茶色根本就没有客人,更有甚者,说要……讨伐王妃!”
水月简直要被气笑了,她道:“这都是哪里来的谣言?”
牧一道:“我也不知,但那些市井流民不知为何对此深信不疑,甚至有传言说,有人已经与……那什么阁搭上线,不日便会有杀手前来刺杀王妃!我等不知此事真假,但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掌柜的意思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打发了我来报信来了!”
水月道:“暗阁?”
牧一浑身一颤,胡乱点头。
对他们来说,暗阁就是这江湖中最为可怕的存在,较之风雨楼犹更甚之。毕竟十多年前晋王在宫中遭遇暗阁刺杀一事,早传遍这陌城大街小巷了。对于这种认钱不认人,连皇宫守卫都拦不住的江湖人士,自然是惧怕的。
水月冷笑一声,低声道:“暗阁。”随即又意识到还有其他人在场,脸上神情稍稍收敛,道,“外面都是怎么传的?”
牧一茫然:“啊?”
水月提醒道:“就是王妃是狐狸精。外面怎么说的?”
牧一惶然道:“外头那些人,也不知道打哪听来的,说咱们王妃不过二八年华,却已是满头雪发,定然不正常。还说王妃眼珠子都是红的,白发红瞳,肯定是妖孽。再者,晋王殿下自回来之后,除了进宫赴宴那次,一直伴在王妃身边,就连进宫赴宴也带着王妃去。说是王妃与殿下幼时分明不合,分别数十载怎可能毫无嫌隙,殿下如此黏着王妃,定然是王妃施了妖术。还有更离谱的,说殿下幼时落水乃是王妃所害,王妃气不过,便暗中施了巫蛊之术,使得殿下无法离开王妃半步,如此折磨殿下……”牧一心中不安,双手使力交握,指尖泛白仍不自知,只抖着嗓子道,“水月姑娘,我们……怎么办啊?”
水月答道:“你先回茶色,莫要着急,他人所言不过是谣传。王妃的确是白发,不过,那是她心血来潮用琼花汁染了发色,不碍事。至于红瞳,则根本是无稽之谈。估计是城中那些千金小姐见着晋王殿下天人之姿心生妄念,又与王妃有些旧怨,便让人传出这些谣言。你让展掌柜暂时先关闭茶色几日,我去寻了王妃询问解决办法。”
打发走了牧一,水月急急忙忙踏进小枫津去寻黎安顾,却被无香告知,王妃与殿下一道出门了。
小姐她可还不知道外头的人是怎么说她的!不是说了要静养吗怎么还往外跑!
水月立在门口,面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