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沉默片刻,白冀旌看了眼黎安顾惨白的脸,忽然道:“你是说,你和两百年前的那个杜云莘是认识的?”
黎安顾点头。
白冀旌沉吟片刻,道:“这样。那些人不是传你是狐狸精的么?我们可以派人将这件事情传出去,说你是开朝国师算出来的中州命定的贵人。你还记得其他几人的模样么?将你们几个的画像刺在羊皮纸上,就说是国师凌千旭临走前下的神谕,反正没人知道真假。”
白冀旌难得一次说这么多话,内容却让黎安顾愣住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只反复道:“大哥不觉得我是妖孽吗?我死过一次的,我……你真的不觉得我该死吗?”
柳君慕道:“别胡说。早便与你说过的,无论你是谁,身份到底是什么,你都是我们的三妹。我们又怎会因为这个就不认你?虽说这件事情的确是惊世骇俗了一点……不过,我们听听就算了,你以后可千万别逮到谁都这么说上一通。”
黎安顾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道:“嗯!以后……不会了。”
说完看向陌轻尘,迟疑道:“要不……你去跟皇上说,说你不娶我了?”
陌轻尘没好气道:“我娶还是你娶?我要娶的是你黎安顾,可不是什么所谓的镇国将军府大小姐。”
黎安顾看着他,眼眶发红,险些忍不住再哭一次。柳君慕打圆场道:“好啦、好啦,话都说开了,三妹,你先去‘霓裳’处理一下伤口吧,不然你好端端地进来,走的时候却带着伤,指不定外面那些人要怎么传呢。”
黎安顾道:“霓裳?”
柳君慕点头道:“化雨先前腾了两个包间出来,给我们平时歇息用的。你的那间是‘霓裳’,另一间是‘垂阳’。”
黎安顾道:“等等,垂什么?”
白冀旌道:“垂阳。”
黎安顾道:“……什么,你俩住一间的吗?没多给腾一间出来?”
柳君慕无奈道:“揽月楼生意很好,本来是连这两间都腾不出来的。再者说了,我俩又不是经常宿在外头,只偶尔大哥有事要办会住在这里,我则基本上呆在家,不会在外头过夜。”
黎安顾道:“哦。那,霓裳那里有药吗?”
白冀旌道:“应当是有的。化雨姑娘说,里头什么都有。”
黎安顾点点头,拉着陌轻尘一起走了。
柳君慕似乎想拦一下,终究没出手,叹道:“三妹这可真是……栽在晋王手里了。”
“是吗。”白冀旌食指轻轻敲了下桌面,道,“我怎么觉得,是晋王栽在三妹手里了呢。”
柳君慕道:“都一样了。你说,那件事,要不要告诉三妹?我看她对风雨楼还挺感兴趣的。”
白冀旌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告诉她,她也会知道。别忘了,晋王和长明阁那位,是什么交情。”
柳君慕失笑道:“也是,届时晋王必定前往。依现在晋王这副恨不能把三妹揣怀里随身带着的模样,三妹一定会去。更别说,三妹她本身就不是个能安分呆着的主儿。”
白冀旌道:“嗯。”
不多时,黎安顾便处理好了伤口,与陌轻尘一道进来。
彼时柳君慕正在饮茶,抬眼一看黎安顾那身明显换过的衣裳,一口茶没含住,“噗”一声,全喷在白冀旌脸上了。
白冀旌闭着眼坐着,茶水顺着他脸滴滴答答往下落。听着柳君慕惊天动地的咳嗽声,他抬手抹了把脸,面无表情道:“君慕,你是对我这张脸有什么意见吗?”
柳君慕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连忙掏出帕子为他擦脸,讨好道:“大哥我错了,我对你的脸没意见,真的。我就是,不小心……咳,你别往心里去。”
白冀旌按住他手,自己扯着帕子擦干净了,转头看向黎安顾二人,气定神闲一点头:“坐。”
黎安顾看了眼白冀旌,小心翼翼坐在柳君慕身边。白冀旌挪了挪位置,将柳君慕对面的位置让了出来。
陌轻尘:“……”
柳君慕尴尬一笑,道:“晋王殿下,坐吧。”
陌轻尘一撩衣摆坐下了。
柳君慕道:“近来有小道消息说,风雨楼的月羽楼主尸骨无存,月枫楼主不知下落,风雨楼大概是要倒了。由于这两位楼主皆是栽在了暗阁手里,故而暗阁要在碧落山庄提前举行武林大会,选举武林盟主。”
黎安顾道:“月羽楼主?”
柳君慕一点头,道:“据说历代风雨楼两位楼主皆以‘风雨’二字为名,不过大多数都是用的同音字。这一代的两位楼主,姓月。”
黎安顾沉吟片刻道:“消息可靠吗?”
柳君慕摇头笑道:“毕竟是小道消息,还是有夸大成分在的。不过,在碧落山庄举行武林大会一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白冀旌道:“三妹要去看看吗?”
黎安顾笑了下道:“这种事情……我自然是要去凑个热闹的。二位兄长呢?”
白冀旌摇头道:“我有军务在身,去不了。”
柳君慕笑道:“我不过一介不懂武的弱书生,凑过去送死么?不过,有长明阁南阁主的情分在,晋王殿下应当是会去的。”
陌轻尘见她望过来,微微一笑道:“如果消息属实,我是会去的。要我带你一程吗?”
黎安顾点了下头,笑眯眯道:“自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