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雨见她这般,忍不住笑了,道:“楼主大可不必如此,您那二位兄长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先前白冀旌与柳君慕打了个赌,化雨不知赌约为何,但柳君慕赌输了,因此忍受您称呼他为大嫂半月有余。但化雨猜想,那二位之间……应当是没有什么的。”
黎安顾唇角一抽:“……”
应当?
若柳君慕真无意白冀旌,又如何会忍受她如此称呼?除非她那位义兄心大可跑马,否则她实在是猜不出,一个男人,为何会同意他人唤他嫂子。
化雨为她斟满面前酒盏,口中继续道:“不多时那二位就该到了,您是直接与他二位说明记忆有损,还是瞒着?”
黎安顾看着面前清澈酒液,沉吟片刻,道:“他们知道我是谁?”
化雨一愣:“这个……您之前未与我提过。”
“那就先瞒着吧。”黎安顾秀气的眉微皱,沉声道,“你先把揽月楼先前每月盈利拿来与我瞧瞧……三人如何平分这揽月楼盈利?我自然是要那一份大的。”
化雨放下酒壶,恭声道:“是,化雨这便去取。”
黎安顾摆了摆手,任由她去。不多时,化雨捧着一卷书册进门来,她接过翻了翻,发现这一整本都是账目,心下有些疑惑,道:“这揽月楼开了几年了?”
“回楼主,三年有余了。”化雨垂手立在她身旁,解释道,“因为揽月楼地理位置优越,生意很好,所以这一本只记了半年内的盈利。您若是还想看……”
黎安顾抬手:“不必。”
“是。”
黎安顾翻看完账本,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化雨见状微微一笑:“楼主,可是又有什么想法了?”
“你猜?”黎安顾单手托腮,唇角带笑偏头看她,“我之前有过什么想法?”
“也没什么。”化雨在她左手边坐下,口中道,“您先前在揽月楼外立过牌子,说每月十五才卖一种招牌点心。上月是冰糕,眼看着快到十五了,不知道楼主可有想好这月出售哪一种?”
黎安顾曲起食指敲了敲桌面,道:“不急,等我那二位兄长来了,再商议不迟。毕竟……今日过后,这揽月楼的东家,可就不只是我一个了。对了,你吩咐下去,让糕点师把揽月楼的特色糕点各做三份出来。”
“是。”化雨坐下没多久又要离开,不由感慨道,“我就是个劳碌命,没一刻能歇歇。”
黎安顾笑:“回头给你加奖金呀。”
化雨笑着应了。
黎安顾又坐了会儿,酒壶便空了,正欲去唤化雨来添酒,赶巧化雨推了门进来,却不止她一人。黎安顾勾起唇角,不动声色地打量她身后二人。
一人身着藏青长袍,袖口绣着精致的花纹,看图形,依稀可辨出是几杆翠竹。剑眉星目,棱角分明,却带了一股书卷气。
另一人一袭月白锦袍,袍边滚了一圈卷云纹。手中握着一柄白玉骨扇,扇柄缀着一挂流苏,随着他动作慢慢摇晃。眉目如画,唇边一抹浅淡笑意,温和儒雅。
这大概便是她那二位好兄长了。
黎安顾想了想,站起身笑着唤道:“大哥,大嫂。”
穿青袍的人一挑眉,应道:“三弟。”
那着月白锦袍的男子却是抬手揉了揉眉心,神色添了些许无奈,口中道:“三弟啊,那赌约早已过去,便不要以‘大嫂’这个称呼来打趣二哥了吧?”
哦……如此,执扇的便是她二哥,柳君慕。那另一位,便是白冀旌了。
这样一看,她那好二哥果真是心大啊。
黎安顾笑着应了:“好。”
引这二位入了座,化雨也在她身边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才问道:“不知三位公子打算如何?”
黎安顾看了眼白冀旌,发现他也正看着她,并冲她微微点头,心里有些嘀咕,这是让她拿主意的意思?
这样想着,也就开口道:“我们想买下揽月楼。”
化雨一挑眉:“哦?”
“你自己也知道,现在的揽月楼是个什么处境。”黎安顾微微一笑,为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喝,只是捧着茶杯笑,“虽然是在陌城,保不齐哪天就有你们风雨楼的死对头过来找茬。你知道的,揽月楼处在长平街最繁华的地段,一旦闹起事来,惊动了这一整条街的人。届时若是府尹插手此事,你这揽月楼别说盈利了,怕是要关门大吉。”
化雨食指轻点茶杯边沿,道:“所以呢?”
“所以,把揽月楼盘给别人是最好的选择。”柳君慕微微一笑,接过话头,“你身在陌城这许久,应该也知道我们。我乃户部尚书之子,大哥背后也有白左相撑腰,三弟是生意人,背后有他府上为他打点。你将揽月楼盘给我们,最好不过。”
化雨抬起眼,不可置否道:“这陌城有能耐的人可多着呢,我也不是非你们不可。”
白冀旌曲指敲了敲桌面,颇为漫不经心地道:“你倒是去打听打听,除了我们,还有谁敢去触暗阁的霉头。”
化雨脸上神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