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男人会怜香惜玉,但女儿却不会,云紫璃这样冷心冷情的女人,则更加不会。看着沈灵溪泪悬于睫,我见犹怜的样子,云紫璃冷笑着,毫不留情的出声斥道:“紫璃若是沈大小姐,既知无份,便安安心心等着入主中宫,而不是如眼下这般,来与端王的未婚妻,诉说你与端王之间的深情!”
“我没有……”
沈灵溪紧咬着唇,晶莹泪滴,簌簌落下:“我只是希望他以后能够过的好,只是……放不下他!”
“放不下?”
云紫璃冷笑着凝视着沈灵溪,语气深幽如渊,替她出着主意:“既是放不下,那就舍弃后位如何?只要沈大小姐肯舍,我云紫璃立即便进宫求见皇上和太后,哪怕一死也要成全你们!”
“不行!”
沈灵溪神色间闪过一丝慌乱,泪水斑驳的俏脸上,萦绕着浓浓的忧愁之色:“我入宫,是为了宁国公府,并非只为自己!”
“说白了沈大小姐是既想当婊……子,又要立贞节牌坊啊!”云紫璃轻嗤一声,嘴角扬起的笑意十分之讽刺,眼看着沈灵溪因为自己难听的话面容丕变,她心中冷笑,目光却沉重如墨色,冷的让人发颤。
“平安县主!”
蓦地,沉声喊了云紫璃一声,沈灵溪心头冰冷,手里的帕子攥的死死的,双眼赤红,怒瞪着云紫璃:“还请你自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沈大小姐让别人自重的时候,当先行自重!”云紫璃不紧不慢的如是说着,看着沈灵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脸上的笑意也越来越深邃,恍若罂粟绽放,绚烂,妖冶:“你既是非入宫不可,便该安安生生的准备立后大典,去当你的皇后娘娘,而非如眼下这般,跑到别人未婚妻面前,诉说和那人的深情!要知道,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
赫连堂是皇上没错,但端王赫连远风华绝代,哪个女人能不爱?沈灵溪想要当皇后,却也十分享……受世人眼中端王最爱之人的光环。她此行的目的,不过是想要在即将成为端王妃的女人面前,好好表现一把那所谓的优越感,但是……事情的发展,却与她来时所预料的不同!
一则,云紫璃比她想象中的生的要美,美的让身为女子的她都隐隐心生妒意;再则,云紫璃知道了她和赫连远的过去,竟然丝毫不羡慕,不嫉妒,反倒如此用如此粗俗的话来奚落她……
婊……子?
牌……坊?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脑海中不停回想着云紫璃粗俗的言语,沈灵溪被气的浑身娇躯轻颤,此刻她看着云紫璃的眼神,就好像野狼盯上了猎物,恨不得冲上前去,将她拆吃入腹,一块骨头都不留。
“沈大小姐没有要说的了吧?”
眼看着即将成为吴国皇后的大家闺秀沈灵溪,被自己奚落的就快出离愤怒,云紫璃心里倍觉痛快。实在觉是美人忍的辛苦,她不禁冷冷一笑,目光森冷,眼底嘲讽之意更深:“慢走,不送!”
这,就是赫连远看上的女人?
既觊觎皇后之位,又贪……婪的不想放开赫连远这天下第一美男子,这种女人也就生了一张好皮囊,反正她是看不上的。
至于看上人家的端王殿下……他不是瞎了眼,就是有眼无珠,反正眼光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着实差强人意!
不过话说回来,各花入各眼,她觉得闻名不如见面,也许人家端王殿下喜欢的就沈灵溪这调调也不定!
想到人家以后是要当皇后的,自己得罪了皇上不说,这下还得罪了未来的皇后娘娘……云紫璃摇了摇头,心中冷笑连连,头也不回的出了偏殿,留下恼羞成怒的沈灵溪,胀红了俏脸,却又不能发作,只得强忍着怒意,暗暗调节气息,继续装着大家闺秀……
回到金兰苑,去看过云紫生后,云紫璃回到自己的住处,方才有时间取出安阳大长公主给她的玉佩细细端详。
玉佩沁凉,雕龙凤,寓意呈祥。
这玉佩,本是一对的,一块在她这里,另外一块在端王手里,轻轻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云紫璃眸光微闪了闪。
她知道,安阳大长公主是真心想要促成她和赫连远的姻缘,只是……她和赫连远的这桩亲事,并非真心实意,如今她能做的,便唯有一声叹息了!
青萝太后一定不是赫连远的亲生母亲,否则当初说她病重之时,青萝太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赶往端王府,但是她没有!
如此,也就应证了她们并非亲生母子。
既非亲生,那么她作为青萝太后的人嫁入端王府,前路如何可想而知。
其实,直到现在,她都不太确定,那个俊美如斯,时而冷酷,时而神秘的男人,到底对她抱着什么心态!
他明知她是青萝太后的人,却搬动安阳大长公主又是认义女,又是冲喜的,莫不是真的是想要以她做做筏子,等把她娶回端王府,再收拾她?
那这厮……就太变……态了!
脑海中思绪千回百转,云紫璃仰躺在贵妃榻上,手中把玩着沁凉的玉佩,想着一个又一个可能,渐渐沉入梦乡……
……
是夜,皇宫大内,御书房。
自青萝太后赐婚端王以来,皇上震怒,看谁都不顺眼,就连素来得他宠信的大内总管,也被拉出去砍了。
一时间,御书房每日都如寒冬一般,气氛凝滞冰冷,人人自危,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掉了脑袋。
王耐奉旨入内,抬头便看到御案后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赫连堂怒气冲冠的将手里的奏折甩在新晋内侍总管太监贵秋头顶,惊得贵秋忙不迭的跪地求饶。
“废物!”
赫连堂极不耐烦的皱了下眉,抬眸之间,见王耐进来,挥手让贵秋退下:“滚!”
贵秋闻言,如临大赦,连滚带爬的出了御书房。
“属下参见皇上。”
王耐沉着上前,朝着赫连堂单膝跪落。
赫连堂紧抿着薄唇,沉眸看向王耐:“朕听闻,云起明的次女,想要替嫁?”
“是!”
王耐颔首,沉声回道:“不过她算计云大小姐不成,自食恶果,如今已是残……花……败……柳!”
“残……花……败……柳好啊!”
赫连堂漫不经心的感叹一声,俊脸上阴沉不不分毫:“你不觉得,残……花……败……柳如她,配朕病入膏肓的王兄,正合适吗?”
皇上的意思是……偷龙转凤!
王耐心下一惊,抬起头来,正对上赫连堂阴鸷的双眼:“你还有一天的时间去完成这件事!”
身为暗卫,王耐理应按照皇上的吩咐去做,但是这件事情事关重大,莫说青萝太后不会答应,就是那云大小姐也不好对付!
想到云紫璃的身手,王耐面露迟疑之色:“可是……”
“没有可是!”
你等王耐开口,赫连堂便冷冷说道:“朕在京城外安排了一处庄子,人到手后送去那里!”
翌日,大婚前夜,安阳大长公主府,红绸高挂,张灯结彩,处处都透着喜庆。
彼时,秀姑姑已然将赶制好的大红色喜服送到金兰苑,由清荷和清莲伺候着云紫璃试穿。
大红色喜服穿于身上,凤冠霞帔尽齐,云紫璃再次立身于菱花铜镜前,凝着镜中的自己,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话,远黛轻轻蹙了起来。
女人太美,是祸水!
镜中美人儿,一身大红色喜服,娥眉淡扫,玉肌雪肤,如盛放的娇花,眉眼清丽,瑰姿艳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