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元意听到动静转醒,就看到萧恒正蹑手蹑脚地起床,正在穿着鞋子,一看到她,就愧疚道:“吵醒你了吗?”
元意摇了摇头,刚要起床,就发现全身酸软,又跌回床上,对上萧恒讨好的眼神,她气哼哼地瞪了他一眼,才蓄足力气,重新爬了起来,“今天你第一天上朝,我要替你穿戴。”
她有此心意,萧恒也不拒绝,而是扶着她起来,让下人把朝服拿进来,绯红色罗袍,束以大带,方心曲领,白绫袜黑皮履,再带上一冠曲翅幞头,仪表堂堂,当真是身长玉立,仪表堂堂,好一个年少有为的俊郎君。
看着穿上朝服后就气质大变的萧恒,元意眼中闪过一抹激赏,以前觉得穿西装的男人帅气,如今穿着一身官服的萧恒更是不遑多让,五官还是那个五官,却多了几分威严和大气,果然是人靠衣装。
元意痴迷的样子很好地愉悦取悦了萧恒,他心中暗笑,脸上却是故作威严,朝元意点了点头,踱着八方步走了出去。元意哭笑不得,这人就会装模作样。
穿上朝服的萧恒也让云氏感到新鲜不已,围着他饶了好几圈,最后还是萧朔解救了他,以时间不早为由,父子两人一同骑马上朝了。
想到萧恒日后就成了公职人员,每天都要五更天都要上朝,不能陪着她,心里一时不能适应,怅然若失了好久,直到鸿奴睡醒了,给他为了奶,陪他一起玩耍,之前的失落才消失不见。
从萧恒昨晚的转述中,知道萧恒能得到主事的位置,元华的功劳甚大,就连和嘉公主都帮了大忙,于情于理,她都要感谢两人。想到在宫中的两人,元意顿时有了主意。
承香殿中,和嘉公主今天正好有空,便来拜访淑妃,此时正与小皇子玩得起劲,就听到大宫女泠月进来向淑妃禀报,“娘娘,四姑娘进宫了。”
元华放下手中的账册,神色微喜,看了看和嘉公主,笑道:“正好和嘉你也在,四姐来的倒是巧呢。”
正在说话间,元意已经在宫女的带领下进了房间,只见她一身红色华装,身边还跟着一个丫鬟,怀里竟然还抱着一个幼儿,元华眼前一亮,连忙迎了上去,目光放在幼儿身上,道:“四姐,这难道是我的小外甥,鸿奴?”
元意看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的鸿奴,无奈一笑,“可不是他么,这皮小子,劲儿可大了,这会儿我都快抱不动他了。”
鸿奴这阵子腿脚特别有劲儿,又爱动,没些力气都不能抱着他,为了不受罪,元意只好让浅碧跟着她进宫,反正她是练武之人,手上有劲儿。
元华喜爱地看着脸蛋红扑扑、健康无比的鸿奴,想到小皇子只比鸿奴小两个月,如今连翻身都不会,不禁有些心酸,但她还是很好地掩饰住心中的情绪,让丫鬟抱着鸿奴放进小皇子的婴儿床上,看着瞬间就滚在一起的两个小人儿,笑得眯起了眼,“四姐,你看这对表兄弟还挺有缘的。”
和嘉公主顾不得与元意打招呼,立马就被肉嘟嘟的鸿奴吸引了注意力,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看到他飞快地爬起来,更是惊呼了一声,连呼可爱。
鸿奴从未见过与他相当的婴儿,更何况小皇子小小的个子,安安静静地看着他,那小模样更是让他莫名地激动,双手比划地对他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小皇子也来了兴致,开始了两人友好的洽谈。
眼看鸿奴向小皇子爬过去,糊着口水的小嘴就要凑到小皇子的脸上,元意被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抱远了些,威胁地瞪着他,“鸿奴,这是表弟,你可不能咬人,不然娘亲再也不带你来了。”
一旁的元华惊叹了一声,“四姐,鸿奴都长乳牙了啊?”
“可不是么,这小子逮着人就咬,可疼了。”想到今早喂奶时又被咬了,元意觉得某个地方在隐隐作痛,忍不住嘶了一声,掰开鸿奴的小嘴让元华看,两颗米粒小的乳牙正长在上下牙床上,闪耀着邪恶的光芒。
显然其他两个人不是这么认为的,和嘉公主更是满脸欢喜道:“好小,好可爱啊。”说着便伸出手要碰鸿奴的小牙,元意视线一凝,刚要说小心,下一刻就响起和嘉的惊呼之声,她举着被咬的手指,泪眼汪汪地看着元意,“意姐姐,好疼啊。”
元意无奈扶额,“这下得教训了吧。”
就在这时,一只安安静静的小皇子却是咯咯地笑了起来,怎么看都像是在幸灾乐祸,鸿奴自觉是受到了赞赏,也咯咯地笑了起来,迅速地爬到小皇子身边躺下,两人友好地开始交谈玩耍,丝毫没有元意担心的咬人场面。
看到这场景,三个大人都是哭笑不得,元华摇头道:“这都成精了都。”
交代了宫人好好照顾两个小的,她们三人到了一边坐下,等到宫人上了茶点之后,元华才笑着对元意道:“今儿个是姐夫第一次上朝吧,恭喜四姐姐了。”和嘉公主也反应过来,笑着附和。
元意呷了一口茶水,用帕子沾了沾唇角,感慨道:“这还得多亏了你们呢,要不是你们帮忙,这会儿我都不知道在哪儿哭呢。”
元华与和嘉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和嘉开口道:“意姐姐,你别客气,我就是看不惯康阳那副样子。你放心,她昨天就被父皇指给另一个世家公子,不会再和你抢夫君了。”
元意有些好奇,便多打探了几句,和嘉公主消息还挺灵通,把人家的祖宗十八代都说出来了,见此,元意捂嘴偷笑,打趣地看着她,“我还想着要不要给你说一说状元爷,看你这架势,看来是不用了。”
和嘉脸上立马涨的通红,别别扭扭地看着元意,一副想知道,却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向他们这些适龄的公主,母妃们早就暗自考察了京城的适龄的世家公子,他们的消息自然是知道,但刘栾辰却是外地人,恰好中了状元,才入了皇帝的眼,有了这么一出的指婚,虽然上一年的上元节曾经见过,和嘉还是想知道多点消息。
看到她这副样子,元华眼中满是戏谑,道:“四姐,看你把人家给急得,还不早点跟和嘉说说。”
眼看和嘉的脸都快埋到胸前,跟鸵鸟有一比,元意也不卖关子,把萧恒之前调查刘栾辰的家世给说了一遍,虽然家世普通,但也是清白出身,人品才识俱是一流。
三人聊了有一会儿,又在宫里用了午膳,直到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元意才抱着依依不舍的鸿奴出了宫,此时已经到了萧恒下衙的时间,但只有萧全回府递消息,听说是和同僚应酬去了。元意听了有些失望,但是也理解,才第一天上衙,总得要和同僚打好关系。
话说起来,她也得要做好一名贤内助,与他的上司夫人柳清扬同志联络好感情才是。想到这里,元意不禁摇头一笑,暗叹真乃缘分。
然而,元意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萧恒直到深夜才醉醺醺地回家,满身的酒气,她甚至还能从中问道一些胭脂味,虽然男人出去应酬,必不可少去一些烟花之地,她可以相信萧恒对她的忠诚,况且她并不想让人家觉得萧恒惧内,在同僚之间丢了面子,但是元意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看着醉成一团的萧恒不停地皱眉。
最后还是没狠下心来不管他,让下人打了热水,把醉得不省人事萧恒处理干净之后,她浑身也出了一层的汗:以萧恒的酒量,竟然还能别人灌醉,那些人得对萧恒有多“热情”,果然他的好运,让不少人心里不满得很。
元意叹了口气,心里那点儿不虞也消散无踪,醉酒的萧恒特别难缠,这会儿要喝水,那会儿要喝茶,烫了还委屈得不得了,元意哭笑不得,整整一夜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起来,黑眼圈都出来。
偏偏萧恒还不记得昨晚的事儿,看到元意的黑眼圈还特别地诧异,不过看到对方幽怨的眼神,想到自己昨晚醉酒了,很是灵醒地闭口不谈,不停地陪着脸色。
趁着萧恒上衙的功夫,元意把鸿奴交给云氏带着,她则是趁机好好补了一觉,一觉醒来,果然神清气爽,她正要去正院接鸿奴回来,就听到娘家来人,她便急匆匆去了正厅,本以为是普通下人,没想到竟然是安陵亲自来了。
他带来的消息更是让元意震惊万分,就在今天早朝,她的父亲朱常仁——礼部尚书向皇帝上了奏折,以身体不适为由,请求辞官!而皇帝不知态度如何,只是把奏折扣了下来,留中不发。
元意心中顿时慌了,也顾及不上鸿奴,连忙换了衣服,“我和你回府。”嘱咐了一声丫鬟,元意便跟着匆匆地与安陵前去朱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