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微凉,月光清幽。
天数独自坐在帐前,对月孤饮。连日来,沈雨涵一方大败,如今自己等人已经又退回了金水渔村。接连的战败让将士们信心全无,各个都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
烈酒入口,那股子灼烫让天数的心中舒服了很多!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对还是错?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为他们难过的,一群乱臣贼子而已然而当自己看到那些遍地的残肢断臂,听到他们痛彻心扉的哀嚎,自己的心还是不忍了还是难过了!那是一种用语言无法形容的伤害!他不知道,若不是自己提前泄露了作战计划,他们还会不会死得这么惨烈?连日来,他看到了太多血腥的场面,听到了太多撕心裂肺的呐喊,他越来越觉得自己是个罪人,一个彻头彻尾的罪人!眼前这所有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一错就是三、四年!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不论自己在错误的道路上如何挣扎、感伤、纠正都是无济于事的!源头本就不对,再如何的更改完善也于事无补!自己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这一点儿,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儿,所以也就跟内心的初衷背道而驰,越行越远!
晃着壶里越来越轻的酒,天数的脸上蔓延着无边的苦涩!夜深了,他仍旧一点儿睡意都没有,现如今离真相大白仅仅有一步之遥,然而自己却并不开心!那份沉甸甸的负罪感让自己压抑得喘不过气来!那是源自灵魂深处的自责,是表面的平和救赎不了的罪恶!这一刻,天数忽然觉得自己生无可恋了!
“时至今日,自己心魔已成,自己要如何才能过得安生?父皇交付的使命,黎民百姓的重担,舍不得放开的旧爱,没尽到一天责任的妻子,无辜儿子,生死相依的兄弟……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自己无法释怀,都让自己无颜面对!一切的一切都在不知不觉中篡改腐朽一切的一切都让自己无地自容!……”静谧的夜空下,天数细数着自己心碎的声音,泪眼盈盈。
“我到底该怎么办呢?要怎样才能不同时辜负了所有人?”天数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万民即可得以休养生息,到时候国泰民安,父皇交付给我的使命,我也就完成了!等到那个时候,自己跟众朋友兄弟之前的误会自然能够迎刃而解,这些都不足畏惧!然而,自己对媚儿的苦苦隐瞒造成的伤害和对沈语寒至始至终的欺骗,又该如何收场?当初自己的所作所为无形中将她们都伤害得遍体鳞伤,这样的伤害还能愈合吗?还能挽回吗?自己三人之间的情爱纠葛还真是剪不断理还乱!才下眉头却上心头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好消受!”天数越想越觉得头痛,这样的关系还真是让人心中恐慌!“到底那个维持平衡的点在哪里呢?不想头都疼一想头更疼!自己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或许此刻,只有让事态的发展顺其自然才是对三个人最公平最正确的决定!就将这最后的决定权交给上苍把握吧!天数天数自有定数!冥冥之中,相信宿命的安排,不论如何兜兜转转,命运的车轮终会把你带到那个专属于你的位置!人生再如何抵死不从的挣扎,最后还得是各安其命,各就各位!”壶里的酒已经喝光了,然而心事仍旧没有想得通透!
……
漆黑的夜,沁凉的风,天数握着空空的酒壶沉沉地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