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东厢房。婢女在为贾严包扎伤口。何雪宁站在窗口。房内烛火如豆,窗外下着大雨。
“想不到,滴水剑竟然在陆蒙手里!华山派乃武林剑宗,我应该早些想到才是。只是不知道现在施百里现在何处。钟楚林还肯不肯为我卖命。”何雪宁心事重重却不动声色。
“这个女人果然漂亮,怪不得这么多武林人士自愿为她鞍前马后。若我能跟她长厢厮守,哦,不,哪怕就是缠绵一晚,再大的代价我也可以付出。即使要我去死,我恐怕也不会犹豫半分。”贾严看着何雪宁的背影出神地想道。
“何门主,我是来看看贾先生的伤的。”唐丁也像何雪宁作揖后,转向贾严道:“不知道贾先生伤势如何?”
“多谢唐兄关心,我只是皮肉之伤,上了药,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贾严一改往日的诡黠,变得谦谦有礼,这倒让何雪宁有些怀疑,自己到底是否真正认识眼前这个贾严。
“没想到贾严兄竟然会伤在自己的铁扇之下,这对手着实来头不小,也确实难以对付啊!”唐丁也略带戏谑道。
“华山派陆蒙的剑法独步武林,这倒也没什么稀奇,只是他手中的那柄剑着实有些诡异,起初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高明之处,后来下起雨来了,这剑变得越来越厉害……咳咳咳……”贾严越说越激动,不小心牵动了伤口。
“哦?”唐丁也不解道:“莫不是这华山派的剑法,没了这把剑就发挥不出它的威力吗?”
“应该说,有了这把剑,华山派的剑法才显得登峰造极。”何雪宁转过身来淡淡道。
“这个陆蒙既降不得又杀不得,日后,岂不是我们的心腹大患吗?”唐丁也焦虑道。
“回来之前,尚不确定,现在看来已然是敌非友。”何雪宁眉头紧锁道。
“那可如何是好?”唐丁也慌忙问道。
“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他,而是我师叔。”何雪宁不紧不慢道。
“你是说那个不男不女的娘娘腔?”唐丁也不屑问道。
“你懂什么?”何雪宁严肃道:“他那是装的。他在天山脚下飞云湖底躲了二十五年,我师祖怜悯他,我爹又忙于江湖之事,就当他死了,不去找他麻烦。他可倒好了,一听说我爹仙逝,就像是水底冒出来的水鬼,非得把整个江湖搅得天翻地覆,这也就算了,可他最近似乎找上门来了。”
何雪宁气的手拍桌子,“啪”的一声响,把唐丁也,贾严二人吓了一跳。
“门主既然这么担心雾影尊者,何不将陆蒙这把火引向他身上去呢?”贾严怯怯地问道。
“本座也这么想过。”何雪宁坐在八仙桌的一角看了唐丁也和贾严一眼,脸色铁青问道:“只是这滴水剑有些麻烦,你们可知道这滴水剑的来历吗?”
“这…”贾严和唐丁也对视了一眼,不确定道:“我只听那剑出鞘之声特别响亮。”
“还有呢?”唐丁也关切道。
“还有,雨水滴在剑身上,声音就像是琉璃掉地那么清脆。”贾严回想道。
“这滴水剑莫不是传说的七种神兵利器?”唐丁也向何雪宁问道。
“正是。”何雪宁解释道:“这滴水剑之名取水滴石穿之意,传说这剑是用华山之颠的一块奇石所铸。据说当年华山的北峰天将奇石,当时地动山摇,奇石降生之处紫气萦绕,甚是宏伟,华山派的长老还亲眼见到,仙女舞于紫气之中。故此,大家就把华山的北峰称为神女峰。华山派众人自然想一窥究竟,只可惜神女峰与其他山峰并无连接,所以,想要到神女峰,非得绝顶轻功不可,华山派祖师爷寻遍整个华山派,也找不出一个可以去到神女峰的法子。
“那天,华山派殿议之时,一个命唤仇晴天的弟子主动请缨,承诺无论生死都不会怪罪任何人,并自愿签订军令状。仇晴天虽在华山多年,却没有脱颖而出,如今自告奋勇,人人都以为他是为了求名,其他弟子纷纷议论说他不自量力,自寻死路。华山的祖师爷看着仇晴天远去的背影,心里也没有半点波澜和希望,可是仇晴天没有让自己失望,他借助巨型风筝终于到达神女峰,也顺利取回了华山奇石,祖师爷喜出望外,将这块奇石奉为神物,命人日夜看守。取得奇石,对华山派来说,实在是功德一件,祖师爷为了表彰仇晴天,便当着众人的面,承诺亲自教他武功。
“众人只知道仇晴天在神女峰拿到了奇石,却不知道他还在奇石附近发现了一本奇书。不知道华山派的祖师爷是否知道这本奇书,但自此之后华山派名声大盛。一时间,前来观瞻神女峰和奇石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一半的人因为山路难行而放弃,另一半的人到了华山也只能远远望着神女峰。他们根本跟奇石无缘。
“因为华山派名声大盛的同时,剑术也比从前精进,据说还创出玉女十九式剑阵,威震武林,后来祖师爷去世,奇石也跟着不知所踪。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块奇石几经周折,被人偷偷打磨成了陆蒙手中的滴水剑。
“大家都说是仇晴天监守自盗,根本就是想独吞这块华山圣物,仇晴天被逼无奈,只好承诺下山寻找这块奇石。仇晴天经过多年寻找终于找到这柄滴水剑,同时华山派人才辈出,这仇晴天因为华山掌门之争,在次被迫离开华山派,从此绝迹江湖。”
“这么说来,这滴水剑确实传奇,只是后来怎么会成为七种神兵利器之一呢?”唐丁也兴致浓烈地问道。
何雪宁瞟了一眼贾严,继续道:“据说这滴水剑铸造之时,铁匠的老婆难产,但是为了顺利完成铸造这柄剑,铁匠心急如焚,日夜赶工,剑将出炉在即,有人跑来跟铁匠说他老婆因为难产而死,铁匠心里悲痛,举剑骂天,不幸被雷劈中,也因此,为滴水剑种下了戾气,滴水剑也因此落下了毛病。此剑回鞘后,长时间不用便会生锈。出鞘后,只要遇水就变得锋利无比,戾气极重,并且越战越凶猛,直至对方虚脱才肯罢休。”
“还有这么回事?”唐丁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道。
“所以,我料想贾严听到的琉璃掷地的声音,应该是雨水冲刷滴水剑剑身的锈迹所致。”何雪宁补充道。
“这滴水剑也太可怕了吧。”贾严被吓出一身冷汗。
“这么说来,谁得到滴水剑,谁就天下无敌了吗?”唐丁也期待地问道。
“你可别忘了,还有我师叔在呢,他可不会轻易让别人登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何雪宁看穿唐丁也的心思道。
“只要门主出马,什么陆蒙,什么雾影尊者,统统都不在话下。”唐丁也恢复了往日阿谀奉承的讨厌模样。
“你也别溜须拍马了。”何雪宁看着唐丁也道:“要想得到这滴水剑,还是必须我师叔出马。只是,我师叔不知道现在在何处。”
“雾影尊者难道没有死在地狱门的那场大火中吗?”贾严后知后觉,此刻才发现自己是多么肤浅,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要是这么容易死的话,还会是天山派的弟子吗?蠢货!”何雪宁有些不耐烦道:“我师叔现在可能躲在什么地方疗伤了。”
“不如,我叫门中弟子到江湖上散布消息,逼他出来。”唐丁也阴险笑着说道。
何雪宁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唐丁也,似乎要在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唐丁也自然懂她的意思。贾严自然也懂。只要经历过的风月之事的人都会懂。一个女人对你有意,你若不领情,那就是你的问题了。何况像唐丁也这样身强体壮的男青年岂有不好色之理。
贾严看着唐丁也跟着何雪宁出门的背影,独自黯然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