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而行的安世龙,与忙忙碌碌的人们格格不入,使得很多人有意或者无意的看着这位粗布麻衣的老人。
他好像没有目的,没有方向,只是信步而游一般。
对于眼前发生的或者即将发生的事情,他仿佛完全看不到,虽然很多正在或者即将发生的事他都可以随手解决。
他的眼中,有的只是冷漠。谁也不是谁的谁,除了自己在乎的人,他没有能力或者那个理由去改变别人的命运。
而且,牵扯到命运二字,那在小的事也会变成大事,何况,也自己也只是在命运这张巨网中挣扎的蝼蚁。
前往威龙军团大营路上的安若轩,此时此刻却是哭笑不得,那小将因为刚才的事,而溜须拍马想要网开一面,不断巴结,毕竟自己手下的人,犯了过错,自己也有责任。
他自己也知道出了这种事,自己很难逃过责罚,但他却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位判官,也就是执法者的身家性命,毕竟军有军规。
而那位执法者,也是从战场上拼杀出来的汉子,没死在敌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手里,他不远看到。
只有讨好两位抱琴的少年少女,那一切都还是很有可能的。
而讨好两人,得从小少爷入手,因为明眼人都可以看出安世龙和佳佳对安若轩的爱护,甚至是溺爱。
佳佳在旁边走,对于这一切都以旁观者的身份来观看,看安若轩的应对方法,要是别的小孩子那也就罢了,毕竟不会明白那么多,可安若轩不一样,他可是把先天之气封印在体内,而且还是早慧,更是……
即将到离城百里之外,隐约感觉到了淡淡的煞气以及喊杀声中蕴含的杀气,那是从尸山血海中走过的人才带的煞气和杀气,那是你死我活的意志。
越靠近军营越浓郁,安若轩不安的抓住佳佳的袖子。佳佳也是微皱眉头,而那小将却是一切如常,甚至他的身边也聚集了不少,令旁边的安若轩不由一叹,这里的每个人,都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啊。
游离在冒险者之城的安世龙,在城东一座小院门前缓缓停下,看着破旧的木门自己野草丛生的门前,让他微微沉默,他还是那个习惯。
远处的路人或者是闲汉们,好奇的观望着老人的举动,相互之间打赌老人多久就会被里面的人扔出来。
安世龙慢慢走向木门,那木门无风而自来,没有一点声音。
入门,一座小屋仿佛像是经历了太过风霜雨雪的巨兽,苟延残喘的留恋在世间不愿倒下。
小屋门前,一张凹凸不平的石桌,以及两张石凳,石凳上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背朝小屋而坐。
桌上一个绿色的葫芦,两只翡翠酒杯,放在边角,中间放着一张棋盘,棋盘上密密麻麻的黑白棋子相互缠绕,似是相互独立而又相互吞吃,又像是相互依存。
老人看着安世龙走进来,而安世龙也注视着老人,就这么默默看着,仿佛时间倒退到过去,环境转换到帝都,一位年少轻狂意气风发的少年,一位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相视而立。
安世龙原本冷漠的眼神变得更加寒冷,而老人,依旧是淡淡的微笑,微笑中隐含着忧伤,他们原本是可以成为朋友,乃至兄弟的。
安世龙默默看着棋局,寒声道:“没下完的棋,就今天下完吧。”
造化弄人,命运多舛,两人已到了不死不休的结局……
靠近威龙军团大营的地方,很多很多的士兵列队站在门外,等待着,而他们前方一道伟岸的身影伫立,看着前方。
安若轩三人慢慢走着,安若轩最先,小将最后。
直到大营前,三人才停下脚步,而那些等在门前的士兵单膝跪地,
“参见武王,拜见郡主。”
声音洪亮,厚重,令很远很远的地方的人或兽,大吃一惊。
而安若轩也呆住了,白绸下的双目,比原来更红,原本红色的世界,也就更红了,红的发黑。
佳佳在安若轩的身后轻轻一拍,仿佛一道清脆的琴音在他脑海中响过。
安若轩慢慢缓过来,被万军煞气影响,他体内不知什么原因存在的血煞之气也被引动了。
中间那道挺拔的身影,淡淡的一眼,包含着重逢时的喜悦以及淡淡的疑惑。
而在更远的地方,一双双晦暗而又明亮的眼睛,默默注视着。
“诸位平身。”慢慢的说道,带着一丝威严,被人跪拜在帝都也经历过多次,身份,也就代表着权利,还有,责任。
“谢王爷。”声音整齐划一。
佳佳拉着安若轩快速跑到安逸尘面前,微微一拜,“佳佳见过二哥。”
而安若轩却是跪了下来,说道“拜见二叔。”
安逸尘一把抱起安若轩,一手拉着佳佳,走进了大营。
不久一道命令下来,全军除了执勤的人员,其余的将士放假一天,有人哀嚎,更多人却是大声欢呼。
城东小院,安世龙与老人将一枚枚黑白棋子放入棋盘,两人神色严肃。
安世龙的嘴角慢慢有者献血滑落,老人的衣服慢慢开始化作了粉末,乃至身体……
外面的闲汉,嬉笑着等待,等安世龙被老人扔出来,不知不觉过了很久。
“吱呀”一声,一只手拉开了院门,安世龙走了出来,嘴角的血色早就不见了踪影。
就在安世龙离门五丈的时候,小院内的房屋坍塌,被飞尘淹没……
不知是谁,轻轻叹息,说了一句“是非恩怨,有因有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