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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痛并快乐着

直至阿妹的声息消失在房间里,直待她走出了房间去上班,直到她连平常的关慰都不再过问的时候,那一刻范爽的心彻底感觉掉在了地上,原本应该是阿妹的心碎了才对。

为什么是他自己的心也碎了?

要不就是两个人的心都碎了!不过大有不同的是,阿妹的心是被范爽的戏谑调侃而伤得碎了,范爽的心则是为自己的口无遮拦而羞愧地无地自容。

整个房子里原本就静得很,现在阿妹上班去了,几乎感觉不到一丝生气,弥漫着死一般凝重的寂静,静得超乎寻常,静得有些可怕。

范爽愧悔莫及,自己先不是说得好好的吗?后面干嘛要提什么发工资,遭小偷,然后顾虑一大场,就算不劫财,也为劫色,害怕阿妹与小偷打起来了,这些都是胡乱猜测,YY出来的想法,既然是想法,干嘛不留在心里?

阿妹都解释清楚她在按摩面颊,注意保湿、还有工作的环境特殊,防止电子辐射,应该往这些地方上想,自己难道真没长脑子?

阿妹今晚连饭都没吃,是范爽的错,就算赔礼道歉,好像范爽沉溺游戏,连平常的习惯都能忘掉,足见很没诚意。

范爽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工资没有如期到账,心情很是苦闷,找不到地方发泄,只好找虚拟的游戏世界里发泄,谁知道玩来玩去,竟被一堆数据弄得心情烦躁极了,几乎恨不得有摔电脑的冲动。

原来心情不畅的时候,遇到一点烦心事都会沉不住气,变得暴躁不安,恨不得找人倾吐这种压抑,得到安慰,由而释怀。

谁曾想好不容易等到阿妹醒过来,原本是静静地感受她带给自己的安静平和,谁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想的是自己不痛快,让身边的人也不好过,患得患失地想别人也不好受,跟着自己的心情也郁闷。

范爽也知道这种心理很阴暗,而且非常的不好,既然下定了决心独自面对,没想到最后以自己的不痛***染别人的不爽,这是什么心态?范爽懊悔不已,可惜后悔也没有用。

自己的不痛快何必要影响别人也跟着自己过得不舒服,范爽是该好好反省下自己,现在全是担心,担心阿妹的身体,被自己影响到了心情,好有没有心思吃饱饭,毕竟通宵夜班,她又有肠胃炎,这样严重危及到她的健康。

都怨自己,都怨自己,根本没必要为了烦闷的心情找精神依托,就连晚饭也没有做,变得很惫懒,其实也应该学学一些女孩子,为了舒缓心里压力,将不爽的心情换作动力,吃饭的动力,心情不好,化作强魄的力量也是不错的。

对于工资待遇,虽然是自己为阿妹讨还了公道,她有惊无险,脱离了烦闷,但也用不着拿绝对的平衡心态苛求她也为自己做点补偿,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公平,也没有谁亏欠谁的,何必刻意地去在乎,那样将是报复心理,而不是感恩,仁爱!

若是换作别人,一定会去阿妹上班的地方好好赔礼道歉,而且还不停地想尽一切办法取悦她,直到她烦闷变成微笑才肯停歇,那样既能得到阿妹同事们的支持,在一片欢乐的掌声中,证明了勇气,还能博得美女原谅。

那是浪漫的做法,也是为人出众,哗众取宠最好的解决办法,但范爽不会这么做,他内心很黯淡,也很晦暗,甚至是胆怯的,因为他将自己紧紧关起来,并且把那颗千疮百孔的心也包裹得严严实实的。

像那种浪漫又温馨,体贴又甜蜜的做作,无论如何是做不出来的,他喜欢静静地等待命运的审判,宛如静静地在等死,因为他的心原本就已经死过,也惧怕外界世界与环境带给自己的种种危机与磨难,生怕自己根本心理承受不住,最后既伤了她,又伤了自己,那样将是惨烈的。

范爽虽然有些说不清楚心里的感觉,不过他非常清楚,已经渐渐地在喜欢上阿妹,虽然自己外表冷漠,内心火热,可惜他的理智,他的意志,他的犹豫不决,都还没有彻底放开,真正地鼓起勇气去爱一个人,似乎一开始就能预测到惨不忍睹的结果,何必要死缠烂打地坚持呢?与其两个人受伤,不如自己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或许这就是范爽为什么要令阿妹生气的真正原因,人是既复杂,又怪诞的生物,许多时候,脑袋里想的尽是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而且还被常理常人所不能接受与理解。

当然有些东西也不需要解释,问个一清二楚,抱着十万个为什么过活,那样将更累。

情不自禁地拿起正在充电的手机,划开屏幕上的锁,然后熟练、迅捷地打开短消息一栏,上面保存的全是阿妹与自己保持来往与联系的短消息,然后编辑内容立即给她发了过去。

“还在生气啊,吃过晚饭没有?你可以生我的气,但是不能跟自己的健康与身体过意不去,希望你以工作为第一位的同时,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没有力气怎么上班?没有健康怎么好好生活。”

范爽发出去,原本以为阿妹兴许连看都不会看,既然是女神,想必多多少少有种孤傲的性格,真正气消了才有可能回复,要不然就是刚开始还留心注意下,在上班的时候专心致志,没有分暇顾及到,渐渐地就遗忘了。

剩下的就交给老天了,顺其自然地坐等回复,脑子中不经意地浮想联翩,试着想象阿妹现在正在做什么,记得发出的消息时间是20点8分。

也就是说阿妹气冲冲地出门上班,也不过才几分钟而已,在这几分钟短暂且无比漫长的时间中,感到了煎熬与痛不欲生,也在脑海中电转闪过无数个念头,无不感觉每一秒都过得是那么艰辛与难熬。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因为范爽一直在等死,一向表现懦弱、胆小、惧怕种种危急的他一直都看重的是尊严,而且他脸皮太薄,什么事至始至终都没有积极主动过,采取被动恬静的方式进行下去。

各有各的方法,也各有各生活的方式,不是每一个人对爱的理解都是一样的,最后诠释的真谛却是不谋而合,莫衷一是的。

一想阿妹毕竟还年轻气盛,多少还有些血性方刚的时候,她或许此刻正在路上叽里咕噜地抱怨谩骂着自己的出言不逊;也或许是直接地进了厂子大门,然后直奔饭堂,准备填饱肚子,什么也没有想,好好上夜班;要不就是碰巧撞见员工宿舍的几位感情很好的同事,工友,一起有说有笑,对于心中的烦闷尽在顷刻间忘得一干二净了;抑或是觉得时间还有点早,不如先在外面的镇上转悠下,要不就是一个人觉得饭堂的饭菜过于翻来覆去,也没有什么新颖特色的其他花样,所以先在外面胡乱地点上一两个菜,然后吃饱了再去上班……

以范爽丰富的想象力,就在倏尔之间,便能猜测联想到十有八九个情景,反正不是自己想得太多,而是他脑子正常圆转时所浮现的情景,并没有影响到谁谁谁的。

还在胡思乱想时,手机的屏幕由锁闭状态突然亮了起来,范爽就像在等皇恩浩荡的大赦一般,兴奋地差点跳了起来,然后细致认真地体会阿妹给自己回复的每一个字。

阿妹是这么回复的“谁又生气了?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再说了,时间也不早了啊,也该到上班时间了,而且我肚子不是很舒服,所以懒得说话,你是不是误会了?”

范爽开始担忧她的安危,记挂她的身体到底还有事没事,赶紧回了过去,自己本想多为她做点什么,不过又怕不小心见到李载洲或是李扬帆其中一个,到那时候又免不了一大堆繁琐的周旋或是开脱,哪怕大晚上他们才没有这份闲心来郊外的镇上视察工作,但门卫大爷自己也比较熟,就算被他拉着聊会天,自己又怕怠慢了阿妹。

“身子重要还是工作重要,晚饭还没有吃,中午饭也没有吃,甚至连早饭,你可能都没有吃吧,一天三顿,今天你却一顿没吃,就算铁打的,石头里蹦出来的,也熬不住的。”

阿妹不知到没到她工作的岗位上,居然回复十分之快,也不知道还在去的路上还是一发现自己给她的短信,站在黑暗的角落,迎着着电子厂的灯光照耀,停驻放慢脚步回复自己,“早饭吃了啊,四点半左右我就吃了,不过中饭与晚饭挤在一起吃,就当是减肥了啊。”

范爽不放心,千叮咛,万嘱咐,自己的大叔情怀似乎一下子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又像是浩浩黄河荡荡汹涌,一发而不可收拾,“减肥?不吃饭哪来的力气?没力气你怎么上班?站都站不起稳,怎么去找饭吃?没有工作,没有饭吃,到时候自然叫较瘦了。”

“大叔说得都很有道理,我一个人现在还在路上,先暂时不跟你说了哈?”阿妹不到一分钟回过消息来这样说。

范爽更加担心了,着急地道:“你不是说一个人大晚上地在外面要小心吗,我看还是你还是到了安全的地方后再回复我信息吧,那样我才能更放心。”

阿妹倒是没有立即回复过来,看来自己猜测的没错,想得细致些,便能将一切麻烦或是危急都能尽可能地去排除掉,这是自己从成长的经历中觉悟出来的。

大约一分钟后,其实跟没有等没什么两样,范爽苦笑不凄,更诅骂自己的坐以待毙,可笑悲怜,既然不放心,为什么不跟着一起出去,哪怕是将她安安全全地送至电子厂门口也好啊,至少心里没有那么多顾虑与担忧,非常放心安全,现在算什么回事?

“看笑话?四肢残废?还是幸灾乐祸?打击报复?……”这些古怪的想法怎么会一下子涌现出来,气愤得范爽一刻也不爽。

阿妹的短信内容是这样的“哪有那么多危险,你未免太悲观了点,现在正是上班高峰期,厂里面并非都是外地出来打工的,绝大部分是周临镇上或是周边村镇的居民啊,人多力量大,谁还敢闹事,你以为还是两年前啊?”

“两年前?”范爽心里嘀咕着,顿然疑惑,两年前又怎么啦?久久想不通,竟然毫不掩饰地将这个问题又抛回给阿妹希望她为自己解释清楚,以便形成心理疙瘩,否则今晚又是一个被好奇、疑问折磨得睡不着了。

“好了,我要准备打卡,进入安检区了,暂时就不跟你回复了,要不十一点半左右吧,我们吃宵夜的时间,那时候有空!”

范爽就像是言听计从一样,虽然心理真的一下子多了好多疑问,就像一个懵懂天真的小孩子,抱着十万个为什么的问题,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但是知道这个问题的人竟然因有事不来了,怎么哭天喊地地叫唤都不答应,唯有黯然失色地另选时机索解了。

要不然呢?真想整天与阿妹形影不离,那样每天一起上班下班,然后一起吃饭,一起回家,就连说的都是在讨论工作上的事,毫无新颖,对于范爽来说特定的环境下,自己的思想完全被禁锢,甚至连多去构思的气力都没有了,那样的生活太过于平庸了,他才不愿意呢。

范爽还是安安心心地找份不用累得筋疲力尽的工作,一边不必太多的条款、框架束缚,也不必接触纷繁复杂的社会怪相,尔虞我诈的人心险恶,静静地在自己的努力下坚持不懈、奋发向上地前进着。

昨晚到现在,差不多只休息了四五个小时,虽然范爽自信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比一般人能抗,中午也跟阿妹一样,因为熬夜需要补觉,没能吃上饭了,甚至比阿妹还要凄惨,至少她已经脱离了悲戚的窘境,而自己却要面对一个半月没有薪水,而且还不能随意放弃的窘困苦凄、身不由己的更新,否则自己就注定失业。

对于这种残酷的现实,谁要是遇见碰上了都会心情不爽,真不知自己名字里有个“爽”字,是被现实的残酷所不爽的,还是因为自己性格爽朗直率平心应对的,反正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是非常不爽的。

管它生活如何虐待你,却还不能失望放弃,正如一句网络流行的话:生活虐你千百遍,还得待它如初恋。范爽此刻才真正感受到自己的无奈与挣扎,既然阿妹给了自己一个机会,说是半夜十一点半左右,她们正好是为了上夜班准备加班宵夜饭的间隙,那么自己就不能爽约,哪怕自己身体真的扛不住了,也要应约的。

说来奇怪,换到两年前,范爽自信连熬三天三夜不睡觉,甚至只喝水不吃一口饭都没事,照样精力旺盛,现在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真的身不由己了,一切都难重恢当年的精气神了,毕竟岁月不饶人啊。

肚子咕噜咕噜地叫,给他发出信号,或许就是几年前生活上不太注意,也不检点,自负年轻气盛,身体强健,所以恣意放纵,拿自己的健康换一时之快,才导致现在“年老色衰”的模样,整个人相比当年每天参加体育锻炼,紧张激烈的各项军事竞赛时足足憔悴,瘦了一大圈,也彻底宛如变了一个人似的。

以前的范爽充满活力,积极向上,虽然有些时候不太注意个人形象,在连队领导眼里是个嘻嘻哈哈、没有正形的骨干,但是自负高傲,从未记挂在心上,因为军事素质,身体素质都比较优秀,多次在比武竞赛中名列前茅,至今想起来仍旧令自己回味无穷,百般冀望。

也不知是几时堕落了,竟然与以前有着天翻地覆的剧变,不是范爽彻底忘记了,而是他自己不愿想起以前那段痛苦的迷失沉沦,也因为年轻气盛,经受不住外界诱惑,自甘堕落,被自负清高狠狠地教训一把,吃了一个大堑。

想起来忍不住叹息,置之一笑,也不放任心上,就此过去了。现在他学会了惜福,珍惜生活中点滴的来之不易,所以注意保护自己,从小就学会了做饭的他,后来也学习提高了一些做饭的水平,当然学以致用,不能让这项保命的技能就此疏远遗忘了才好。

一个人可以不为“吃”上绞尽脑汁,范爽骨子里的清高冷傲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来接触了形形色色的怪相后养成的,他就是这样不会整日为了吃什么?怎么吃好,如何在吃上下功夫,花心思,他很随意,但却又不随便。

可以对吃没有过分的讲究,但绝不是为了饭菜分散精力,肯花心思,可以尽情地享受在做饭菜时的快乐与满足中,但绝不能整天为了吃什么牵扯太多精力,因为范爽没有那时间。

阿妹不在,晚上房间空牢牢的,虽然饿吧,范爽还真不愿意大动干戈,他的胃很怪异,有时候吧,一大碗饭下肚依旧感觉没有饱的迹象,有时候即使饿得浑身没劲,却是吃什么都没胃口,现在他就随意做了点一点稀饭,解暑消饥,随便垫补垫补,坚持到十一点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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