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如闪电般滑过天际,撕裂了黑夜里的寂静,仿佛在召唤这个已沉睡千年的大陆。
黑夜,宛若山林里的魑魅,摄人心魂。
白光廖寂,幽暗森然的莲宸殿里,溢满了淡淡的百合花香。
风,吹开了白色的帷幔,床榻上的人霍然睁开了那双褐色的眼眸,轮廓分明的俊脸在俊脸在黑暗中显得越发清晰。
廓落的夜空里,那居住在上面的小眼睛依旧静静地凝望着这片大陆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奏曲。
百合复醒,碧落依旧。万家灯火,馝馞弥漫。
漫天的百合花瓣仿佛从遥无止境的九霄云外缓缓渐落,恍若漫天的雪花飘落于尘寰间。这般仙境,却与世隔绝。
一片细长的花瓣轻轻地飘落在他的肩上,黑色的袍子在漫天的雪白中显得格外刺眼。
他迷茫的眼神里映出了疲惫,站在这里,却不由得怔住了。从这里诞生,也必将从这里消亡。自己的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于是,也毫无保留地去相信那个如同上古神般不可触及的人。可是,两千年了,自己身不由己地沉睡,却毫不知觉。
他忽然伸出那只修长的手,接住了那来自百合天境的花瓣,嘴角微微上扬。
“来了么。”语气里没有一丝诧异,那声音穿透了层层雾霭,回荡于这如异时空的百雪城。
“这两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低声问,脸上闪过了一丝疑惑。
“这两千年,很平静,很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那声音柔柔地道,如此地波澜不惊。
“缮殇啊,有些事,没有去办法解释,你又何须如此执着?”那声音微微地叹了口气,“五千年后,一切终将落下序幕,你也无须去追究些什么。”
飓风猛烈地呼啸着,卷起地上的烟尘,与它们一起在这座繁华的城市里狂舞,闪烁的迷惑霓虹灯渐渐湮没于这席卷而来的狂风暴雨中。
隔着玻璃窗,她看着豆大的雨点敲打在窗上,“哒,哒,哒”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新悦耳。
她喜欢这种声音,在这个车水马龙的都市里,这种声音带来了洗涤的精灵,让它们把这城市彻彻底底地清洗一翻。
她俯身望下去,低矮的房屋在这场狂风暴雨中摇摇欲坠,仿佛破土而出 的幼苗,经不起风吹雨打。视线逐渐移向半空,伫立在她对面的是另一幢高楼大厦,她的嘴角忽然有了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这就是人人都想挤进来的繁华么?
在这繁华的大都市里,无论你多么地自是
清高,终究还是逃脱不了“物质是基础”这句话,这就免不了成为这大都市里为物质而劳碌终生的人。呵,就如同自己么?
手机铃声乍然响起,她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的表情,于是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
“喂。”她冷冷的声音在这间有些许复古的客厅里响起。
狂风暴雨依旧不断地蹂躏着这座城市,仿佛那便是天空的怒吼,誓必要把这些倥侗之人化为齑粉。
她关上了手机,原本红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嘴唇被咬得渗出了殷殷血迹。
恍然间,她似醒悟了什么,丢下了手机,踉踉跄跄地往门外跑,从开始显现的一丝焦急逐渐蔓延了全脸,已然忘记了外面的狂风暴雨。
路上几乎没有一个行人,狂风在她耳边“呼呼”地叫嚣,暴雨也毫不留情地劈打在她身上,她却仿佛毫不知觉。
她在马路边一边跑一边不断地向马路上呼啸而去的车辆招手,但在这戎马倥偬的时候,又有谁愿意去理会在马路边像疯了一样的女子?
来到医院,她已浑身湿透,却顾不得什么,便直往重症监护室里奔。
医院里刺鼻的药水味呛得她浑身不舒服,再加上刚刚的淋雨,她已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你终于来了,快进去看看他吧。”好友看见她来,便急急忙忙地把她往病房里推。
病床上的人脸上好毫无一丝血色,额头上缠满了纱布,吊瓶里的滴答声在她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小然,小然,小然。”病床上的人呢喃着,唤她。
“我在这,在这。”泪水悄然无声地爬上了她的眼眶,沿着脸颊一滴一滴地滑落。
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病床上的人微微地睁开了双眸。
“我爱你。”他轻轻道,却仿佛有千斤般重。
“我知道。”她握着他的手,低声应答。从大二开始,她就已经知道,就已经明白,他的笑里那含着的一丝温柔。
他再次阖上了双眸,乔然慢慢地站了起来,踉跄地冲出了病房,全然不理会好友的呼唤,再次奔向了雨中。
每一个与他相处的画面在乔然脑海里如电影般一一播放,那似水而去的流年,宛如一片金黄色的枫叶,带着沉静与美好,进入下一个与世的轮回。
暴雨依旧,仿佛毫无止境地淋漓宣泄,狂风的伴随,使它更加地猖狂。
一幢白色的别墅伫立在她面前。
到了,终于到了么。
她微微一笑,倒在了铁栏杆前。
他站在她面前,没有一丝表情,冷风卷起了他如墨般漆黑的长发。
“刈君。”撑伞人轻唤了他一声,示意着他。
忧刈上前一步,把倒在地上的人轻轻抱起,进入了那幢白色的别墅。
“镜女。”
“是。”
软床上的人静静地躺着,眉宇间那略显不住的忧愁,也令他微微一颤。
于是,他轻轻地抚上了她的眉间。
从大学里看见她的那一刻起,那淡淡的蹙眉就不曾有散过的痕迹。
五年了,她依旧顽固地拒绝自己的亲近,如今,为了那个快要进太平间的人竟不顾满城的风雨来找自己。
房间霎时弥漫了些微杀气,却随着软床上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而散去。
“你知道我来找你做什么,所以请你救救他。”她轻咬着嘴唇,并不敢看他。
“先把这碗参汤喝了,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还觉得心疼呢。”
他端起桌面上冒着热气的汤,递给了她。
乔然愣了一会,还是接了过去,乖乖地把它喝完了。
“连医生都没办法了,你认为我真的能救他么?”他看着她,淡淡地反问。
“祗要你能救他,我答应你的条件。”
“你并不知道我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有目的地接近我,所以,你开出的条件必然是我能做到的。”
“所以呢。”
“祗要我能做到,我便答应你。”
经过一夜骤雨的狂洗,这个城市宛若一个初生的婴儿,如此地干净美好。
乔然拉开了垂在地上的帷幔。窗外,雨后刚刚盛放的百合如同娇滴滴的白衣美人迎着微风起舞。整一个后花园,种的竟全是纯得没有一丝污垢的百合,乔然也微微吃了一惊。
一阵敲门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打开门,映入眼眸的是一双温柔潋滟的双眸,似沉寂百年的温柔,忽然苏醒。
门外的人忽然笑了,如水晶般闪耀夺目,让人有些目眩神迷。
“别呆了,进来把燕窝喝了。”忧刈轻轻地把她推开,把燕窝放在了桌面上。
“我什么时候可以去看他?”乔然把门掩上,轻声询问。
“后天。但这两天,你必须住在这里,把你的身体调养好。”他温柔地道。
她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那一年,自己正读大三。
那一夜,他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也着实吓了一跳。
如墨般漆黑的长发,黑色的长袍彰显了帝王般的存在。夜风拂起了他的刘海,略显那漆黑而深邃的双眸。
线条利落分明的俊脸在黑暗中逐渐地清晰,他恍若黑暗的幽灵般向自己走来,明明就很想逃,双腿却僵了似的,动也不能动。
“终于找到你了么?”他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脸颊,眼神变得温柔而深邃。
那一晚,不知自己怎么回的宿舍。宿友却也睡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若你需要些什么,吩咐管家就行了。”他回过头,打断了她的回忆,道。
“谢谢。”她的唇角微扬。
他依旧笑得温柔,缓步向她走了过来,轻轻的拥她入怀,道:“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谢谢了。记得把燕窝吃了。”
语落,他便放开了乔然,走出了房门。
望着桌面冒着热气的燕窝,她竟分不清这究竟是一个人的真心还是假意。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他要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是么?
“刈君,若是逆转了生死轮回,将会给您带来不堪设想的后果,您还是再考虑考虑吧。”屋内全拉上了帷幔,一片黑暗。
“你认为我会改变主意么?”
“是,我知道了。”单膝下跪的女子不再吭声。长椅上小憩的人依旧微微阖上了双眸。
夜色逐渐暗了下来,医院里的人留下值班者外都尽数下班了。
长廊里,沉稳的脚步声渐渐地逼近了571重症监护室,刺鼻难闻的药水味弥漫了医院的各个角落。
“镜女,替我做守护。”监护室外的男子吩咐道。
“是。”
病床上的人脸上毫无一丝血色,苍白得像僵尸。
忧刈明显的能看出当晚车祸给他留下的痕迹,脚上的两条胫骨都断了,左脚的髌骨碎了,左手完全折断,头部有严重的撞伤,心脏近乎衰竭,祗剩下一点微弱的呼吸,还是靠顽强的意志力支撑着。
这么严重的伤势,纵然是在那边,也不可能完全复原,何况还是这里的医术?逆转了生死轮回,也才能还他无伤的身躯,两魂六魄却还在奈何桥边徘徊么?
城市里的霓虹灯渐渐地都亮了起来,你浮光掠影、奢靡不止的夜间生活使沉沦中的人多了一分黑暗里吸血鬼的模样。
病房里,忧刈恢复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黑色的袍子,长发及腰,桀骜不驯的眼神里透着成熟而冷锐的光芒,俨然王者。
凌晨整一点,医院里值班的人按时巡逻,竟不幸经历这么一幕:一位长发美女蹲坐在571重症监护室的门口,尚未走近便已晕倒了。
镜女无奈,祗好消去她的记忆。
此时,忧刈已替他还原了一具无伤的躯体,祗剩两魂六魄。
于是,便立刻前往奈何桥边。
糜烂腐败的气息在仿若附骨之蛆般在这奈何桥边久久徘徊,无数个魂魄在这里仰天长啸,声音凄美而空灵,等待这异镜的打开,进入下一个与世的轮回。
忧刈游离于这些魂魄间,寻找那两魂六魄。
它们看着这个从人世间而来的人,惊讶于他如何能穿越那遥远的天境,来到这凄清而幽深的奈何桥?
一个白色的灵魂卷缩在奈何桥边的角落里,却明显地不完整。
就是他,那个白色的灵魂。
“想回去么?”忧刈站在他面前,声音沉稳而有力。
“你不是神明,又如何能救得了我?”他仰起头,清明的眸
里映出了忧刈的影子,淡淡的反问。
“你若不想回去,灵魂便该是完整的。”
他微微地垂眸,怎么可能不想回去?是真的好想好想小然。
“我看你就不必白费心机了,这奈何桥边,轮回镜中,又岂是你说走就走的?”一位黑衣女子出现在忧刈身旁,侧着身子警告他。
忧刈并未理会那女人的话,伸出左手便出现了一把镜子。
“镜女,带他走。”他吩咐道。
从镜子里出现了把那个白色的灵魂围绕,瞬间,便把他吸了进去。
忧刈收回了那面镜子,往天境走去。
“不要妄想了,你以为你能把他带出去么?”黑衣女子想喝住前面的人。
“你不过是异镜的看管人,劝你还是别管太多。”他停住脚步,轻淡的语气里带了些许杀气。
黑衣女子顿住,愣愣地看着远去的人。
他们面面相觑,深知那是个怎样厉害的人物,更是惹不得。若把他惹怒了,把自己打个魂飞魄散也是容易之事。
来到天境,他忽然停住了脚步,这九泉之境恐是没那么容易过了。
“你还是放我出来吧!凌晨整三点,异镜打开之时,剩下的一魂一魄,将穿越天境,与我相聚进入下一个的与世轮回,你是阻止不了的。”
忧刈并未理会他的话,向前迈了一步,伸出右手,触摸那看不见的天境。
恍然间,那在镜里的灵魂仿佛看到了在九泉之境里从百合天境中飘落的纯洁,是黑暗里绽放的美好。
他忽然间明白了,回过神,惊呼:“你在干什么,纵然你穿越了天境,那用在天境的力量一定会反弹在你身上,你我不过是陌生人,也无须为我做出如此大的牺牲。”
忧刈微微蹙眉,道:“吵死了,不是为你。”
他一愣,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那飘落的纯洁仿佛一把无形的利剑,在忧刈穿越天境的同时也穿过了他的身体,却似完好无损的没流一滴血。
医院里。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如今细细想来,一个陌生人不惜一切地救自己必然也是有目的的。
“明天醒来,你便什么都不记得了,又何须知道我究竟有什么目的?”
凌晨整三点,躺在病床上的人身体里发出了一道纯洁的亮光,瞬间照亮了这间重症监护室。
“镜女,快。”忧刈的表情瞬间凝重起来。
“是。”原在忧刈手里的镜子随着镜女声音的响起而立在了半空中,镜子的反光面把那灵魂重新映照回病床上,将他定住,等待着忧刈的凝聚。
忧刈来到床前,缓缓阖上了双眸,所有病房和走廊里的灯瞬间全都熄灭了。
修长白皙的双手抚上了他的心脏,那一刹间,有一朵百合,在他的心田绽放,纯洁的光彩驱散了奈何桥边带回的黑暗,让他的灵魂慢慢地平静,重回本体。
滞留在奈何桥边轮回转世的意识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吸引,穿越天境,回归大脑。
晨曦透过暮霭来到这片大地,宣告了新一天的来临。
行人街上铺满了昨夜狂风的杰作,新绿尚未枯黄便已然结束,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才是真正的强者。
乔然站在窗前,依旧是这片百合花海。百合上的水滴晶莹剔透,如同珍珠般。
原来,飓风过后,真的会有最美的东西。
一阵敲门声响起,她打开门,他回来了。
“你可以去看他了。”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她不易察觉的疲惫。
“谢谢。”乔然从他身旁走过,轻声道了句。
“我说过的,不要和我说谢谢。”
已经走出房门的她微微一颤,却尚未来得及说话,就听得“砰”的一声,她往回一看,看他倒在了门栏边,心,咯噔了一下。
“你没事吧?”乔然把他从床上扶了起来,脸上露出了担忧。
“你,在担心我么?”他看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的偏离。
“你好好休息,我去端粥来。”她避开了他的问题。从床上站了起来,转身便走。
“我想喝你煮的粥。”见她避开这话题,忧刈也不再追问下去,却突然很想很想喝她煮的东西。因为,他从来没有吃过她煮的东西。
“嗯。”转身欲走的她停了下来。
“然儿,在我身边的这段时间,都煮东西给我吃,好不好?”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
“我要是煮的很难吃,怎么办?”煮给他吃,没有关系,但只怕不合他的胃口。
“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欢。”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说:“我去熬粥。”
粥很快就熬好了,是一碗红枣薏米粥。
“粥,喝清淡一点比较好,所以我就.....”
“我很喜欢。”他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她一愣。
她坐在旁边,看着他一点一点优雅地吃完。
“我还要。”他像孩子讨糖果般把碗递向她,唇角的笑璀璨夺目。
她拿过碗,笑了。
看着她走出去的背影,忧刈突然明白,心,甜起来,原来是这种感觉。
“你为什么会对他那么好?”他嫉妒,嫉妒她对那个人的好,嫉妒她不顾风雨跑来找他,却是为了救另一个男人的命。
她一愣,随即便知道他所指的那个人是谁,“我犯错,他从不责骂,只会在一边默默替我收拾残局;我受伤,他会很心疼,在一边替我包扎伤口,尽管那只是很小的一道口子;我流泪,他什么都不会说,却会紧紧的抱着我,给我那时最需要的温暖。他为我做了很多,我却从未为他做过什么。”就连他的爱,都未曾回应过。
稍微回过神来,乔然自己都吃了一惊,这些话,她从未对人说起过,为什么,眼前的这人一问,她便什么都说了。在他身边,感觉是那么地安心。
五年了,祗要他一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都要会逃得远远的,因为知道他不是这世界的人,那是一种异世的感觉,是那么地虚无飘渺。
忧刈什么也没说,只再一次阖上了双眸。
为什么在他面前,自己竟不像自己了。
医院里。
他在乔然的注视下缓缓睁开了双眸,他却忽然笑了,用那干裂而沙哑的嘴唇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怎么会呢?现在好点了么?”
“好多了。”
“你动一下全身,看一下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嗯。”他全身都动了起来,却没发现有哪里不舒服。他心里生出了一丝疑惑。
“那我现在就去替你办理出院手续。”她转身便走。
“小然,”他拉住她的手,“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先回家,”她转过身,温柔地道,“有什么事,我们回家了,我再告诉你,好么?”
他看着她的脸孔,脸上是极少有的温柔,便也情不自禁的道:“我听你的,我们先回家。”
办理出院手续时,护士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却是以为,已是重症监护室里的人了,存活的机率也不到百分之一,所以是以为乔然要放弃治辽也就没再过问。
“刈君,我们必须在满月前将那女子带回去,况且您的身体也须好好调理。”黑暗中,响起了镜女的声音。
镜里的人微微地叹了囗气,那一千年多年里,自己看着他从一个逡巡的孩子成长为新一任君王,一千年里,历尽屈辱,他的肩上承载着他不可推却的责任,眼眸里刻上的决绝和冰冷诠释了他五百年的路程。
“责任”两字,从未在他囗中吐出过,而他却一直用行动证明着责任意味着什么。
忧刈躺在长椅上,微闭着双眸。五年前,见到她的那一刻起,自己就知道她是“弈人”,可是,涌上心头的不是找到“弈人”后那种溢于言表的欣喜,而是那无法言语的似曾相识。而那时候的自己,竟涌上了从未有过的保护一个人的渴望。那时候的她,对自己而言,除了“弈人”的这个身份,就仅仅是个陌生人而已。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产生保护欲,他到现在也不明白。可奇怪的是,这种感觉他并不厌恶,反倒莫明地喜欢。五年来,她一直躲着自己,反倒令自己越来越想接近她,想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想好好保护她。到最后,便不得不承认,自己是真的喜欢上她了,不,应该说是爱上她了。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你好好休息,我现在去熬粥给你吃。”乔然把他送回家,替他整理好床铺后,扶他躺下。
“嗯,”看着她为自己忙碌的身影,他忽然笑了,道“小然,有你在真好。”
她莞尔一笑,道:“只要你没事就好。”
粥很快就熬好了,她从厨房里端出来给他。
他微微一笑,道:“小然,看在我是一个刚出院的病人的份上,你可不可以喂我?”
她一愣,随后道:“嗯。”
“小然,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吃完粥,他还是问出了囗。
“你,相信我么?”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他看着她,眼里装满了信任。
“我有一个朋友,他来自哪里,其实我也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能让一个命悬一线的人脱离危险,这就足够了,因为他能救活你,所以我就去请他帮忙了。”她说得轻松自在。他的心里却依旧疑惑重重,知道她并不想让自己担心,他也就没再问下去。
“小然,我们下个月结婚吧。”他拉起她的手,眼里满是温柔。
她顿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小然,嫁给我,我真的不想失去你,我害怕失去你。”见她不说话,他一时急了。
“褚愠,你先把身体养好,结婚这事给我点时间,好么?”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央求。
“小然,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好么?我可以给时间你考虑,只要你不离开我就好。”
“嗯,我答应你,不会离开你。”
“嗯。小然,再陪我一会,行么?”
“嗯。”对不起,这一次,我真的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