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出苏凌所料,苏家爹爹的确是派出了宅内所有的男丁去找苏凌,就连苏和都没有幸免。
苏凌坐在马车内,而江湛期则坐在她的侧身,车厢内只有他们两人,苏凌不免有一些紧张,说到底她还是大家闺秀,现在这样做无疑是在玷污自己的名节。
“苏姑娘可知道今日绑架你的是谁?”江湛期可能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他似乎反而很享受苏凌这样的青涩之态。
“不知。”苏凌内心虽然因为男女共处一室而慌张,但表面上她还不能失了礼数,她拼命的摇了摇头,想要掩盖自己知道的真相。
“差不多了,江公子就送到这里吧。”苏凌已经差不多看见了苏宅门口站着的爹爹了,之前已经准备了一套应付的说辞,可不到真正被捉到她果然还是不太想用。
“嗯,苏姑娘竟然有此意,江某自当遵从。”江湛期叫停了马车,自己先苏凌一步下了车。
伸出手先要去扶准备出来的苏凌,苏凌脸一红,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江湛期的举动。
“江公子,这是何意?”
“佳人自当好好爱护。”江湛期主动拉住了苏凌的手。
“公子,今日之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也请公子自重,否则尊夫人……”苏凌喜欢将话留白,因为此刻她还不知道那个想象中的江夫人有没有能耐可以遏制住江湛期。
“江某还未娶妻,只是平日素来结交一些江湖人士,向来无拘无束,如今,倒是一时间忘了一些礼数了。”江湛期也懂苏凌的暗示,但还是没有松开抓着苏凌的手。
“公子,自重。”苏凌想要挣脱开江湛期的束缚,但她一个女子的力量怎么执拗得过江湖浪子?
“姑娘走前不妨听江某一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姑娘的执念太深,若不解开,怕是有一天会惹来大祸。”说完这话,江湛期才松开了苏凌的手。
晚风惹得周围的树叶簌簌作响,苏凌此刻因为江湛期刚才的几句话不免有些难以平静。
诚然,她的执念是太过于深了,但被人一眼看穿点明,心里却也有些不是滋味。
“公子,如果有一天阿凌因为这个执念被害至大祸临头,对于我而言,反倒是幸事。”苏凌站在原地,望着天空中闪烁的星光,眼角溢出一丝泪光,若有朝一日,她能有此待遇,反到可说是她的复仇大计也接近尾声了,再败,她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如果姑娘执意的话,江某倒有一计。”
“公子,都不知道我所求何事,何谈计策?”苏凌看江湛期的眼神中不免对了几分戒备,他难道真的看得穿她的心思?
“非也,姑娘的心事其实很简单。”江湛期有些得意的笑了笑:“姑娘请伸手。”
苏凌还有些顾忌,但看江湛期的眼神又不像是在骗她,为了知道答案,她暂时不顾男女授受不亲之礼,仿佛受了诱惑一般,主动伸出了手。
江湛期在她手上写了第一个字,苏凌起初心里已是一惊,但后面那两字让她直接吓得收回了手。
“你休要胡猜!”苏凌已经被人抓住了痛脚,却又无力反击,只得做出一副女儿家的姿态斥骂着江湛期:“我好心救你,你却这般诬陷于我!”
“就当是江某胡闹吧。”江湛期一边想着什么,一边又摸了摸自己的扳指。
“竟然已经到这里了,江公子就不必多送了,最近天寒,公子又忙着处理新府邸的事,还是早点回去为好。”苏凌把话题转了一下,她刚才有些狗急跳墙了,竟然又乱了分寸。不知是否因为重活一世年龄倒退的缘故,她的性情好像也回到了几年,又开始变得毛毛躁躁了。
“的确该回去了。只是姑娘切记,他日,姑娘若因这三个字所困,可到江府来,江某随时恭候姑娘。”
“……”苏凌没有回答,只是自顾自的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江湛期,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狠下决心朝着自家的宅第走了进去。
苏家爹爹算是眼尖,苏凌才刚刚转角露出半个身子,他就马上快步走了过来。
“凌儿,你去哪了?”虽然苏闵杭的话语中有些许责备之意,但傻子也听得出这其中的关切之味有多浓。
“爹爹。”苏凌知道这时候最好的办法还是撒娇,爹爹膝下只有和弟和她两子,自然是宠溺,只要她示弱,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的。
“不许逃。”苏闵杭见这架势,也猜出了几分苏凌的小心思,只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可不能让苏凌就这样蒙混过去。
“女儿贪玩去了芝香坊,一时忘了时候了。”苏凌随口撤了一套说辞。
“阿姐,今日爹爹一直让阿悦在芝香坊候着你,若见不到你,她就不能回来,恐怕此刻……”苏和抬眼看了看苏凌的表情,不免捏了一把冷汗,爹爹今日竟然也来查账,见阿姐不在,立刻派出府内全部的男丁去搜寻,至于有空的女流则全部守在小姐常去的胭脂首饰店外。
“真是劳烦爹爹费心了,女儿总有些私事。”不到最后一秒,苏凌还是不想用之前想的那套说辞,一来是毁名节,二则是话里尚有漏洞不保险。
“有什么私事是为人父母知道不得的?”
“爹爹,进去说吧。”苏凌叹了口气,刚才说的谎被拆穿了,只怕是下一个借口也不会那么容易被轻信,此刻她也只能用缓兵之计先稳住爹爹了。
“老爷,你也真是的,让凌儿先进来,那么冷的天,凌儿只穿了几件,会受冻的。”王婉莹不忍自己女儿如此被质问,即使内心不安,但还是护着女儿。凌儿从小被她们宠着,却依旧比同龄的女孩更懂事,更聪明,今日怎么会如此不知分寸,出门连个丫鬟也不带?
“夫人说的有理,先进来了。”见王婉莹给他一个台阶下,苏闵杭自是没有客气,他又看了一眼苏凌,见她脸色苍白无力,语气也稍稍软了几分:“进来吧,别受了寒让你母亲担心了。”
“谢谢,爹爹母亲。”苏凌进府前刻意扫了一眼之前的街口,只因是暗处,她还是无从得知江湛期到底走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