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温娇知道自己怕是难逃此劫,是能寄希望于儿子可以透过这一劫,日后回来为他的父亲和自己报仇,因此不顾自己身体虚弱,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儿白布,咬破手指,写下血书,将孩子的生辰八字,家庭背景以及父母的遭遇全都清清楚楚的写了下来,随后又担心日后不好与孩子相认,忍痛咬下了孩子左脚的小趾,随后将血书绑在孩子身上,将孩子置于木板之上,任由孩子随波逐流,随江而去。
殷温娇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河水冲走,潸然泪下,远远地看着孩子远去的方向,心中异常痛苦,可惜没过多久,孩子便随着河水而去,再也看不到了。
然后,殷温娇有拖着虚弱的身子开始了艰难的旅途,她没有奢望自己能够逃出刘洪的魔掌,她只希望自己可以离这条河远一些,为了这个目标,她竭尽全力向着远离河流的方向走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甚至就连殷温娇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知道她迎头撞上了带着人出来寻找她的下落的刘洪,终于又一次被带回了江州知府的府衙,开始了她更加悲剧的一生。
转眼间,十七年已过,在距离江州数百里外的寺庙金山寺中,正有两个和尚在讲经参禅,笔试谁对于佛经的领悟更深。只见一个和尚满脸横肉,看起来很是彪悍,另一个和尚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正是玄奘。只是那胖和尚已经满头大汗,更加帅气的那个和尚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好似还有余力。
果然没过多久,那胖和尚便哑口无言,再也说不上来,顿时大急怒骂道:“你这个小畜生,连自己的姓名和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只是在这里捣什么乱!”
玄奘顿时很是伤心,流着眼泪进了寺庙中,找到了自己的师父——金山寺长老法明大师,说道:“师父,人生于这天地之间,禀阴阳而资五行,都是父母生出来的,可是为什么别人都知道父母是谁,我却不知道呢!”
法明长老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痴儿,你真的要知道自己父母的消息吗?若是真想知道,那就随老衲去方丈那里吧!”说完,转身向着方丈禅房走去。玄奘大喜,连忙跟上。
到了方丈禅房以后,由法明长老将事情缘由和方丈说清楚了,方丈从屋内取出了一个木盒,交给了玄奘,说道:“这里面便是你父母的消息,老衲就将东西交给你了,要如何面对由你自己做主!”
玄奘连忙打开木盒,看到里面居然是一件带血的白色布帛,玄奘颤抖着手将那白色布帛拿起来,展开一看,却见里面将他的出生来历,父母姓名以及遭遇全都记载的一清二楚,不由得悲从中来,大哭道:“玄奘不孝,不曾想到父母居然遭此大难,玄奘却整日在这金山寺中享福,玄奘请师父和方丈同意,玄奘下山救母亲脱离苦海,报了父仇!”
法明长老摇了摇头,说道:“也罢,痴儿,若你不解决了这个事情,怕是你自己也寝食难安吧,那你就去吧,不过万事小心,不要轻举妄动!”
方丈也说道:“这样吧,你可以先装作去江州府衙化缘,说不定可以见到你的母亲,待你和你的母亲见过面后,在做决定!”
玄奘连忙对着法明长老和方丈拜了一拜,说道:“玄奘多谢师父和方丈指点,玄奘这就去办!”说着,起身离开了方丈的禅房,收拾行李,向江州而去。
经过一日的跋涉,玄奘终于跨越了数百里的距离,走进了江州城。一进入江州城,玄奘便迫不及待的向着江州府衙的方向赶去。平日里不知道父母是谁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父母的消息,还知道他们受了那般大的苦楚,玄奘真的恨不得立刻飞到母亲身边。
玄奘赶到江州府衙后,刚好那刘洪不在,玄奘便要进去化缘,可是府衙门口的衙役却不允许玄奘入内,玄奘一次又一次的和衙役说话,那衙役却是个死脑筋,坚决不允许玄奘进去。
正在府中走动的殷温娇听到了门口的喧闹声,便赶去了府衙门口,却见门口的衙役正挡着那和尚,不允许他入内,殷温娇远远的看到了那和尚,只见他长得眉清目秀,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和当年第一次见到丈夫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再加上那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悸动,殷温娇可以保证,这和尚就是自己的孩子,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居然找上门来了,殷温娇好不容易才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走了上去。
殷温娇走到府衙门前,那衙役顿时住了嘴,殷温娇问道:“小和尚,你是从哪里来的?”
玄奘一见着女子,便知道这就是自己要找的母亲,虽然从未见过,但是那股发自内心的悸动却骗不了人,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人多眼杂,不便相认,只好抑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说道:“见过女菩萨,贫僧乃是金山寺长老法明大师的徒弟,游历至此,特来化缘!”
殷温娇道:“既然你是金山寺的和尚,那就进来吧!”说完,便领着走了进来,对着身边的侍女说道:“去吩咐厨房,为小师父准备一份素宴!”那侍女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侍女刚走,殷温娇便忐忑的问道:“不知道小师傅你是自幼出家还是中年出家,姓甚名谁,可有父母?”
玄奘答道:“小僧既不是自幼出家,也不是中年出家,小僧出家乃是因为有天大的仇怨,小僧父亲被贼人杀死,母亲被贼人强占,我师父法明长老特意让小僧来江州府衙,寻找自己的母亲!”
殷温娇听到玄奘的话,顿时大喜,不过还是问道:“你的父母姓甚名谁,可有凭证?”
玄奘说道:“我母亲姓殷,名温娇,我父亲姓陈,名光蕊,至于凭证,小僧这里有一卷血书!”说着,将那件血书拿了出来,殷温娇接过一看,顿时知道这就是自己当年所留,心中再无疑虑,顿时和玄奘一起抱头痛哭。
哭过以后,殷温娇马上对玄奘说道:“这里危险,孩儿快些离开!”
玄奘顿时拒绝道:“孩儿十八年来从未见过父母,今日好不容易见到母亲,叫孩儿如何割舍得下!”
殷温娇说道:“孩儿莫急,刘洪那贼人快要回来了,孩儿你还是快快离去,免得他回来害你性命,过几日部门回去那金山寺看你的!”
玄奘这才答应了下来,离开了江州府衙以后,玄奘星夜兼程赶回了金山寺。却说那殷温娇,前一日见过玄奘之后,第二日便病倒了,那刘洪却是真心喜欢上了这个外表柔弱,内心刚强的女子,连续数日找来大夫为她诊治,却连病因都找不出来(废话,本来就没病,哪来的病因),刘洪也急的团团转。
这日,殷温娇一醒过来,刘洪便凑到身前,对着殷温娇问道:“如何,感觉怎样?”
殷温娇道:“我幼时曾许下一和尚百双僧鞋,却一直未曾还愿,这两日每天都梦到一个和尚手拿钢刀索要僧鞋,我这病只怕是要还愿了才能好起来!”
刘洪一听,马上道:“这简单,我来帮你!”说着便传下命令,要这江州城中百姓纳僧鞋,五日之后要收上来一百双,整个江州城便瞬间忙碌了起来,五日后,果然收上来一百双僧鞋。
刘洪又问道:“这江州有金山寺和焦山寺两个寺庙,你要去哪个?”
殷温娇想了想,说道:“听说金山寺不错,我就去金山寺吧!”第二日,殷温娇便在数十护卫的保护下,启程前往那金山寺而去。
到了金山寺后,殷温娇便将那百双僧鞋交给护卫发了下去,而她自己却亲自拿着一双僧鞋找到了玄奘,要亲自给玄奘换鞋,待玄奘脱下鞋后,果然看到玄奘的左脚没有小趾,这才真的确定玄奘就是自己的孩子,顿时与一起玄奘抱头痛哭。
过了一会儿,玄奘的师父法明长老过来敲了敲门,走了进来,说道:“夫人还是快些抽身而去的好,若是在这里逗留时间过长,被那奸贼得到了消息,只怕会招来来祸患啊!”
殷温娇这才擦干了眼泪,点了点头。接着,殷温娇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和一个香环,说道:“孩儿,你速速去洪州西北,距离此处大约一千五百里,有个地方,名叫万花店,你父亲的亲生母亲张氏当年留在了那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你速去安顿好她老人家!然后去那长安,找到位于皇宫左侧的丞相殷开山的府邸,那是你母亲我的亲生父亲的住处,你拿着香环和这封信交给丞相殷开山,他会为我们做主的!”说完,见玄奘接下了信和香环,这才放了心,道:“孩儿一路上务必要注意安全,娘亲和你父亲的事情就全靠你了!”说着,抹干了眼泪,走出了禅房,带着已经发放完僧鞋的护卫踏上了会江州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