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凉亭里,气氛有些凝重,大眼看小眼,小眼看地下。
“这下怎么办?”大眼姚小妖耐不住开口问道。
“晚上我带你闯出去!”顾晓阳一脸坚定。
“你还没我跑得快呢!刚刚我不是拉了你一把吗?”姚小妖不屑一顾,“那天看你摆弄那玉娃娃以为你很厉害,现在看来应该是那玉娃娃厉害而已。我们两一起,估计才上城楼就被人射成刺猬了。”
看着顾晓阳无言反驳的样子,唐国珊嘴角微翘快速一笑,“原来顾大夫不会功夫啊。”
“看样子是,和我一样。”姚小妖摊了摊手。
“可是,你不会功夫,怎么御风术这么厉害?”
“这我也不知道,我的御风术和别人不同,不需要真元的。可能是体质原因吧,也可能是,”姚小妖耸了耸肩,勉强一笑,笑里夹着一分无奈,“是小时候老被狗追,被大少爷欺负,所以就练出来了吧。”
三人一时无言,天涯则担忧道:“看这情势,这座城池即将成为人间地狱。我们被困于此也没那么快能离开。”
“我倒知道一个地方相对安全。”唐国珊身体已恢复得七八分,此时精神还不错,双手抱在胸前胸有成竹的说,“王府!”
“王府?”
唐国珊冷冷一笑,“那个城主骄奢淫逸性情残暴喜怒无常杀人无数,瘟疫爆发,想来他会首先保证自己王府的太平。”
天涯接过话:“不错!无名不是说他在召集大夫会诊么?按他的做派,应该会在王府集合。我们就去那儿吧。”
“我也听过王府。据说守卫森严得很,没敢凑近看过,那王爷何许人也更是完全不知。你们怎么知道那么多啊?”姚小妖睁着大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纯良模样。
“妹子,人在江湖飘,你知道什么最有用吗?”唐国珊道。
“知道啊!当然是修为!”
“对,也不对。修为高自然是在江湖畅行无阻,但不是每个人都能修行的,所以,更重要的是情报。只有掌握足够的情报和信息,你才能应付自如,否则纵有一身绝世修为,怕也抵不过人心险恶算计。”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这可是我行走江湖多年,凭着极高的智商和悟性,还有血淋淋的经验教训换来的心得,你好好体会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就不收你钱了。”
“多谢姐姐赐教,小妹一定深入领会,每日早上先默背三遍,他日成了大器再送上大礼!”姚小妖默契地配合,一本正经地抱拳道谢,“不过,我们要怎么才能进入王府呢?”
“你忘了,我们不是有一位神医吗?”天涯温煦一笑,眼神看向旁边一脸严肃双手抱胸笔直坐着的顾晓阳。
王府风景最好的三进院落的小楼里,不同于以往的丝竹不休娇笑不止,此时紧闭着门,屋外也没有人服侍,冷冷清清毫无人气。
仔细一看,原来有几名丫鬟,躲在花园的树边,战战兢兢打望似的,一边留心着有无过往人来,一遍看着小楼的动静。
小楼房里,地面满是砸得七零八落的东西,仿佛被洗劫了一番。一面被摔得凹凸不平的铜镜静静躺在角落,偶尔有一丝阳光漏进来,它便欢喜地接应着。
床上,一名满面疮痍的女子安静地躺着,眼角流出来的浑浊液体,分不清是泪还是脓血。
一夜之间,由风情无限变成人鬼不分,锦绣由最初的惊恐,慢慢变成愤怒痛苦,再变为绝望。
这副样子,活着也是耻辱,就算这恶疾能治好,自己的美丽面容能否回来?
早上醒来,从外面回来的王爷一见自己这副模样,便吓得赶紧离开。日常服侍的丫鬟,如今根本叫不来人。
也是,这副样子自己都恶心害怕,何况别人?
锦绣任由眼睛不断涌出浑浊的液体,嫌恶地不想去擦……
王府前院宽阔的大厅里,约莫三十名大夫站在厅中,一个个紧张地低着头偷偷斜眼乱看。门口着一黑一白衣衫的两名英俊男子则昂首挺胸,不卑不亢坚定自信的模样,显得格外出挑。大屏风后面,隐约有一个坐着的人影。
诺大的大厅安静得听得见每个人的呼吸声。
“报!”
一名精干强悍的家将大步流星走进来,他的身材极是魁梧,脸上的疤痕更添了几分凶戾之气。
进门时,门口的顾晓阳和天涯都朝他看了看。
“爷,已将府内感染者隔离,并已布置好府内防卫。”无名大声汇报,“城门已关闭,现在官兵在隔离城中感染者,安抚民情。
疫症这么重大的事情,召集议事不在城池的府衙,而来到城主私宅。这个王印,如此办事还真视法度为无物。想来其他情报虽无确凿证据,也定不是捕风捉影。天涯心里冷哼一声,不动声色静观事态发展。
“好!”屏风后的人开口,是尖细焦急的男子声音,“各位大夫,今早你们都已接过诊,相信都知道这疫情的厉害。哎呀我都要吓死了。快点都来说说,要怎么治!”
大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一个敢发言。
两个大夫偷偷用胳膊肘推了推一名满脸褶子的老大夫。
老大夫顿了顿,站出来拱手道:“爷,这次疫情,小的怀疑与昨日的蚊灾有关。”
王印未质疑,等着其他人接口。
“爷,蚊蝇污物素来容易传播病毒。昨日蚊灾那么厉害,很多人都被叮咬,今晨就爆发了这疫情,明摆着就是蚊灾引起。”先前用手肘推老大夫的一名年轻大夫,也开口附和。
“对啊对啊,爷。看病人身上的疙瘩脓疮,也像极了是蚊蝇叮咬而化的。”
“爷,小人也这般认为。”
“爷,小人亦是。”
……
众大夫众口一词认为是蚊灾引起的疫症,天涯瞟眼看到站在屏风旁的无名,他关心地看着大夫们争相发言,脸色不知为何有些焦急。
“顾兄,你也认为是蚊灾引起的吗?”天涯轻声在顾晓阳耳边道。
“看着虽像,但不能肯定。”
“哎呀我也觉得是。那么恐怖的样子,不是山里那些鬼蚊子,怎么会叮成那样,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屏风后又传来尖细的声音,“快说说怎么治,怎么治啊?”
“爷,虽然云熙城往年也曾发生过蚊灾引起的疫情,但这次的症状我看和以前不尽相同,我们这就去研究解方。”老大夫好像在那群大夫中颇有威望,众人对他比较信服爱戴。
“好好,快去快去。”王印问道,“明天可否研究出来?”
“爷,怎么可能这么快呢?”
“怎么不可能!年纪大不是借口,快点去!明天搞不出来我就弄死你全家!”
“爷!”老大夫跪下来,“这不是年纪大的问题,这……”
“什么?欺负我脾气好吗?你们说,明天搞不搞得好?”王印情绪激动,尖细的声音更尖了,听着有些刺耳。
“爷!请爷饶命!小的尽力,但明天真不能保证啊!”一众大夫们都跪了下来,一个个鸡啄米似的磕头。此时站着的天涯和顾晓阳,就更加显眼。
“都弄死都弄死!一个个这么没用拿来干嘛!造粪吗!”王印火冒三丈跳起来,不由分说道,“无名,去把他们都弄死,找隔壁城借点大夫来!”
“爷饶命!”
“爷饶命啊!”
众大夫哭天抢地,“明天,明天成!”
“那就赶紧……”王印话还没说完,“报!!!”一个家丁火急火燎拎着个麻袋跑进大厅,“爷,爷!有人送来这个东西,说,说……”
“说什么?”王印尖声问道。
家丁上气不接下气,喊道:“说,说,疫症根源,金,金沙鼠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