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笑之后必然有悲伤,可这种悲伤未免也来的太快了,今日是姑姑的忌日,姑姑已经走了有整整三年了,我的心一直悬挂着,我想姑姑,念姑姑,可我同样也恨姑姑,为什么她不替自己辩解?为什么要任人鱼肉!!姑姑是多么坚强的一个人,每每我想到刑场上姑姑那绝望无助的神色,我就自责,我什么都不能做!!如果当时姑父肯回来见姑姑,那么事情也不至于成为这样。他负了姑姑,负了姑姑的一生。
今日去看望姑姑的是我与宫花还有容修,母亲在宿疆,每逢姑姑的忌日母亲都在带兵打仗,可是母亲定会为姑姑烧纸,寄托自己的思念。
我冷冷的盯着冰冷的坟墓,看着片片泛黄的落叶,心里的味道是如此酸涩,堂堂锦国的一品夫人,怎能落到这个下场,就算是死了也应该享有厚葬之礼,本该享有的厚葬之礼,又是被谁的闲言碎语所盖下,姑姑就这样被葬在了荒郊野岭,孤零零的一个人,姑姑所有好的都被抹去,没人知道是谁在并州力挽狂澜的救那些被冤枉的百姓,没有人知道是谁在饥荒成灾的时候拿出自己的全部家当救你们,只为了你们能够活下去,自己却过着和清粥吃野菜的清苦日子,可如今,加在姑姑身上的只有骂名,只有囚犯二字!!
事情的因果是怎样,我不清楚。我只知道结果,不知道原因,到底是谁在背后暗箱操纵!!要害掉所有的人才肯罢休吗?!
我无力的讲着:“为什么会有死亡?为什么会有仇恨?”
“人不可能没有七情六欲,有贪念就有死亡,有仇恨也会有死亡,世事无常,所有的事情都是经常在发生的,我们只能承受。”容修是个智者,他说的每句话都很富有哲理,也能够让人明白当下的情况该怎样解决。
容修是姑姑的儿子,是恨透了姑父的人,容修一直跟我说想随姑姑姓,可是我不准,因为姑姑很爱姑父,等了他一辈子,绝对不能让姑姑的这点希望破灭。
“是啊,人怎么可能没有七情六欲,只不过有的欲望真是该死。”
宫儿安慰我说:“姐姐,你不要太过伤心,我们一定会找出幕后的那个人,不放过任何一点微小的线索。”
“伤心?姑姑刚被下葬之时,我的泪几乎就已经流干了,如今在想哭怎样都哭不出来了。”现在的这种状态应该就是悲伤欲绝了吧,一个人丢了魂,还能在找的回来吗?
“我虽不能体会姐姐的那种悲痛,可是我很清楚姐姐,姑姑对你的好我都记着,更何况姑姑为了你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来换取那苦梢花。
十二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我的命就是用一口气吊着的,需要用苦梢花来救,姑姑听到我可以得救,便孤身一人去了那断绝山的悬崖,那苦梢花就在那悬崖边上长着,姑姑不是武将,她不会功夫,可却硬生生的将那苦梢花替我摘了回来,我都还记得姑姑身上被刺伤的痕迹,是那么清晰,那么伤人。
我知道不能再继续这样的话题了,便撇开问容修:“这次的封官赏赐可有下来?”
容修是礼部的尚书,对这些事情自然是了如指掌,也是为了能更进一步的查出背后的人是谁,这个官位也是足足帮了我的好多忙。
“有,赏封的人就有舅母。”
“母亲!”我觉得此事肯定有蹊跷,官位越高,定是要跌的更惨。
“封了什么官职?!”
“封爵,世袭。”
“你是说终生世袭!!”我有些不敢相信。
宫家的每一代都是用血用汗拼来的,并未加过什么,现在直接封爵,终生世袭,可保的宫家的每一代都可享受爵位,可以永保宫家了?我真的不敢相信,底线就在一瞬间打破,宫家传承的不就是这样世代都可以世袭吗?现在成真了,可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事情并未这么简单。
容修很肯定的回答着我的话:“是,终生世袭。”
我沉沉的叹了口气,怎么感觉有事要隐隐发生一样。
我催促着容修和宫儿,心里乱成一团,每一次心跳都感觉像心跳也不是自己的了,莫名的焦虑与不安“我知道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吧。”
容修与宫儿互相点了点头,许是同意我的意思了。
回程的路上非常不安,额头上起了细密的汗珠,我从未如此紧张过,不就是容修说了要终生世袭而已吗?这是好事,是何其荣耀的事情啊!我为什么会感觉到惶恐不安。
事情绝对不可以是我想的那样坏,绝对不是,我潜心安慰着自己,宫儿一直都握着我的手,似乎是在给我力量,让我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