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青之花将缇黎才终于约了出来,是害怕我吃了她吗?居然还要耽搁我的时日,明天就是姑姑的生辰之期了,今日,这缇黎还真是要硬往这个时间上头撞,还真是一场精美绝伦的好戏。
我已早早在暗隐阁内等候着缇黎了,就快要到了约见的时间,可是她还没有到,如果换作是我,定会恪守时间的标准,只因我喜欢的是井井有条,而不是迟钝缓慢,从这一点上,这缇黎根本就不像我,着梅清溪到底打了着个什么算盘。
就在我遐想之际,青之花突然带着两个姑娘进来,我乍然间还有些木讷,转瞬便就明白了,这来的不是别人,就是缇黎,她身边跟着的许就是与她推心置腹的大丫鬟了吧,而此刻,我猛然意识到了缇黎是在遵守着时间的,而且恰到好处的准时。
我示意淡淡道:“请坐,上茶。”
那缇黎的气质绝对就像是不沾染尘世的模样,虽然相貌,身材都与我并不像,她长的很标志,也像那曲朝的女子一样,能掐出水来一样。可是她的身上就好像有一股被书墨花草洗涤过的味道,实则令人刮目相看,就好似看见了从前的我,只见她淡然的坐了下来,缓声问道:“不知道您找我来可有何事?”
我突然微微笑了一下,这缇黎说出来的话语还真和从前的我有几分相似,我客气道:“听说明日你就要嫁入梅家了,百忙之中让你抽出空来,也正是多有打搅了,还望缇姑娘见谅。”
“无妨,我只是好奇您为什么会问我这个?”我已经从缇黎的话中听了出来,她根本就是不认识我的,这样也更好方便做事。
我莞尔一笑,抿了一口茶,淡淡问道:“锦州城人人都说,你是及其像那宫家的长女,宫花。而这梅家的公子,梅清溪也正好是看上了姑娘与那宫花的性情爱好亦或者其它什么相似,才要迎娶你的,可不知道是否是这个样子?”
那缇黎听了我的问题,面色瞬间就像是凝固了一般,但却口气婉婉的回答道:“的确是这样,只不过是所有的人都喜欢扑风捉影而已。虽说梅公子对宫姑娘旧情难忘,但对于我也是同样的喜欢,但并不是爱,我同样对于梅公子也只有喜欢。虽然对于锦州城人人这样的说法,也难免会有些不情愿,但那宫家的长女宫花,也是缇黎有所敬仰的人,所以说,习惯了就好了,无碍什么。”
缇黎回答如流,但却真挚,从她的脸上话语就如同从前的我一般,如出一辙,她没有心机,也没有那么深重的思虑,更没有远大的报负,在梅府,就像是进了毒蛇窝一般,我只有祝愿缇黎能够承受得了,而我自然也是帮不上忙的,也不知道梅清溪是否可以将缇黎视作掌上明珠一般。
而对于缇黎说的旧情难忘,真的让我觉得可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梅清溪会对我有什么可难忘的,她们是不知道梅清溪有多会隐藏自己,伪装自己,以至于他的假面永远只会深入在他的脸上,永不褪下,变化无常的他始终在让自己跌入坟墓,我说过,我会亲手送他上路,我要他死的憎恨,要他死不瞑目。
“捕风捉影也的确如此,可是旧情难忘,却未必如此。”我说的果断,也是我对缇黎的忠告。
缇黎皱着眉头,疑问道:“这怎么说?”
“梅公子这个人很好,只不过是他善于伪装罢了,可能在你们的眼中他极为聪明,无可挑剔,可是,那根本就是他伪装的一面。在这里,我要提醒你的是,梅清溪的变化无常,还有怵蕴的心机,如果你觉得在梅府呆不下去了你可以随时回去缇府,不然你很可能命丧梅府,如若出了什么事,你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并不是在威胁恐吓着缇黎,因为我说的全部都是实话,听不听得进去就在于她是否相信。
缇黎的脸色顿然就黑了下来,他质问着我:“你了解过梅公子吗?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你又是作为什么呢?你又该如何这样指责梅公子呢?难道你是在挑唆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邀我前来就是想让我放弃我与梅公子的婚约?!”
我微微一笑,并没有因为缇黎的话而恼羞成怒,而是淡淡回答:“诚然,并不是。我只不过是在以别样的方式来提醒你罢了,而这信不信全部都是在与你的。”
缇黎没有接过话,而是想在思索着什么,久久,她凝视着我,沉沉说道:“方才我进来时,看见这满院子的芍药花,也知道是极其喜欢芍药的人才会如此,看百变都不会腻,而锦州城内喜欢芍药花的人,又鲜少,敢问你芳名?”
不知道是缇黎观察的聪明,还是我暴露的太多。现在这缇黎问起了我的名字,我又该如何作答?那就装聋作哑,撇过这个话题吧。
我笑道:“不知道缇姑娘可是与那梅公子怎么认识的?认识多久了呢?”
“是在一次的诗词大典上所认识的,已经三月有余了。”听到缇黎的答复,我冷笑一声。原来梅清溪早就已经与缇黎暗生情愫,只不过是我全然不知而已。
我保持着镇定与平稳,说道:“原来已经认识了那么久啊,想来你们的感情也定是根深蒂固了呢,着实令人有些羡慕呢。”
“缘分到了,就是无法改变的时候,而梅公子他对我也是极好的,前不久,还刚从那曲朝求来一颗夜明珠送与了我,也实属心意,虽然我对那些东西都不感兴趣,可是,是他送的,我满心欢喜。”这梅清溪看来也是对缇黎有情的,夜明珠乃是无价之宝,而曲朝也听说只有那一颗,也倒是好姻缘。
我莞尔笑笑,对缇黎说道:“那也真是极好,夜明珠实属稀罕物件,而梅清溪又肯帮你寻得,那就证明他梅清溪也是对你有情的,也祝愿你们二人,白头,偕老。而刚才我所说过的话你就权当我说错了就是。”
缇黎笑不露齿,淡淡道:“没事的。我也本是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如今你能够坦然大方的来告诉我这些,也着实令我感慨。”
“所谓伊人,就应该是像你这样的吧,但只可惜,”我话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因为我不应该在继续对缇黎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了。
可缇黎追问道:“可惜什么?”
我笑了笑,回答缇黎:“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跑了话,对了,听说你明日就要出嫁了,那必须得是要赶紧筹备,休息好才是啊。”
而缇黎身旁的丫鬟也似乎有些着急,催促着缇黎:“是啊,小姐,夫人这会见你不在也应该着急了,我们需赶紧回去才是。”
缇黎犹豫了一下,很快就回答那个丫鬟:“恩,好,我们这就回去吧。下次我再来找你聊天,认识你很高兴。”
我笑了笑,和颜悦色的对缇黎说道:“随时欢迎,但一定要记住,千万不可以对别人透露你来过我这里,也见过我这个人。”
“恩,我知道了,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见。”缇黎就像个孩子一般,我听说她才二十一,果真是正值青春暮年啊,多么美好的年纪,我现在也已是二十七了,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青之花,安排下去,要给缇黎准备一份厚厚的喜礼。”而此刻,我说的冷然,或许,我也早就给自己戴上了褪不掉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