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九皇子有可能会当上太子吗？不就是为了唐家的百年荣宠吗？可就算是九皇子备受宠爱又怎么样，别说现在九皇子还没有登上那个位置，就算是登上了，日后的九五之尊也未必是他，日后说不得也落得身败名裂的下场……”
话音未落，一巴掌再次清楚的打在唐莹的脸上。
清澈响亮。
紧跟着，不容唐莹愤恨的瞪过来，唐昭明一把揪起她，只用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低斥，“你以为昨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蓁儿身怀有孕的消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和苓儿有所往来？你又以为我不知道你嫉妒蓁儿得了九皇子的宠爱？”
“莹儿，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爱的妹妹，我也愿意相信你并无害人之心，可若是我把你的所为告诉父相，你以为父相会信吗？又或者你以为母亲会还会偏袒你？”
冷沉的声音比四周的冷风还要寒凉冰冷。
不知道唐昭明何时松的手，唐莹面色苍白的跌坐在地上。
唐昭明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几番张嘴，最后也只吐出一句话，“好自为之！”
唐昭明走了。
唐莹跪坐在地上，良久的没有反应。
从没有见过自家小姐露出这样失魂落魄的神情，海棠凑过来，“小姐！”
唐莹回神，茫然的眼睛里渐渐有了焦距。
终于，看清了来人。
忽的，唐莹笑出声。
“哈，哈哈！”
“哈哈，是我错了吗？原来竟是我的错？”
“哈哈……”
低哑的笑声回响在夜色渐渐笼罩的天空中，盘旋着散去，散去。
九皇子府中。
唐蓁蓁心头一动，不由抬头往某个方向看过去。
“看什么？”
旁边的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那边空荡荡的，乌沉的天色中，灰蒙蒙的一片。
“我在想若是父相知道了，一定不会轻易饶了莹的！”唐蓁蓁道，后面的半句她没说。今儿算起来唐家一下子没了两个人，老人家的心脏怎么受得了！
“你也太小看唐相了！”
南耀嗤了声，一手继续在她的腰上揽着。
唐蓁蓁醒悟过来，“你是说父相早就知道是假的？”
“要称‘夫君’！”
“不然，‘相公’也可以！”
明知道他是在逗她，也知道这称呼就是类似“老公”之类的意思，可就是说不出来，耳根也莫名的发热。
看着眼前的女子面色绯红妩媚，南耀的眸子慢慢的变得幽深，“来，喊一个听听！”
他说着，可声音早已经不知不觉得变得幽暗。
熟悉的气息涌过来，身上也突然有些热。
唐蓁蓁抬头，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让她心跳加快的颜色，先前想要问的一下子忘了个一干二净。
“我，我去看书！”唐蓁蓁慌张的说着，转身就要撤。可他的动作快，先一步横在她跟前，双手一提，就让她坐在他的身上。
“走什么？陪我一会儿！”
此刻，他的声音已经低哑的不像话，连四周侍奉的侍婢都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去。
唐蓁蓁又不傻，怎么会不知道他的意图。
赶忙的推了推。“不行！如何也要过了头三天！”
不管唐漪苓怎么对她，哪怕实际上她对唐漪苓并没有什么感情，可终究都是唐家的人，都是她的嫡亲姐妹。
“我只是要你陪我，又没有让你做什么？还是说蓁儿早就已经忍不住了……”
戏谑的语气传来，却是让唐蓁蓁恼怒的恨不得伸手就捶过去。
刚抬手，手腕就被拽住。
只是转眼，跟前的男人便已经面颊绯红，眸光潋滟妖孽了。
南耀瞧着她，仍是低哑着声音，“好了，是我说错了，就当是帮帮我了……嗯？……”
说着，他拉着她的手往某处挪过去。
“轰……”的一声，唐蓁蓁觉得整个人都给烧成灰了。
这个祸害人的……
唐相安慰自家的夫人之后，再度回到书房。
幽暗的光亮下，书房内早已经有人等候，看到唐相，躬身到唐相身边低低的说了几句，模糊的好像听到有“大公子”“打了”之类的字眼。
唐相的脸色渐渐变得深沉，最后摆了摆手。“我知道了！”
那人离去。
唐相捋着胡子，看着墙面的那一扇书架久久出神。
最后叹了声，走到自己的书案下，从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当中一个瓷白色的瓶子映入眼帘。
瓶子上三个字，“鹤顶红”
天刚蒙蒙亮。
九皇子府的车子便驶出了京城。
九皇子府京郊的皇庄便热闹起来。
正在屋子里换下出行衣袍的唐蓁蓁听着外面糙乱的声音，有些奇怪，“怎么回事？”
原本在九皇子身边伺候，现在已经调拨到唐蓁蓁身边的侍婢夏荷笑了笑，“皇妃有所不知，殿下每年都会在这时候来皇庄，想必这是庄子里的农户们来讨喜头了！”
“喜头？”
唐蓁蓁不解。
夏荷解释。“每逢主家有喜事，农户们都会来送贺礼，并沾沾光景。何况又是临近年底，恐怕要是比之前都要忙了！”
唐蓁蓁讶然，她一直都以为像是皇家这样的剥削阶级应该是高高在上，却没想到还这么亲民。
“九殿下呢？”她问。
夏荷想了想，“这会儿九殿下说不准正在查账！”
查账？
“殿下不交给帐房吗？”唐蓁蓁不解。
“奴婢也不知道。”
唐蓁蓁的眼睛里闪过些许精光，“带我去看看！”
走不了多远，便到了书房。
守在门口的正是云和。
看到唐蓁蓁，云和躬声，“皇妃！”
“殿下可在？”
声音刚落，屋子里南耀的声音溢出来，“进来……”
云和应声开门。
唐蓁蓁走进去。
讶然的发现这里的布置竟和九皇子府的书房一模一样，甚至连书房中因为她专门安排的桌椅还有琴棋书画也都摆着。
只是很快，唐蓁蓁的注意力就被移开，大红的身影笼罩着过来，性感的唇角勾着的弧度如媚倾城。
“殿下在算账？”唐蓁蓁问。
南耀把账册推过来，放到她跟前。
唐蓁蓁有些不好意思，虽然心里头对账册这种东西很感兴趣，可人家这样利落的推过来，倒是让她不好意思看的太仔细。
不过寥寥几眼看去，上面记账的数字倒是没错。
这上面怎么还有阿拉伯数字！
心头一动，视线就被吸引住，唐蓁蓁忍不住翻看起来。
渐渐的，目光变得明亮，变得耀眼。
“这，这……”
唐蓁蓁不得不激动，因为记账的方法根本就是她最熟悉不过的借贷记账法！
怎么会！
“这是元后弄出来的法子，据说是叫什么借贷，早已经在民间普及！”
似乎是知道唐蓁蓁在想什么，耳边南耀的话响起，像是乌云漫天的天色中，一道从半空中投射下来的光亮，让唐蓁蓁的眼前霎时一亮。
是了，是元后！
一定是她！
辣椒，川菜，玻璃，大棚，借贷记账法，或许还有更多……
唐蓁蓁一时晃神。
“蓁儿想到了什么？”
忽的，视线中，俊美的面容映入。
唐蓁蓁陡然清醒，只是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在想，那位元后真是太厉害了！”唐蓁蓁道。
南耀眉眼一跳，“的确厉害，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南耀一笑，把唐蓁蓁揽入怀里。“你也是唐家女子，亦和那位元后一样手执七宝环，所以，蓁儿一定不会比她差！”
温暖的怀抱如松，耳边的话更如轻雷震慑头顶。
唐蓁蓁的视线不由自主的落到桌上摆着的账册上，一股说不出的熟悉感觉从胸口冒上来，涨的满胸沸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