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莲自服用了丹药后便无什么大碍了,她也没闲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就隐于莲花池中修炼去了,修心凝气后没发觉有人前来。
直到天色差不多暗下来后才准备返回竹屋,回去的途中闻到了一缕缕酒的清香……
想必又是师傅新酿出的美酒,她自从来到这里还从没有机会品尝到师傅酿的美酒过呢,嘴角勾起笑意,今日正好。
没做停留便去了东面的桃花林,刚进林中,便听见师傅和风清绝谈笑的声音,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喝酒的两人都转过头来看着她。
今日她穿了一身淡紫琉璃流仙裙,及裸长发仅用莲花枝轻绑,两颊青丝垂于腰间,额中一朵莲瓣与紫玉莲心坠相对应,嘴角勾着一抹轻笑向他们缓步走来。
风清绝看到虞莲不免一愣,他见过她不少样子,却也始终被她身上清冷的气息一再吸引,想要靠近。眼里闪过一股莫名的情愫……只是很快便被他很好的掩饰去,没让人发觉。
玉虚一看是她来了,也颇为高兴道:“小徒弟,难得今日你们都有此闲心,快过来也陪师傅喝几杯。”
虞莲把发丝勾去耳后,“就算师傅不请,虞莲也会过来向师傅讨酒喝。”
“哈哈哈……好好好,你们这辈弟子真是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
虞莲来到风清绝旁的青石凳坐下,风清绝倒了一杯琼香清酒给虞莲,痞气一笑道:“虞莲师妹,你行吗?到时可别喝醉了哦。”
虞莲清冷一笑接过青龙酒樽,“师傅的酒果真是好酒,才能听得云师兄唤我一声师妹,难道师兄已经醉了?”
说完不再看风清绝,抬起纤白的手轻举酒樽仰头饮下杯中琼香清酒,清润细腻,清甜香醇,口留余香,竟让她暂时忘却琐事烦恼,只想此刻醉饮其中,“此酒甚好,不知是何酒?”
“此酒忘忧,有情之人三杯即醉,无情之人千杯不醉。不知师妹是有情,还是无情呢?”风清绝轻嗅杯中佳酿,把刚刚师叔告诉他的说给虞莲听。
忘忧,忘却凡尘俗世,忘却浮生繁梦,只愿今朝有酒今朝醉,醉是无情却有情。
“三杯过后,风师兄不就知道了。”虞莲只觉一杯就让她如此舒心,不知三杯下去会让人如何。看出虞莲心中所想,玉虚笑着摇头道:“有情却道无情苦,无情不知情中思,此酒不可贪饮。”
虞莲看着师傅一杯接一杯,忍不住道:“那师傅是有情还是无情?是醉了还是没醉?”
玉虚哈哈大笑:“众人有情我无情,众人皆醉我独醒。”
虞莲也轻笑了笑,抬起酒樽再倒了一杯,“如此甚好。”
风清绝看着虞莲喝下第二杯,兴致突起,“既是同道中人,独饮岂不孤单,我来陪你喝。”
玉虚没在管二人,醉枕一旁边喝边感叹道:“有酒无乐也是憾事,不知白衣那小子跑哪去了,往日喝酒都有他的笛声作伴,想想他也就这点最得我意了啊……”
话落,北面雪山就传来一阵幽扬空灵之音,打旋在飘落的桃花瓣中,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耳中,虞莲低头看着酒樽里片片桃粉,轻勾嘴角,一口饮进。人世风华几多貌,不敌清音夺人心。
丹崖峰上,十里桃林,明月当空,人世几何,千杯不醉,忘忧何忧。
三人月下谈笑风生,风清绝不宜回去太晚便先走了,只剩虞莲和玉虚,笛声依旧,虞莲看着师傅一杯一杯的饮,忍不住问道:“师傅,喝那么多酒,不醉么?”
玉虚萧然一笑,“醉了好,醉了好啊,可惜越喝越清醒......”
“为何?”虞莲疑惑。
“人世间哪有那么多的为何,徒儿,不懂才好.....”
“那师傅,白衣师兄是个怎样的人呢”半响,虞莲换了个话题。
“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玉虚取下腰间的酒葫芦倾倒嘴里。
“我从未看懂过白衣师兄,他看似很近,却很远.....”
“他从小就跟在我身边,莫说你,连我也不懂……”虞莲低头看着手里的空酒杯慢慢把玩,低声幽叹道:“是么……”
又倒了几杯饮下,看时辰实在不早了,便也告别了师傅离去,没有回她的竹林,借着闲情逸致随便走走,散散酒气,想到明日卯时还要去雪山,她好像已经好久没去了..........
只见前方一片雪白。所过之处寒风凛凛,飘雪袭身,白梅幽香。虞莲因刚喝了酒的缘故,身体还是很暖和,本来白皙的小脸此刻微微发红,来到雪山也不觉得刺骨。
此刻看到这满山香雪海了,还是如当初看到那般让人沉醉其中。遥遥望去,雪山之巅,一白衣缥缈的男子在月下吹弄青笛,衣袂翩翩,束起的发丝随风雪微浮,看不清的面容,却如九天之神。
虞莲靠坐在一颗雪海下,任由白雪与梅花散落一身,仰头望着夜空,这一切恍如梦寐。
也许是因为酒醉了人,也许是因为景醉了人,虞莲抬起手背盖在眼帘,眨着的眼慢慢闭下,所以没能看到,白衣在她闭眼的那一刻,飘然出现在虞莲不远处,淡然地看着花下独眠的虞莲,闪身轻落在一旁香雪海中,躺靠花枝,执起玉笛,轻起唇瓣.....……梅花一弄,弄清风;梅花二弄,弄飞雪;梅花三弄,弄光影;暗香浮动、水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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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莲睁开眼便是身处莲花池中,虞莲一愣,难道她是醉了,才在不知不觉间回来的?可是又不对,她怎么恢复了莲身?如她刚有灵识那般,不能说话,不能动,只能感受到周围的存在。
四周一片紫竹林,又是似曾相识的感觉,却一时想不起来,难道又是梦?过了一会儿竹林远处跑来一位四五岁身穿青衣的男童,让虞莲不禁想起了容莲的小样子,小小年纪比容莲更加俊美惹人怜爱,嘴角温和了笑意。
容瑾看着荷花池里突然冒出的紫莲,好奇的睁大眼睛跑过来,看着眼前在池水中浮动的紫莲,似想起什么,一把抓下脖子上红绳拴着的东西,往池里一抛,一个能容下他的莲器赫然出现在池水中,站了上去往虞莲的方向漂浮去。
虞莲呆愣地看着他的动作,没想到这容莲在她梦里也不老实,竟然跑到其他人那里去了。看着眼前的小嫩手,露出与外表不符的笑意,没来由的,虞莲抖了抖莲瓣,这..这是要杀生么?!
“和那个女人一样惹人讨厌”清脆别扭的低语一声。
虞莲都做好了准备,本以为会被摘下,不曾想,小仙童只是咧开嘴角得意的笑了笑,然后握住莲枝拉近他,看着眼前放大的小红唇,虞莲冷汗连连。
“以后你就是我的了,知道么,不能随便消失不见。”虞莲被惊得一颤一颤,她居然被一个四五岁的小孩轻薄了!奈何只能默默待在水里。
眸光一闪,紫竹林,莲花池……虞莲吃惊不已,这不就是那个老和尚,那少年,和那婴儿..........婴儿,对,那婴儿!看着眼前这熟悉的模样与当初梦境中她救下的婴儿样子相重合,虞莲冷汗。
没想到这小屁孩已经长得那么大了,可现在这是什么情况,明明是梦,为何会这样?
“师傅,你快看,这里有株紫莲,与当日救徒儿的紫莲一样。”虞莲一听,果真是那小屁孩!
老和尚看到池水中的紫莲后,低叹一声:“因果循环,种如是因,收如是果”
“师傅徒儿能渡她修得正果么?”
“瑾儿,你要想清楚,也许将来你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师傅,如果瑾儿今日不做,日后会后悔,瑾儿宁愿做了后悔,也不愿因为不做而后悔。”容瑾抬起头睁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师傅。
虞莲一怔,他一出生便是不幸,却仍是心存善念,小小年纪便想要渡她,心里一软,瑾儿是么,今日之言,不管你是童言无忌还是悬梁一梦,虞莲却记下了,瑾儿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