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8年12月7日,日军8个师团计20多万人马大举围攻南京,每天都有六七十架飞机对南京城无差别的轰炸,整个南京城日夜处于浓烟当中。
这天早上7点多,刘妈泡好茶,刚刚拿起茶壶准备给李保世倒茶,天空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刘妈是李光正的奶妈,她是逃难来到这里的,据说男人在来的路上生病死了,当时挺着个大肚子,生下来没几天由于没有吃的小孩便死了,刚好那时李光正生下来便没了娘,于是经人介绍便做了李光正的奶娘,后来由于她老实又细心,也不想另外再找男人,李保世就一直将她留在这里。
李保世站在门口,看着文外面到处都在轰炸,于是骂道:“哼,又来作孽了。”
“老爷,要不今天就不去药房了吧?”刘妈站在茶几边说。
李保世走到茶几边坐下,打开茶杯的盖子吹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道:“他们天天炸,受伤的人是越来越多,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老爷,我听那些从句容跑出来的人说鬼子到一个地方见房子就烧,见人就杀。”说话的叫小四,他是个孤儿,二十二岁,二岁时不知什么原因被遗弃在路边,当时病得厉害,后来被一个路人发现后送到他药房来,那个人只说了句行行好救救他吧就走了,病好后见没人来领,李保世便将他收养了,长大后让他念书,可读完小学后说什么也不愿意继续读了,没办法,李保世就让他在身边打打杂。
外面四处传来爆炸声,人们的哭喊声。
刘妈看着外面的浓烟,心里非常害怕,她也担心老爷的安危,说:“老爷,要不我们也出去躲一躲吧,你说这个炸弹也不长眼睛的,万一……”
爆炸一个接一个地炸,一发炮弹落在院中,将停在花池边的小轿车炸得飞起,接着燃烧起来。
小四见轿车被烧,赶紧跑去拿了一个桶,对着刘妈大叫着:“刘妈,快来帮忙!”
李保世见状,立即起身喝止道:“你干什么?回来!”
小四站在门边,指着燃烧的轿车说:“救火啊。”
“救什么救?汽车里面有油,爆炸起来你跑得了啊?”
熊熊大火吞噬着小轿车,接着一声爆炸,火星四溅,李保世指着四溅的火星说:“你看看。”
“少爷如果回来看到小车没了,肯定会伤心的。”这是以前李光正最喜欢的车,也是为了这辆车他才想出国去留学,学习人家的技术,回来想造自己的车来服务老百姓,小四看着那辆燃烧的车很是伤心。
“小车没有了,这个家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李保世也很愤怒,他想出去杀鬼子可他那身功夫在战场上不好用,只得走回茶几边坐下。
刘妈见老爷不高兴,于是双手合十对门外祷告着:“菩萨保佑,千万别让这些坏人打进来啊。”
唐栋良夫妇与小芳从铁门外走进,小四见唐栋良他们来了,忙转身对李保世说:“老爷,唐伯伯他们来了。”
李保世:“快,请他们进来。”
唐栋良走进大门:“哎呀,不要请了,我们都来了。”领着小芳与小芳妈走来,小芳跑到李保世面前叫了一声:“李叔叔。”
李保世走上前,摸着小芳乌黑的脸,摇了摇头道:“唉,你看看,都成大花脸了,刘妈,带小芳去洗洗。”
“是,老爷。”刘妈拉着小芳的手往洗手间走去。李保世微笑地看着走去的小芳,他很喜欢她,懂事听话,心里只想她早日成为自己的儿媳妇。
小四拿起茶壶往茶杯里倒着茶,然后对唐栋良说:“唐伯伯,坐下喝茶。”
唐栋良一坐下,大发感慨道:“李老弟啊,我这一路走来,可是从鬼门关走了好几回,到处都在炸,一路上都是死人。”
李保世也坐下,拿起茶杯摇了一下头,道:“南京完了。”
唐栋良也摇了下头:“完了,都打到城下了,打得好猛啊。唉,不知道我们的政府是怎么搞的,偌大个国家,都被一个小小的东洋狗欺负到家门口了,荒唐,太荒唐了。”
李保世冷笑了一下,道:“荒唐?我们国家哪一天不做荒唐事还不像是我们的国家了,你说大宋,大宋在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居世界第一,结果怎样?一个人口不过500万,以游牧为主的荒蛮落后民族跑来就差点把他灭绝,再说大清,入关的时候哪个不是骁勇善战,霸气十足,可到了鸦片战争,英国佬来了5000人,开了几炮?就把他们打的是又割地又赔款,国之殇矣。”
“菩萨保佑,正儿现在不要跑回来就好。”小芳妈最担心的是李光正,他其实是她带大的,也把他当儿子看待,他的性格她最清楚,万一日本人打进来了看到这里的情况,不惹事才怪。
唐栋良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道:“正儿如果知道这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不跑回来才不是正儿了。”停了一会又说,“不对啊,这么大的事,正儿不可能不知道的,也许正在路上往这里赶哦。”
“这可怎么是好,以他的性格,看到这里死了这么多人,唉,不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了。”
“少爷很厉害的,他一个人可以打好多个。”小四很清楚李光正,他功夫高得很。
这时,小芳与刘妈走来了,经过一番梳洗后,小芳又恢复了往日的美丽,李保世看着小芳那张漂亮的脸,心想哪天城破了,那些如狼似虎的倭寇进来,难保她的安全,于是对唐栋良说:“唐兄,我觉得还是出去躲一下的好。”
唐栋良叹了口气道:“唉,早几天出去就好了,现在想出也出不去了,城门已被堵死了。”他有点后悔,现在只有保佑那些守军守得住才好,可转而一想,就是守得住又怎样,到处都被鬼子围住,不要他们打困也会被困死。
“走吧,路不是问题,我有密道。”只见李保世站起身,吩咐小四与刘妈上去拿东西,说只拿换洗衣服就可以了,不是搬家,是逃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