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暖,为了不耽搁地里,阿芜将吃食的营生全部给了杜氏,她自己则专心忙着地里的活计。
有吴大壮帮忙,很快,池子就挖好了。
就在杜家屋后,阿芜还找卖伞的匠人买来油纸铺在底下,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这草木灰水浸好了。
跟着翻地下种,浇水追肥,为了能让种子早点发芽,阿芜还特意找了茅草盖在上边保温。
杜氏跟吴大壮偶尔也会来帮忙,不过更多的却是忙他们自己的。
毕竟,他们现下也有了几亩水田在手,且还要抽空进山去打猎挖野菜,算下来也不比阿芜他们轻松多少。
日子忙碌而又充实,阿芜每天都要去地里转上两圈。
“怎么样?生芽了么?”
这天,阿芜刚从地里回来,就见杜氏一脸愁容地迎了出来。
“生了,长得好的都一指深了。”阿芜笑,洗了手拉着杜氏进屋,道,“再捂一晚,明儿就得揭茅草了,不然芽该烧死了。对了,你怎么回事,我怎么瞧着好像不大高兴?吴大哥又惹你了?”
“不关他的事。”杜氏摇头,吴大壮虽然木讷,可对她却是极好的。
且……自打上次抱怨过他不如人家杜渐微会疼人之后,虽然还是不会说好听的,可人却是主动了不少。
“是营生上的事。”
杜氏收回心思,拉着阿芜坐下,缓声道:“跟你先前说的一样,时节到了,这野菜越来越难挖了。再就是……现下那码头上,一下子多出好多卖吃的,虽然味道不如咱们,可这价钱却便宜了不少。就这两天,咱就少赚了好几百文了。”
一开始阿芜的定价就不低,所以即便是少赚,多少也还是有赚的。
只是,经历了先前的辉煌,现下这些……显然是不够的。
“阿芜,你脑子好使,能不能……想个什么法子之类?”
“这能有什么法子?”阿芜忍不住轻笑,“难不成我还能去掀了人家的摊子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杜氏语塞,掀摊子,她倒是想。
“好了,知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人,都卖些什么?”阿芜笑,拍了拍杜氏的手后问道。
“还能是谁?”杜氏不忿,一说起这个就一肚子气:“周家媳妇,她起的头!卖什么的都有,饼,就是你做的那种野菜饼,不过她们的没加鸡蛋,再就是面,烤地瓜,也有和咱们一样卖饭菜的,不过都是没油水的素菜。”
“那你不高兴啥?”阿芜不解,“虽然有跟咱差不多的,可到底也只是差不多,影响不到咱们什么的。”
倒是那个周家媳妇……倒是有些小看她了。
阿芜以为,这最先去抢地盘的,会是镇上那些酒楼呢。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我听人说,镇上那些酒楼似乎也打算卖饭了,还有那个周家媳妇,不知道怎么搞的,跟镇上一家卖面的勾搭上了,正商量着怎么搞垮咱们呢。”杜氏不无头疼地道。
“呃……”
勾搭……
阿芜暗自黑线:“这周家媳妇跟你有仇?”
不然好端端的,怎么就非要搞垮他们不可呢?
“也说不上仇吧。她那人,你也知道,就见得不钱,上次也是,丁大点事就要人家赔她二两银子,我看不过,说了她两句。”
越说,杜氏越觉得头疼:“还有啊,咱现下基本都是买菜,光是这笔开销,就不是小数啊。”
起先还不觉得,真的完全接手了,杜氏才知道这里边有多艰难。
尤其,是现下越赚越少,且很可能就要做不下去的情况下。
“这都是正常的。”阿芜笑着回道。
生意这种事,本来就是有赚有赔,何况现下他们还没赔。
“再做两天看看吧。”
长期肯定是不行的,如杜氏所说,所有材料靠买的情况下,虽然有赚,但是却少赚不少,且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赔了。
至于旁的……
“现下咱有多少钱了?”
“四两多吧,五两不到。”杜氏笑着答道。
差不多两天就有一两银子,这要是以前,杜氏连想都不敢想。
“嗯,差不多了。”阿芜点头,差不多五两银子,应该可以支个小吃摊了。
开始前,阿芜就已经想好了,先想办法搞点本钱,然后支个小吃摊,等攒够银子,再开个酒楼,完了再弄个作坊什么的,也就差不多了。
当然,不是说这样就够了,而是……这样就可以放手去干自己想干的事了。
“先做两天吧,回头去镇上的集市租个摊位,等摊子支起来,你就是想做也不让你去了。对了,吴大哥回来了么,先前我见他猎了不少兔子,还有么?”
种植养殖两手抓,菜都种下去了,这兔子也该养起来了。
“有啊,都搁厨房里腌着呢。”杜氏笑着回道,转身就想去厨房给阿芜拿出来。
阿芜连忙一把拉住,笑道:“我是问活的,不是有两只小的么,还在么?”
“在什么呀,早让那两小兔崽子玩死了。”
杜氏失笑,顿了下,忽然觉得有些不大对劲:“你该不是……想养那玩意吧?不行的,那玩意养不活的。”
跟着,不等阿芜答话,杜氏便自顾地说起了自己的养殖史:“那玩意不能碰人的,一碰就不吃东西,水也不喝,隔不了几天就死了。”
“哪儿有那么奇怪。”不能碰人?你说小兔子不能砰还能理解,毕竟动物之类的,对气味都很敏感,所以一旦小兔子碰了人,很可能就会母兔子抛弃,不过也只是可能罢了。
“就是这么奇怪。”杜氏点头,尽是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你还别不信,就算偶尔有能碰的,最多也活不过半月,还不如养鸡呢。”
“我没说不信啊。”阿芜笑,只是稍微想了想便便明白怎么回事了。
吴家的鸡圈,她是见过的,就在院墙边上,向阴不说,还有些潮。
且那个鸡圈早些时候就是拿来养兔子的。
那样的环境,不死才是怪事呢。
“劳烦嫂子跟吴大哥说说,回头跟我捉一对兔子来,一公一母,大的小的都行。”
“嘿,你还真想养啊。”杜氏挑眉,合着这说了半天都白说了啊。
“是啊,不过这之前,还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