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子皿镇还不叫子皿镇,而是叫苍桐镇。
镇中的小孩都会一句儿歌,用来歌颂两个侠盗。“月冷冷,剑冷冷,苍桐出了两英雄。长得俊,剑术精,管不尽人间不公事。不惧金钱和权势,杀尽世间富残凶……”
只是,时过境迁桑田沧海,如今的苍桐镇已经改为子皿镇,而那侠盗,也早已不知宗云……
次日,子皿游便张榜找寻能人异士,加上茶朔洵,海棠和子皿游本人,共15人前往那孟婆墓。
孟婆墓本就是百姓唯恐避之不及的地方,这是若不是子皿游下重血本,恐怕连一个人都招不到。
一行人整装待发,前往那孟婆墓,孟婆墓在子皿镇最北面的一片人迹罕至的树林中。一行人刚一进入森林,就感觉到了异常诡异的气氛,凛冽的风徐徐的吹着,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让人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
周围是白骨般腐朽的枯树,月影下如同无数个被斩了首,双手伸向天空,无语申诉的尸体。停留在枯枝上的乌鸦,可能因为海棠一行人而被惊起,扑棱着翅膀消失在月光下……留下诡异的叫声……
子皿游走在最前面,虽然看上去是个文弱书生,此时却是神情自若,没有一丝的怯意。
至于其他招募而来的人现在都如同惊弓之鸟般死死地握住手中的长剑,紧张的观望着四周,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那漆黑一片的树丛中窜出什么来!
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后悔来这,只是,已经走了很远的一段距离,若是此时离开,恐怕只会死得更快,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而茶朔洵和海棠两人则走在最后,一副逛大街的既视感。
海棠无奈的看着一脸悠闲的茶朔洵,虽说她早已习惯这位公子的性情,只是在这地方没有一丝怯意,还不与大众走在一起,偏偏挑了个最后面走,还美曰其名说,“孟婆来了也不怕,吸血也只吸前面人的,等到我们她就饱了”这些话的,恐怕也就只有这万年出的一朵奇葩花了……
不知走了多久,隐约看见了一个洞口,最前面的子皿游停下道,“这就是孟婆墓的入口!”
茶朔洵停下了手中从进入森林就一直闪动的扇子,缓缓走至子皿游的身侧,挑眉道,“哦?这就是?子皿兄是怎么知道?莫非,来过?”
茶朔洵邪笑的看着子皿游,仿佛能将人看穿一般,只是,子皿游只是淡淡一笑,抬手指去,众人循着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在那枯树丛中密密麻麻的挂着数不尽的尸体……
因月影下看不清,所以一开始众人都没有在意,但此时看去,却是看得人毛骨悚人,尸体有新有旧。
有的,只剩下森森白骨,而有的却是被鸟类吃的血肉模糊,所有的脏器都翻露出来,爬满了以腐肉为食的白蛆,面部亦是憎狞恐怖!
只是所有的尸体都是同样的死法,都被挂在树上窒息而死。
子皿游指向另一处的尸体道,“那人是曾勇,是我前几日派来的人,所以,我才能知道这是入口!”
茶朔洵望去,比起其他的尸体,这具勉强可以看出死者生前的面貌,茶朔洵缓缓打开折扇,眼睛微眯,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月光下,挂在树枝上的麻绳,被风沉重地吹动,衣衫湿透的尸体微微摇晃。绳圈勒紧尸体的脖颈,脸部肌肉向下收缩,而喉咙里的舌根拼命伸出嘴巴,眼眶撑得很开,圆凸的眼球无神地盯着地面,或者更深的地方……
海棠看了会便移开了目光,这里,她很不喜欢……
突然,手被一股温暖包围,伴随着熟悉的药香味,轻柔却又充满力量令人安心的声音传入海棠耳中,”别怕,有我在!我会守在你旁边。“
海棠缓缓抬头,对上了茶朔洵此时温柔的目光……
在海棠印象中,从来就只有一脸淡然,无所谓的茶朔洵。
但此时,这个人,给予了她最大的温暖。
不经意间,海棠晶莹似雪的肌肤上漾起了动人心魄的笑容,茶朔洵微愣,定了定神,回以了温暖的笑容……
曾几何时,好似在记忆中也有一个这样的人……
他说过,”我会一世为你梳妆,倾尽温柔只为爱你。一生守在你身后,看你笑颜如花……就怕有一天,我,守不动了……“
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往越紧,直达心脏,隐隐作痛……
为什么?为什么会守不动?
海棠拼命的回想着……只是……
只是,失去的记忆……便难以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