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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青龙篇 最后一味药

“谢小子,快告诉我们这些该怎么弄。”药老头吃饱之后,趁着谢遵懿还没吃完,先把药材铺在地上做好分类。

“……让我想想。”谢遵懿一时也说不清楚,中医的药材在采收后大体是清洁和晾晒,现在能做的大约是清洁和烘焙了,书还在房间,他正想回去拿,却见妖精从他的房间里飞了出来。

“刚刚你不是不在里面么,难道我的房间有虫洞?”谢遵懿猜到妖精是打算来帮忙的,再次想起刚刚看到的书,忍不住跟妖精开了个玩笑。

“嗯哼,妖精是来指挥大家的。”妖精双手抱胸,得意地说道。

“好吧,指挥家,告诉咱们该怎么做。”谢遵懿学着她的姿势,如果交给妖精指挥,那么这里唯一帮不上忙的只有他自己了。

“少年,不要妄自菲薄。”妖精像是知道他的心中所想,指着谢遵懿的鼻子说:“你去盯着让大家不要把药材搞错。”

“好。”谢遵懿老实的来到药材边上,本来这些植物长得就好,药老头采收回来的更是极好的,比幼时在毫州药都所见更甚。

“大黄刮去外皮,切断干燥;地榆洗净趁鲜切片干燥;黄芩去掉泥沙和根须,撞去粗皮,干燥;黄柏去粗皮,干燥;栀子果实去梗洗净蒸熟,干燥;紫草根去泥,干燥;甘草去根,干燥;白芷去须根,洗净低温干燥;当归洗净,低温蒸发水分后以烟火熏干;龙脑樟和朱砂蒸馏后,取龙脑樟的蒸馏水加热结晶,水银备用。”妖精一口气把话说完,转而对谢遵懿说道:“条件有限,未必能发挥出全部的药效,但总聊胜于无,不过轻粉的提炼还需要矾石,你确定不放弃这味药材么?。”

“如果有血竭,倒是可以不要轻粉,毕竟水银有毒,我也不太放心,原本朱砂也可以直接用,但如果炼不出水银,这便也不是朱砂了。”谢遵懿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没有办法么。”

“小懿说的血竭是麒麟竭么?”妖精轻轻问道。

“是。”谢遵懿点了点头。

妖精看了看谢遵懿,说道:“麒麟竭也不是非要不可的吧,这些药材比起莫思奇之前所用的药,已经好很多很多了。”

“可看他伤得那么重,我却偏偏找不到最好的一味药,心里着实难受。”谢遵懿想到自己无药可治的身体,就觉得心疼,他想给莫思奇找到最好的药,最好最好的。

“你们先忙,妖精带小懿去个地方。”妖精突然说道。

“哦,去吧。”赵思能条件反射地回答道。

“乖,好好把药弄干净,谁让你们在外面好吃好喝的玩了一天呢。”妖精说完就往谢遵懿的房间飞去,奇异的是谢遵懿的轮椅也自己动了起来。

“不是说去个地方吗,怎么回房间去了?”赵思能抬起头看了一眼,小声嘟哝了一会,便也不在计较了。

“妖精。”谢遵懿看了一眼正在自己行走的轮椅,觉得有些新鲜:“难道我的房间真的有虫洞不成?”

“差不多啦。”妖精头也不回地说。

“什么?”谢遵懿忍不住有些汗颜:“你竟也放心让我一个行动不便的人住在这么危险的房间里。”

“安啦安啦,妖精不在的时候没有人能打开结界的。”妖精这回总算把脸转了过来,笑嘻嘻地勾了勾手指,门砰地关上了。

“妖精,你打算带我去哪里。”谢遵懿半眯着眼睛,觉得妖精这种笑容背后一般没有好事。

“去找血竭啊。”妖精说。

谢遵懿有些谨慎地看着她,说:“你是说……龙血树?”

“如果有什么是妖精不知道的,那一定是妖精不想知道。”妖精在谢遵懿身前挥了挥手,凭空出现了一个黑色的漩涡,里面星星点点,就好像他以前在动画里看到过的次元通道一般。

“可师傅说那里不是我们能去的地方。”如果谢遵懿没有记错,药老头告诉过他,龙血树在龙神的栖居地,不是他不想救人,只是初来乍到,他并不想冒犯师傅们信仰的神祇。

“所以你打算不救人了?”妖精笑着问道。

“我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要去找,就算是求,也要跟龙神求到血竭。”谢遵懿并非受不得激将,他也在权衡,得罪了龙神,顶多丢了自己的性命,但妖精若能带回血竭,莫思奇就多一分希望,反正药书都在这里了,施国斌也会把书中的内容一一教授给药老头的。

除了找到血竭,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是非他不可的了。

“嘻嘻,那咱们走吧。”妖精率先飞了进去。

“好。”谢遵懿咬咬牙,也摇着轮椅走了进去。

漩涡在他们的身影隐匿后无声地消失,屋外的人也没有丝毫察觉。

“妖精,这是哪里。”谢遵懿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一片绿色的森林之中,刚刚明明还是晚上,此处已是白天了,他没有想到那漩涡会让他失去意识那么久。起先他只是感觉到有些失重,虽然并不好受,甚至晕眩得想吐,但还能忍受,可突然又像从高处摔落的感觉和强风的呼啸,让他的耳朵难受得紧,不知不觉就失去了意识。

“这里是青龙的结界,她正在找我们呢。”妖精笑眯眯地说:“小懿总算醒了。”

“青龙的结界?龙神知道我们来了?”谢遵懿这回彻底清醒了。

“我们处在神兽的结界之中,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我们的闯入呢?”妖精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

“这里的路不好走,我……”谢遵懿看了看四周,虽然也有很宽广的草地,但也有许多看起来十分年老的古树,不时会有粗壮的树根裸露在外,给他的行动造成不便,他有些后悔刚才的莽撞,丝毫没顾虑到自己一个人寸步难行。

“小懿放心,我们离龙血树不远了。”妖精出言安慰他,表情却像在幸灾乐祸一般。

“只要你依然像东京电视台一样没个正经,我就放心了。”谢遵懿突然没头脑地冒出一句话来。

“什么东京电视台?”妖精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

“这世上还有什么是妖精不知道的吗?”谢遵懿用妖精刚才的话来反问她。

“这世上不代表那世上。”妖精嘟了嘟嘴,一副就算你现在不说我也有办法知道的模样。

“岛国有个电视台,据说不到世界末日绝对不会播放新闻。”谢遵懿笑了笑,告诉她答案,看到妖精噘着嘴巴,又尬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快带我去找龙血树吧,你不是说龙神在找我们么。”

“嗯,妖精刚刚先丢了几只小动物下来扰乱她的注意,不过她差不多该把那些小家伙都抓住了,现在应该要开始找我们了,快走吧。”妖精扑棱着翅膀腾空而起,在谢遵懿身前带路,谢遵懿也不敢耽误时间,将轮椅调到了电驱模式,比平时手摇轮椅快了很多。

“小懿,你看那里。”没过多久,妖精就找到了此行的目标。

那是一棵伞一样的树,只有一条巨大的主干,其余的枝干密集地向上生长着,郁郁葱葱,生机勃勃,树下不远处有一个巨大的深潭,从这里望去,树在潭边竟丝毫不觉渺小,给谢遵懿带来的震撼远远超过下午在学院里找到的龙脑樟——如果那是百年老树,这棵树的年龄必定不下千年!

“这棵树是青龙诞生之时,以第一滴龙血为种,在此地种植出来的,在新的青龙诞生之前,旧的龙血树都会逐渐枯死,你现在看到它生机勃勃,证明现在的青龙现在正当盛年。”妖精解释道。

“青龙是会更替的吗,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来,都只有一个青龙呢。”谢遵懿有些惊讶。

“先别说这些,赶快去采血竭吧,青龙就要回来了,她平时就住在后面的龙潭里。”妖精催促道。

“好。”谢遵懿驱着轮椅来到树下,那森森的树荫给他带来了沁辜的凉意,巨大的枝干仿佛在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渺小,他弯腰从轮椅下面拿出卡片刀,进入学院之后,施国斌就把这小东西还给了他。他小心翼翼地在仿佛布满龙鳞的树干上找了一块鳞片较大的树皮,在树皮的下端轻轻划了一下。

紫红色的液体从树皮下流了出来,很快又凝结成晶莹的紫红色树脂——那正是他在寻找的血竭,不,这应该叫龙血竭了。他将龙血竭从树皮上剥落,然后对妖精说:“好了,咱们快回去吧。”

“你!竟敢弄伤我的身体!”谢遵懿的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怒吼,他吓了一跳,手中的刀跌落在地,却下意识地捏紧了龙血竭。

“妖精!”谢遵懿的第一反应是妖精的安危,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如果龙神就在自己身后,那么妖精在哪里。

“妖精在这里呢。”妖精的声音从谢遵懿的头顶传来,他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放下一半是因为妖精没事,还悬着的一半则是因为担心血竭无法送回去。

送不会去就白来这一趟了。

“那个……您就是龙神吧。”谢遵懿将轮椅转了过来,发现身前不远处有一个看起来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女子,有精致的红唇和灵动的双眼,她身上覆盖着绿色鳞片的改良铠甲,露出纤长的手臂和动人的长腿,像战场女武神一般威风凛凛,皮肤白皙,墨绿色的长直发垂在腰间,加上束腰的装扮,那纤细的腰肢更显动人,不知为何,那股气势有些像女版的紫龙,头上的龙角跟龙血树的树皮一个颜色,谢遵懿仿佛看到了漫展现场演绎COSPLAY的女神。

等等,她刚刚说自己弄伤了她的身体?谢遵懿的眼睛快速扫描过她的身体,脸很完美,胸很完美,手很完美,腰很完美,身上的铠甲也没有破损,他的视线继续向下移动……“咦?”谢遵懿终于找到了她不完美的地方。

“你的腿是我被我划伤的吗?”谢遵懿指着青龙的腿,那上面有一道细小的紫红色弧线,那形状跟他刚才在树上切割出来的一模一样。

“你是什么人?”青龙很自然的忽略了妖精,在她的眼中,妖精跟刚才自己捉到的几只魔兽没什么不同,甚至威胁会更小一点,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谢遵懿才是制造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对不起,我是为了救青龙城里的一个朋友,才冒昧闯入这里的……他被人拔了魂精,需要一点血竭……我不知道割伤龙血树会伤害到您,真的很抱歉。”谢遵懿诚恳地道歉。

“我还站着,你却敢坐着道歉?”青龙双手抱胸,眯着眼睛,冷笑道:“你说你的朋友被人拔了魂精还活着?这是我千年来听到过最大的笑话了”

“不是我不想站,我知道即便是帝王将相,也会在您的面前卑躬屈膝,可是我确实站不起来……您也尽管差人去打听,我一个饕餮兵团的朋友的确被人拔了魂精,他确实也还活着。”他用上了敬语,是因为他知道整个东龙帝国都崇拜着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不,该说是神。

“你是真的站不起来?”青龙有些不敢置信地向前迈了一步,她的重点似乎不在于有人被拔了魂精却没有死,而是一个站不起来的人侵入了她的结界。

“我的确站不起来,您也看到了,我的身体是这样的。”谢遵懿有意挺了挺胸,胸口怪异的弧度证实了他没有撒谎。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如果你站不起来,又怎么可能来到这里。”青龙的怒气淡了许多,却仍旧不太相信,这里植被很多,如果谢遵懿只能坐在轮椅上,的确不太容易穿过那些障碍。

“是妖精带小懿来的。”妖精从树上飞了下来,手里还抱着一颗金色的蛋。

“你!放下我的孩子!”青龙看到妖精手里的蛋,立刻变了脸色,她一声怒吼,整片天空立时变了颜色,乌云像漩涡一样快速在树顶聚集,然后慢慢扩大,遮挡住原本蔚蓝的天空,就连龙潭的水也在折射下变成了黑色,没有一点生机。

“妖精!你在做什么!”谢遵懿看到青龙变脸如翻书,连忙抬起头,看到妖精抱着一颗蛋,吓了一跳。

“你是说……放下吗?刚好妖精也抱不动了。”妖精眼睛滴溜一转,刚才还轻松的表情立刻变成很吃力的样子,好像那颗蛋太重,随时都要掉落下来一样。

“你竟敢威胁我?”青龙咬牙切齿,天空也开始雷电轰鸣,白色的闪电不时在黑云中闪现,十分吓人。

“不是你让妖精放下来的吗?”妖精眨巴着眼睛,满脸天真的样子。

“哼,本来你们若将事情如实告知,我可能会放你们走,毕竟是为了拯救我的子民,只是几滴血,我也不会舍不得。”青龙说:“可你却擅自抱走我的孩子!”

龙血树顶电闪雷鸣,一道闪电劈入龙潭,黑色的水面又泛起出了乳白色的泡沫,给人一种怪异又不安的感觉。

“你作死啊,妖精!”谢遵懿十分头痛,一时不知该如何分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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