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居然动了瑶琴的心思。
太子的女人都敢动,何人这么大的胆?
瑶琴要紧。
丹太子顾不得许多,冲进北惠居的太子宫室。
瑶琴梳妆整齐,一袭素衣立于门前,站成千年的期盼。
瑶琴好像预料到丹太子会来。
瑶琴在等他。
见到丹太子,瑶琴便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丹太子。
以后,以后的以后,每一次见面,都可能是一生中的最后一次。
丹太子也紧紧的抱着瑶琴,仿佛一松手,瑶琴就长了翅膀飞走了。
一天,便感觉死过一次。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好久,瑶琴声音暗哑问。
幸好,瑶琴不知道。
“没事,只是想你。”丹太子的声音颤抖。
那么吵杂,丹太子如此害怕,又是深夜前来,瑶琴如何相信什么事也没有。
“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会更担心你。”瑶琴放开丹太子,满脸关切道,“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已经没事了。”丹太子很努力的想要笑,想要告诉瑶琴,自己有能力面对发生的一切,可是没有成功。
“我和莫然很清白。”瑶琴低声道。
丹太子动容:“我相信你,始终,永远。”
“为什么要把我送到北惠居?”瑶琴哑声问。
丹太子不敢答。
“我一整夜都没睡,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你是要我一辈子这样吗?”瑶琴终没控制住,泣不成声。
丹太子抚着瑶琴的脸,一点一点抹去,瑶琴眼中的泪,好希望一辈子守着瑶琴,但上天不给他时间。
“我可能要到秦国做人质。”丹太子说得很慢很慢。
积聚了所有勇气才说出,因为他自己也无法承受这句话背后的重量。
重于泰山。
瑶琴整个身子都僵住了,如被寒冬腊月的冰水浇淋,以至炎炎夏日,心冷似雪。
“丹太子,我们逃吧,今晚,现在。”瑶琴拉住丹太子的手,垦切道,“秦国是虎狼之国,你去了,绝没有你的活路。”
“瑶琴,我不能,我答应过丹朱。”丹太子强忍着痛,努力装着轻松,“我会没事,孟尝君在秦国做相国。”
为了让瑶琴安心,丹太子第一次对瑶琴撒谎。
“天意怜君,只是,”瑶琴痛苦的背过身,“以后,我们每一次挥手告别,都可能是生离死别。”
“所以,我们会更加珍惜彼此。”丹太子把瑶琴拉到自己身边,“不要难过。就算我们看不到对方,心还是在一起的。心在,一切都不会改变。”
瑶琴悲泣。
夜色把二人悲伤的种子散得到处都是,不知道来年,会不会开出痛苦的花朵。
丹太子不知道。
这一晚,丹太子都陪着瑶琴。
丹太子太累了,很快沉沉的睡去。
瑶琴彻夜睁着眼,很害怕,一闭上眼,丹太子就不见了,从此山长水阔,生不能相依,死不能相别。
丹朱,那样好的人,活得那么苦;
丹太子,这样好的人,活得这么累;
他,那么坏的人,占尽天下的幸福。
为什么?
看天,乌泱泱的黑,索性就一直黑下去,永远不要有光明。那样天就不会亮,就没有明天。
丹太子就不会走。
可是天还是亮了。
不想与他告别,还是要挥手。
心痛到裂开,还是要装着从容。
从北惠居回来,丹太子直奔关押莫然的监狱。
有人比他先来了一步,公子长风。
长风和千叶从宋国一回来就听闻此事,二人都闻到了阴谋的味道,莫然虽然凶残,也不可能这么丧失理智,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来。
任是公子长风怎么问,莫然一句话也没说。
见到丹太子,莫然脸上浮出诡异的笑。
非常不正常,像是一个千年酒鬼。
监狱了弥漫了浓浓的酒味。
“你从哪里去的北惠居?”丹太子沉声问。
公子长风以为丹太子会暴怒,没想到,丹太子很冷静。
冷静的好像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天知道,丹太子也是拼了命的压抑,才让自己变得平和。
“你知道吗?太子,瑶琴爱的是我!”莫然示威似的看着丹太子道,神情超于常态,“天下第一美人爱的是我。你囚禁了她的人,囚禁不了她的心。”
这句话,他莫然居然敢说!
“莫然,你中计了,死到临头,还在做梦。”丹太子努力让自己不激动。
莫然不是傻子,却说这样的疯话!
“是瑶琴要我带她走的,是瑶琴,要和我远走高飞,太子,你听到了吗?”莫然冲过来,抓住铁栏,双眼充满血丝,瞪着丹太子。
“夫人永远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你有什么和太子比的,莫然,你醒醒吧!”公子长风怒声想要喝止。
莫然反而更来劲了:“我是英雄,三万技击横扫天下的大英雄;太子是懦夫,只有嘴皮子功夫,如果瑶琴早一点遇到我,一定选我。”。
“他疯了,太子,你别跟他计较。”这样的话公子长风都听不下去,何况丹太子。
公子长风想要安抚丹太子。
丹太子闭眼定神,他努力想要莫然正常,莫然却越来越神经了。
“太子,你不信,我知道你不信,你不敢承认你的女人喜欢的是我,”莫然宝贝似的拿出一块锦帛,展开,锦帛上写,“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禁拘北惠居,盼君来相救。瑶琴字!”
“这根本不是瑶琴的字。”丹太子道,“莫然,你醒醒,冷静一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自己死个明白。”
“莫然,你若再不说,就没时间了。”公子长风道。
莫然冷笑:“太子,大王不会杀我,大王心中根本就没有你,别说是动你的女人,就是杀了你,大王也不会杀我,我很快就会出去,我会求大王把瑶琴赐给我。”
公子长风和丹太子面面相觑。
莫然真的疯了。
莫然只要稍有理智,就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莫然前往北惠居时,被人下了毒,迷失心致,又受人鼓惑,所以才做出这等荒唐的事情,说出这样荒唐的话,太子不要与他计较。他已经是个死人。”公子长风低声道。
“何人所为?”丹太子低声问。
“莫然是从无忧茶肆,一个叫屏姜的女人那里前往北惠居的。”长风道。
“屏姜在哪里?”
“已经被灭口。”
动作好快,惯用手法,一点新鲜感都没有,但是非常管用。
可怜屏姜,那样的年轻,那样的漂亮,如花美眷,葬送于阴谋诡计。
“瑶琴是爱我的,瑶琴是我的。”莫然拿着锦帛宝贝似的在牢里转着。
越来越疯。
“莫然,瑶琴是不是见你了?”丹太子情急之下问。
公子长风惊愕的看着丹太子。
太子问时居然不愤怒。相反眼中却闪着悲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