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柳芯言,头发用钗子微微挽起,大有一种古风的色彩,雪白色的头纱扎成一朵栀子花的模样,娇嫩地几乎可以掐出水来。
那原本清秀美丽的素颜,在今天经过一番精心的化妆之后,显得更加可爱粉嫩,饱满的双唇,高挑的鼻梁,杏仁大的眼睛,一袭雪白色的雪纺纱婚裙,仿佛就像是从仙境走出来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相比较之下,白落逸就是一种更加随性的帅气,一身白色的西装并没有过多的修饰,倒是合身地出乎人的意料,明明是很普通的衣服,在他身上仿佛就成了亿万元都买不到的世界名牌,狭长的丹凤眼中,夹杂着对柳芯言满满的宠溺。
两个人站在一起,出奇地般配,好像童话故事中的王子和公主一般让人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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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有人欢喜有人忧,正在大家都欢欢喜喜地为柳芯言与白落逸准备婚礼时,冷茈忆的心情无疑是最难受和最难熬的——毕竟黎暮羽不在现场。
就算是婚礼还没有正式开始,新郎新娘也还没有交换戒指,她也已经恨柳芯言到极致,爱情之中的女人,都是最疯狂的,更何况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爱的男人与别人结为夫妻呢?
即使也以为自己的做法已经天衣无缝,认为白落逸肯定不会和柳芯言顺利结婚,可看到这一幕幕,依然还是会心痛。
这就是爱的感觉吧。
也罢,至少冷茈忆认为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根根本本的好人,也没有绝对的坏人,重要的是,人们到底是以谁为中心,到底是站在谁的立场上面思考,如果说柳芯言是好人,那如果以冷茈忆或安娜或夏芷诺为主角来写的小说,好人就原原委委的不是柳芯言了。
所谓书中的一个“好人”,只是被套上了主角的光环而已。
安娜摇晃着手中她让萧玟的准备的硫酸,眼里闪过一丝丝的狠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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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时间有太多的不应该,爱情说实话真的是一种毒药,如萧玟,明明早就已经决定要让自己不再喜欢冷茈忆,却还是忍不住地为她心痛。
眼前的少女一席黑色的晚礼服,别致漂亮,而参加婚礼的人,大多都穿着白色的雪纺纱,穿黑色衣服……那是葬礼吧。
为了夺回自己爱的人,付出的……也可真是够多的。
萧玟从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他曾也劝说冷茈忆是否可以不那么做,然而换来的,除了一阵怒骂,便没有其他了。
爱情是毒,没有解药。
萧玟思索了半天,也只想出了这一句令人心酸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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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晨和慕容墨亦也过来参加柳芯言和白落逸的婚礼,而柳唯轩又是柳芯言的哥哥,没有理由不过来的。
就算现在在怎么偌大,再怎么人山人海,总归也就那么一点地方,就算躲着掩着,也总是要见面的。
今天的白晨也是一身白色的西装,慕容墨亦却和白晨不一样,颜色有一点特别,柳唯轩说不上来是什么颜色,但不是黑色就对了,两个人站在一起,再看看如今的自己,发现竟然是那么地孤独。
这一次的见面,没有上一次的仓促——因为今天都知道对方会过来。然而见了之后,竟然还是如此的无言以对,甚至已经没有勇气再次抬起原本那高傲的头颅。
柳唯轩抿起了嘴唇,漂亮的丹凤眼中看不出任何感情色彩,慕容墨亦却读出了一种悲凉的感觉。
“看到我,你很失望吗?”
“怎,怎么会……”
看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失望的呢……
柳唯轩想要说出后半句话,可那话好似卡在了喉咙,怎么也不能脱口而出,他干涩地咳嗽了一声,依然还是没有把那句话给说出来。
明明年少的他们那么坦率,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拐弯抹角地讲话,好像生怕错了什么一样?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纵使柳唯轩也不想要知道答案。
而明明是能够温暖人心的一个答案,到了嘴边却不知为何成了一个客套的语气:“今天是我妹妹结婚的日子,我……还是谢谢两位能够赏脸。”
他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说出这一句话的,但想要收回这话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的啊。
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的分道扬镳,就连空气都是弥漫着痛苦的。
按理说,这种感觉早已习以为常,然而这一次却不再是之前的爽快。
这一别,或许是最后一别。
虽然曾有人说命运是掌控在自己的手里的,但是其实并非如此,痛苦、悲欢离合会让人难受,就连时间都是无限干涩无言的。
只怪有缘无分啊。
背过身,留下的都只有那样一个孤独的背影,就连花缀都没有编点,在浪漫满屋的婚礼之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你能够再转过头来看我一眼,我会选择原谅你的——这是我最低的要求。”
无意之中,不知谁轻轻呢喃了一句,声音低得只有慕容墨亦听得见。
可就算是这最低的要求,也是需要勇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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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上,已经进行到最高潮的部分。
然而可就是在柳芯言和白落逸即将交换戒指,结为夫妻的时候,一个极为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个声音柳芯言再熟悉不过,冷茈忆一袭黑色的装扮,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抢眼,她那傲慢的脸上满是不甘的神色:“柳芯言没有资格做白落逸的妻子!”
在场有许许多多的记者,此时,几乎所有的记者都被冷茈忆的话题给吸引了过去,如果不出意外,这应该就是明日的头条。
白落逸有些怒气地瞪了冷茈忆一眼,本想让她安分一点,不要惹是生非,可冷茈忆却好似没看到似的,摇了摇手中的照片,脸不红心不跳:“柳芯言早就已经不是处了!”
这一句话无疑是一颗巨大的炸弹,掀起了不小的水花,记者们纷纷拍着照,甚至拍下了冷茈忆手中的证据照片。
这句话的真假,说实话就只有当事人知道是真是假,但就算说出来这件事情是假的,那些疯狂的记者估计也是不会轻易相信的,毕竟在这个社会,想要一口饭吃,就必须挑人们感兴趣的东西报道。
柳芯言脸色惨白地看着这一切,从未想过竟然会有如此戏剧化的事情发生,她轻珉着嘴唇,小腹忽然传来阵阵疼痛。
柳芯言知道,自己并没有做过那种事情,因而也不可能是怀孕,至于月经,也是恰好刚走,就算提前,也不可能提早那么多天,她也已经过了月经初潮了,更重要的是,她从来不痛经。
那唯一的可能就只有是吃了什么东西才导致的,柳芯言忍着痛,细细回想了一下。
她在之前……似乎只喝过一杯饮料,而饮料……是谁送来的,她不知道。
但是如果真是因为饮料的话,那么,此时她也很清楚了——肯定是冷茈忆所为。
白落逸抱着柳芯言,安慰着她,自己的心里却也思绪万千。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不知道是谁带了头,在拥挤的人群中,柳芯言和白落逸的手分开了,两个人被一堵堵人墙挡住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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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他再一次睁开眼,看到柳芯言的时候,冷茈忆已经用一把刀抵在了柳芯言的脖子上,而另一只手,则拿着那瓶可怖的硫酸。
柳芯言就算反应再慢,再没有见识,她也知道冷茈忆是想至自己于死地,也知道那瓶液体可是人们口中的硫酸。
被浓硫酸泼到,不及时冲洗,是会致命的。
耳边,下一秒响起的,便是白落逸急切的声音:“冷茈忆,你不要这样……”
冷茈忆冷哼了一声,根本不理会白落逸的话,反而让匕首更加逼近柳芯言的脖子。
白落逸似乎是真的急了,本来明明是很自然的声音,现在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冷茈忆,你要怎么样才肯放手?”
冷茈忆阴暗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奸诈,脸上却又是明媚的笑容,呵呵一笑:“放开她?白落逸,你觉得这有可能吗?我为什么要放开她?”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嘛!
白落逸真的想要吼出这句话,但他知道他就算说了冷茈忆也不会恢复理智。
冷茈忆似乎真的是等不及了,手一挥,那硫酸便泼到了柳芯言的脸上,刹那间,她的脸变得惨白惨白,不过几秒,又成为了黑色。
柳芯言第一个想法就是:她要冲水!可是她被冷茈忆控制着,根本无法去冲水,硫酸泼在脸上,毁容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在这一刻,最生气可又最不敢出声的人便是白落逸,他不知道白晨现在在哪里,可能也被人群挤得看也看不见了。
柳芯言的脖子已经微微出血,由于腹部的疼痛,她不能很好的反抗冷茈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救命般的声音忽然传来。
“小姐,请你放手,我是警察,请你跟我走一趟。”
冷茈忆此刻的神经已经完全崩溃,哪里还有什么理智,看起来是有点略微的疯狂了,不过警察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就把冷茈忆抓了起来。
柳芯言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昏迷了过去,最后的一秒,似乎是白落逸留下眼泪的那一幕……
*
半个月后。
一袭黑色的衣裳,站在墓碑前的是三个大男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独有的端庄。
“小言,你在那里还好吗?”
白落逸,白晨,柳唯轩……
雪也终于停了。
有一个很美丽的传说,雪还没有融化,是因为它在等待下一场雪的到来。
可是,雪还没有等到雪,就自己先走了一步。
就像柳芯言,等了白落逸这么久,却还是最终没有在一起。
雪,在等雪。
可是,雪,没有等到雪。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