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可的话让张海东愈发感到时间的紧迫。民国时期,中华民族到处是战火纷乱,也涌现无数的英雄儿女,随着时间的推移,帝国主义的步伐也越来越近,不反抗,难道让人任意践踏我们的国土?不反抗,难道要做亡国奴吗?
张海东绝不容许这样的悲剧一一重演,叔侄两人的谈话他也无法插嘴,他必须弄明白川属几大军阀势力下一步的动向。
“钰叔,实不相瞒,我对我现在所属部队的军医工作很满意,暂时没有退伍的打算,现在我又与海东准备成亲,怕是辜负钰叔的一番美意了!”李亦可见李家钰一直坚持着要她们一家迁往遂宁,正好将张海东推出来。
李家钰直到此时才将注意力转嫁到张海东身上,他是过来人,他当然明白恋爱中的人是如胶似漆。
“海东是吧!请问你是哪人,现在是干什么的?”李家钰是军官系领袖,平日里在军中要求严格,深得将士们的爱戴!李亦可是他侄女,又是才貌双全,双方虽是你情我愿,但做为长辈,总是要把把关的。
“国民革命军二十一军少将师长-张海东。父母双亡,唯有叔父张汉良和两个义兄,招待不周,请钰叔担待!”张海东站得笔直,身上散发出逼人的气势,犹如千军万马涌来,李家钰同样站了起来,他被张海东的身份吓了一跳,他万万想不到,一次寻亲,竞然能碰上眼前这位风靡川蜀的军界新秀,一开始他注意力全在侄女身上,哪会想到张海东是哪方神圣,他堂堂川蜀陆军第一师师长,边防军总司令,与罗泽洲并称军官系正副领袖,下辖六个混成旅,18个步兵团,号称“遂宁王”怎么去计较一个年轻后生的身份,也正因为这样,令他这位军官系领袖有些措手不及。
张海东如今的名气,早已传遍川蜀各地,强如刘存厚,也不是成为了他的垫脚石,如果说川蜀如今最受人瞩目的公众人物,非他莫属!
“亦可,你把叔父瞒得好苦!整了半天,你也只是个配角,是不是故意看二叔的笑话?”李家钰一脸苦笑,搞了半天,这是,自己与李亦可的谈话,张海东由头至尾都坐立一旁,能在短短一个月时间里,将与他齐名的刘存厚打得落花流水,岂听不出自己言语中透露的信息,最终还是自己大意了!
“张师长,果真是真人不露相,是李某唐突,至于你和我侄女的事,我还是保留点看法,张师长虽风头正盛,但有句话是这样,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站在不同阵营,又无意间在张海东面前出丑,李家钰自然不会给张海东好脸色,他也不怕张海东会把他怎样,眼下不是张海东四处树敌的时侯,更何况有李亦可这层关系摆在这里。
“李师长,你不用用这样的态度对我,我们之间暂时没有任何交集,我对你没有一丝恶意,我今天只是以一个晚辈的身份来的!”对于李家钰的冷淡,张海东不想追究,但是做为一个军人,应有的气节不能丢弃,人敬一尺,我还三丈,想要像之前客客气气,是不可能了,不如将其身份道破,看看李家钰接下来会使什么招。
“二叔,我和海东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我不希望你们这样,但如果二叔反对,那我只好站在我未来夫婿的一边,请二叔自重!”张海东可以不计较,但李亦可急了,她才刚尝到被人呵护的感觉,岂容他人破坏她的幸福,有时候感情就是这样,总要一方付出多一些,才能细水长流!
李家钰想到张海东或是撕破颜面,或是起案而走,唯一想不到的是侄女会如此绝决,甚至将亲情舍弃。
“亦可,我可是你二叔,难道你真要为一个外人而抛弃家族吗?”李家钰此时正值壮年,又在年少时得志,李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家族观念依旧很强,一般族人都极为重视,李家钰这番话让李亦可陷入两难之中。
“可儿,你不用如此,我张海东是个男人,什么时候轮到裙带关系左右,李师长,你做为长辈,你为可儿考虑,我非常感激!如今我独立师虽处在漩涡之中,成为众矢之敌,但有句成语,叫百炼成钢,独立师是在血与火中成长起来的,川东北是独立师数万将士用命换来的果实,若谁要敢将手伸进川东北,那也得问过我独立师数万将士,问过二十一军十余万将士,问过刘湘主席。罗泽洲与你同出军官系,他现在陷在巴中,你相信与否,罗泽洲师走不出川东北,林云根也不会有好收场,李师长,你回到遂宁,最好不要趟这摊浑水,免得到时候怪我没有提醒!至于可儿一家的安全,我在这用生命向你起誓,没有人可以伤他们一根头发,除非踏过我的身体!若是为了我,可儿一家与李氏断交,那样的话,我将无地自容,可儿一家可以回到李家,但我需要你的保证,你凭的是什么?”张海东可以容忍李家钰对他的轻视,但绝不能容忍李家钰对李亦可的威胁,身上再次散发一般浓重的杀气!
李家钰虽然自大,但绝不是徒有虚名。
“哈……凭什么?凭我是陆军第一师师长,凭我是川蜀边防军总司令,凭我手中近四万将士,川东北之局,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要以为打了几场胜仗,就天下无敌,什么大话都敢说,不怕闪了舌头?”李家钰的狂在张海东刺激下完全爆发,他也年少过,现在又是手握数万雄兵,岂能在张海东跟前示弱。
李亦可此刻是面无血色,难过极了,泪水刷地往下掉,再也无法坚持。
“够了,都别争了,我不会去遂宁,不会去,哪怕让我退出家族,我还是这个决定,独立师是我的根,我永远不会离开,我累了,你们继续!”李亦可带着泪水冲出了天字号包间,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两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