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熙六年
她今年十岁了呢,枷蓝突然上前来递给她一张纸条,‘上宫一氏通敌,明日处决。’
上宫一氏,看到这几个字,她恍惚间想到了那个少年,她唤来枷蓝整装去了监狱。
枷蓝是她的人,如今她的人无处不在。
潮湿,脏乱的监狱中,她第二次看到那名少年,如今他已经十四了,却依旧是那少年模样,她到是变化很大,看着眉眼间不再青涩的少年,她应言救他,帮他报仇,而他只需要助她便好。
后来他以暗卫之名住在她的宫殿之中,同所有人一样,唤她南祁殿下。
她院中红梅开尽,看着喜人,她的母后曾说,红梅虽艳却不妖,有着自己的铮铮傲骨,严寒不屈,冰霜不扰。
她独自一人立与梅树之下,只是她未曾知道她的背影在他的眼中孤寂无比,忽而肩头一重,她回眸立于身后的少年已然成年模样,只是还未行加冠之礼的年纪而已,说起来来年开春便是她的成年之礼呢!她淡然看着眼前的少年开口道:“常卿汝越距了!”
南宫常黎是她为他取的新名,她对他说这个名字代表即墨一氏落败后所迎来的黎明,只是无人知道,她只是心疼狱中的少年,愿他一世黎明远离黑夜而已。
他退了一步脸上喜怒未明地对他行了个礼道:“是,殿下!”
她的及笄礼上,一舞《凤求凰》惊艳了所有人的亦惊艳了他所难望的时光。
渺熙十二年:朝中有一平民状元,能力不俗,得渺熙帝青睐,整整一年升了三次官,成了南昭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丞相,世人皆称其为南宫丞相。
渺熙十四年:
渺熙帝病重,已三月未上朝,丞相监国,众臣商讨,皆上奏,请陛下早立太子,忽而外来一神医使其病情好转,渺熙帝自负,曰:其未老,无须太子!
渺熙十五年:
渺熙帝突然病逝,宫廷朝野一片混乱,丞相掌权,南祁三公主监国,二人将前朝余党,皇室中人皆重新扶持上位玉寻恩重临朝堂,丞相辅助,二月玉寻恩君临南昭,寻恩年启!
她依旧一身单衣立在梅树之下,任由花瓣飘落在她的肩上,头上,轻咳了几声,不动声色地将染血的帕子收回袖中,他依旧带着雪白的狐裘,轻轻地搭在她的肩上,却自嘲般开口:“殿下如今常黎又越距了呢,殿下该如何处置常黎?”
她未答话,整个梅林静得可怕时,突然响起了一阵她压抑已久的咳嗽声,他讶然看着她欲坠的身影,伸手扶了一把。雪白的狐裘之上被她的血染红了一块,十五年终归是到了……
只是明明完成了计划好的一切,可却依旧舍不得离开……
他忙开口唤她:“殿下!”
她听着这个称呼失了失魂,看着他渐渐成稳的脸,哑着声道:“吾想听汝唤吾一句扶桑!”她是玉扶桑,是那个在屋檐下单薄到令人心疼的女孩……
他轻轻搂着她应声唤了一句:“扶桑……”
她看着簌簌而下的花瓣:“南昭有花,其名曰——扶桑!平而淡,安而宁!若汝早些出现在吾一生中,许吾此生便同遍地可寻的扶桑花一样。”
“常黎……吾知汝心意,只是吾之一世仅汝之半生,南昭……除扶桑以外还有名花无数……”
又何必为仅此半生而毁己一世……
他未答只是开口问她:“汝可否唤吾一声本名?”
她笑了笑,伸手回抱住他,将头枕在他的肩上,怕声音太小,他听不见:“羽……”这一声后便没了下文,他紧紧地抱住她的尸体笑道:“汝十五年前未叫的名字,如今叫了真好!”
她出殡之日仍以南祁之名下葬,在她的棺木前,他只说了一句还未让人听清便已散在风里的话:
“汝之一生,亦吾之一世,汝死吾心亦死……”
不远处有一双眼睛正看着这一幕,那人揉了揉身旁女子的头发,笑得一脸宠溺:“真正的玉扶桑已死,从今日开始汝便是玉扶桑,如何?可喜欢这个名字?”
他身旁的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额间红莲烨烨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