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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一印象

激光枪、一打能量夹、一套匕首、生存工具组和稍微超过必须量的压缩干粮。

带上这些东西之后,埃尔夫披上了每次出远门的时候都会穿的特殊纤维制棕灰色长外套。这件衣服不仅保暖、抗摩擦、抗腐蚀,隔热和绝缘效果也不错;而且因为有着很大的连衣帽,所以要遮住自己和这里的多数人都不同的发色也很方便。

虽然祖恩没说,不过埃尔夫知道,就算今天自己没有主动找她,她也会找上自己的。理由要多少有多少。但有两件事是最主要的原因。其一,他虽然在此之前没做过清道夫的工作,但是他完成回收工作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碰过麻烦,但是每一次都能够漂亮的解决。如果他从事清道夫的工作,前十名一定有他的名字。

另外一个理由就是,他来自布兰法恩。

这件事情,基本上BLANK里只要认识他的都知道,埃尔夫认为她大概是和那些人一样,因为自己的非常擅长近身搏击,所以误信了流言,以为自己曾经是护卫队的一员了。

护卫队可不收儿童啊……不过祖恩并不是一开始就认识自己,会误会也能理解。

问题在于他不仅不是,而且刚好是应该被对方追踪的……

摇摇头,把过去的记忆重新丢回大脑角落里锁起来,埃尔夫抬起头确认目前的所在地。

在BLANK里,有着代替空行车的交通工具,缆道车。这种交通工具不同于空行车的主要有三点,一是只能在固定线路上行驶;二是必须依靠线缆轨道,因此速度也没有空行车快;三是最明显的一点,外观上,缆道车比空行车体积小,相比起空行车最小规格的20人,可载人数仅8人,就像是一个稍大的出租车。

要乘坐的是能够前往距离戈壁最近的站点的缆道车。缆道车每隔一定距离就会设置一个供上下车或换乘的,外观看上去就像一根巨大的立柱的站点。

这根巨大的立柱使用的是新世代的建筑材料,在几乎全部是上世代的水泥建筑物聚集如林的BLANK里,唯一可以证明这里的时间并未停止在过去的唯一一种类型的建筑物。

水泥丛林。

记得从研究所逃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就是这么跟自己形容的。只要向西一直走,走到水泥丛林就安全了。

对普通人类来说,应该是反过来的吧。

自嘲的这么想着,埃尔夫在座位上闭上了眼睛,打算小憩一下。等到了目的地,说不定直到工作完成之前,可能都睡不成觉了。

现在的生活虽然不是自己选择的,但也没什么不满就是了。生存需求都能够满足,相比下,如果当初选择留在布兰法恩,就算能够活着,只怕也不可能有什么自由。

从这一点来说,虽然在这里时常有人无聊的来找打架,工作的时候也会碰到威胁到生命的事情,但是基本上,以一个生物生存的标准来看,这里已经没得挑剔了。

没错,以生存的标准来看的话。

闭上眼睛之后,似乎没多久,在一阵轻微的震动后,埃尔夫醒了过来。

到终点站了。

外面的光芒已经微微染上了橘色,容纳缆道车停留的立柱外墙,也被漆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时间是,16:53。

从立柱内配置的电梯下到地面,和立柱的看守管理员打了个招呼后,埃尔夫徒步向着太阳沉没的方向走去。

根据祖恩所给的资料显示,之前丧生的三个清道夫的死亡地点都相对集中,再加上出发时间也有一定的间隔,因此可以认定对方有个固定的藏匿地点。

从地图上确认了具体的死亡位置之后,埃尔夫立刻就想到了一个非常适合藏匿的地方。

一时间他觉得对方的运气还真是好的没话说。从空行车的坠毁事故中生还不说,还能在戈壁里在没水没食物的情况下生存三天这也就罢了,居然能够让他在没有任何路标的情况下找到那个地方,老天爷也太优待他了。

埃尔夫是在某次进行高辐射的武器能量槽回收作业的时候发现那个地方的。那是一栋已经坍塌很久了的水泥建筑物的地下贮藏室,大概是因为几乎整个埋在沙砾中的关系,温度相对恒定,而且干燥。露在地面的部分因为风蚀的关系,已经变成了天然的岩台,而且有一些尚未完全倒塌的残壁在,还可以挡挡风。如果不是因为在环境恶劣的戈壁,搞个露天派对都不成问题。

只要不是被熟悉附近地形的人有目的的追踪,藏在那个地方会被发现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零点几。

尽管如此,三个清道夫的死亡地点却基本上是以那里为中心分布的。如果以那个地点为原点,经各人是死亡位置画一条射线,都能够找到一个缆道车的终点站立柱。也就是说,基本可以确定,目标应该就在那里了。不过……

有一点想不通。

首先是布兰法恩对于事故的反应太慢了,就算因为空行车故障时计算晶体没有发回坐标,导致搜救调查无法定位,可是如果派出携带搜索飞行器的空行车沿途寻找,三天应该也找到了才对。另外,根据祖恩的补充说明,清道夫们并不是同时出发的,最后一名清道夫出发就是昨天中午,但是仅仅两个小时后,外围的监视人员就发回了发现尸体的消息。

有本事干掉三个清道夫的人,而且还能够一击毙命,这表示在事故里幸存下来的那个人,不仅战斗能力很强,而且极有可能物资充足。

这样就有了第三个疑问。就算他对地形不熟悉,一个战斗能力强的人,也应该在最初的袭击后就能够明白自己的处境,然后立刻转移才对,为什么还继续留在那附近?闲的太无聊所以想找人拼个命玩玩?

还是说,他故意的要引起注意,所以才留在那里当活靶子?

这是不是表示,坠毁的残骸里有什么重要的,他又无法携带者移动的东西?

出于回收工这份工作带来的职业病,埃尔夫的心情在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高昂了起来。

徒步四个多小时后,早已经黑透了的天空只剩下星星在闪烁,温度相对白天也降到了接近摄氏零度的低温。埃尔夫紧了紧风衣的领口,似动物般在黑暗发光的眼睛辨别了一下位置之后,他选择从下风口接近自己的目的地。

虽然知道人类不可能拥有那么敏锐的嗅觉,但是谁知道对方有什么呢?稳妥点总是没错的。何况他总有种对方绝对不是普通“人类”的感觉。

在接近到了只要绕过一个小丘就能够看到对方的时候,埃尔夫停下了脚步。

空气中正飘散着烧烤什么肉食的香气。

这家伙根本没想过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啊!这么大张旗鼓的,别说是人类了,连那些在戈壁里生存的蜥蜴啊蛇啊什么的都会找上门啊!

还是说,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保护自己?再不然就真的是像自己之前猜想的那样,是吸引注意力的……

本能突然发出警报,身后有什么气息冰冷的东西在接近。埃尔夫条件反射的从左肋下的枪套里抽出激光枪,转身瞄准那个正试图接近自己的物体,同时蹲下身子,以躲过对方或许会针对自己上身,如大脑或心脏发出的攻击。

但是下一瞬间,他发现自己的眉间被一种散发出莹蓝色光晕的平直物体指着,而且那个在极近距离发出昆虫振翅一般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的物体,扁平得如同一条线,却又在微微颤动。

等离子刀。而且对方的攻击判断以及行动上的节奏把握比自己更出色。

视线转移到持刀人的身上后,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

并不很高但体态修长的身上穿着的是虽然稍嫌破损焦黑却依然能够清楚的辨认出上面复杂华丽的纹饰的制服长大衣。这种使用和自己的外套同类型材质的特殊纤维制成的服装,属于非常妨碍活动的款式,但是却很适合隐藏武器,因此,布兰法恩的护卫队队长级的干部每人都会有一件这样的衣服,作为出席正式场合的正装。

此刻,那柄指着自己眉心的刃型等离子武器就是在宽大袖口遮掩下,由佩戴在手上的某种物品发射而出的。

不用怀疑,持有新型空行车开发资料,并且杀死了前来夺取资料的三个清道夫的人,绝对就是面前的这位布兰法恩的某护卫队的队长。

虽然在得知那三个清道夫死于等离子武器的时候,埃尔夫就大概猜到了晶体的载体是布兰法恩护卫队的队员,或者载体身边有个护卫队员,因为等离子武器是布兰法恩护卫队的标准配置。而且军人的意志力坚强,也很适合执行保密工作,尤其是护卫队这种等级的军队。

但他没想到的是,对方是队长级的人物。

和他正面冲突没有任何胜算,倒不如退一步的好。

埃尔夫松开扳机,食指勾着枪举起了双手,看着对方的眼睛慢慢的站了起来。莹蓝色的线也随着他的动作慢慢移动,依旧指着他的眉间。

“不好意思,看这衣服……请问是布兰法恩哪一队护卫队的队长大人?负责护送小公主前往卡诺斯的?”

“……你是谁。”

“啊……估计说了您也不知道,我的名字叫埃尔夫,只是一名BLANK的回收工而已。”

“目的。”

“我来看看出事故的空行车的残骸,找找还有没有能够再利用的物资。”

简短的对话过后,伴随着如同电流通过般的声音响起,莹蓝色的光线消失。

埃尔夫现在才注意到,这个人的眼睛是和等离子武器发出的光芒相同的莹蓝色。干爽的黑色短发在额前垂下稍嫌过长的刘海,两鬓也蓄着垂至肩膀长度的碎发,带着某种随意但是不轻佻的设计感。

都在戈壁里过了三天了,发型居然还没乱?而且连一丝异味都没有。该说不愧是布兰法恩,还是不愧是有钱人?

不过这个发型一开始就不太像正常人类会剪的,刺眼睛不说,在这种火炉般的戈壁里,额头和耳朵附近就不觉得热吗?

“那个……请问怎么称呼……?”

莹蓝色的眼睛盯着埃尔夫,但却不带一丝感情波动,仿佛那只是两颗美丽透彻的玻璃珠子而已。而环绕在他周身的气息也同样冰冷且无机质。

足以让埃尔夫的直觉警报再次响起的沉默了几秒钟后,他转过身,向着散发出烤肉香味的方向走去。

“卡斯贝尔。”

埃尔夫看着对方被笔直利落垂下的发丝覆盖的后脑勺,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对方的名字。

他突兀地想起了人工氧气的味道,还有无菌房里巨大的投影榕树。

虽然不太愿意想起那段时间的事情,但埃尔夫自认也没有回避过一些必要的记忆,毕竟在那里学的很多东西都是能救命的本事。在他的记忆当中,应该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但对方报出这个名字的时候,他却条件反射的想起了那个地方。

对了……“那个”少年的名字和他很像。不过听说,他在自己离开布兰法恩的同时期就去世了。

把问题抛到脑后,跟着卡斯贝尔走到了一处残壁边,埃尔夫立刻就认出来这个地方并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地下室,而是距离地下室数十米之外的一处背风的凹地而已。

“那边有个住起来很舒服的地方啊,你不知道吗?”

看着卡斯贝尔弯腰拔起支在火边烤着的蜥蜴检查,埃尔夫问道。

“那里容易被狙击,而且不够隐蔽,也不方便隐藏行踪和撤离。”

原来如此,这个人是来当靶子的。故意把清道夫的尸体留在外面,特地让人能够通过线索找到自己,还特地选了个可攻可守、方便移动的位置。就是不知道这个靶子是为了让来援救的人能找得到,还是为了把注意力都吸引过来,然后让拿着“翅膀”的真正携带者抓紧时间逃跑了。

看来这个队长不仅相当有实战经验,而且考虑的也很周全。

不过最值得称赞的还是那股冰冷的气息。

埃尔夫在卡斯贝尔对面隔着火堆坐下,垂下眼帘回忆着刚才那一瞬间自己的感受。

在感觉到有东西接近自己之前,他以为那是什么机械兵器,完全没想过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类。因为那股气息太过于冰冷,已经不仅仅是没有杀气的程度了,而是连最基本的生物会拥有的情绪波动都不存在的感觉。

埃尔夫知道,就算角色换过来,他是偷袭别人的那个,至少他在隐藏自己气息的时候,还是会流露出“生命”存在的感觉,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的。但是这个人,名为卡斯贝尔的这个人,他根本就是像机械一样,发现了目标,决定了要排除,然后执行而已。没有一丝犹豫,也没有对执行战术的考虑。

他真的是活着的人吗?

基于布兰法恩那种游走在法律和道德边缘,偶尔还会抱着不曝光就没关系的侥幸心理一口气冲过那道界限,只要能开发出超越现有科技水平就照单全收的政策,埃尔夫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一点。

只要本人不反对,他们会对专门护卫家族成员的护卫队长做何种改造,恐怕不是能够用常理来判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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