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日子每一天都很平静,照顾着冷睿,学习做饭,真正朝着“夫人”这歌称谓而努力。
每天陪冷睿吃完药之后,我都会给他讲我们前世的故事。他都是静静地躺在那里听我说,有时候到了激动的时刻我就会眉飞色舞,到了煽情的时候我还会禁不住落泪。冷睿就会轻轻地摸着我的头,替我擦去泪水。
我问过冷睿,为什么我来到这个时空开始,他就一直对我这样好。
他说他的一生已经算是不幸了,所以不关我是谁,他都希望我能幸福,在这场婚姻里,夏侯北怜也是个牺牲品,所以他只是想尽自己能力让她多一点开心。
我看着眼前这个仿佛能够看透一切的男子,不禁开口:“冷睿,你爱我么?”
这一次,他沉默了。
半晌,冷睿长叹:“婷,你不属于这个时空,不属于这里,也不属于我,所以爱与不爱,又有什么关系。”
我直直的盯着他:“你不要扯开话题,我只问你一句,爱是不爱?”
冷睿看了看我,薄唇紧抿,终是摇了摇头:“婷,你还是去找那位上神帮你返回未来吧,回到你来的地方。也许你是对的,我们生生世世都相爱过,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一世,我已经没有多久可以活,长时间的折磨已经大大的耗费了我的心力,我已经在培养接班人了,可能,连40岁我都活不到了。婷,如果我死了,你该怎么办呢?一个人在这古代,又能有什么生活意义可言?”
冷睿的一席话说的我心里生生的疼,是的,他说的都对,我知道,但是我就是讨厌这样明明知道结局,明明已经无能为力但是就是不愿意放弃的不甘心。
我和冷睿都装作那天的对话没有发生过,每一天依旧重复我的护理工作,现在的我已经学会基本的做饭要领。冷睿也从开始的莫名需要和水一起吃饭到现在可以不用喝水,唯一一次失败惨烈的是我给冷睿煮了水果糖水,但是我把盐当成了糖,冷睿喝的时候先是睁圆了眼睛,然后表情古怪的喝完了一大碗,我看着他奇怪的样子,问他味道如何,他只道了声好便没了下文,我也没有多想,结果第二天冷睿讲话突然就像是一直被卡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后来喊了修屿过来,修屿把了脉,居然略带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然后扯过一张纸草草几笔便丢给我,我一看方子,上面只有一个字:水。
我坚持要给冷睿做饭其实是有原因的,因为自从他醒来后,他就开始拒绝服用我的血,有时候实在痛苦才会用一点,看他疼的满头大汗气得我真想把姨妈巾甩他脸上(好吧,其实我并没有….)所以我再给他煮东西时都会多多少少往里面放一点我的血,但是如果这件事交给下人去做的话,估计没有几天就得露馅,看着冷睿一天天的好起来,我的心情也轻松不少。
这一天,我正在喂冷睿喝粥,一名家丁突然来报,说是军令到了。
我看着冷睿,他一脸阴沉。
“婷,战争来了。”
我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在这个时候么?
“冷睿你给我听好了,你不能去!你现在这个样子,打什么仗啊!”我连忙拉住要起身的他:“你现在要是去的话就是送死!你等着,我去告诉那个人,就让他回禀皇上说你不能去!让他找别人好了!”
冷睿摇了摇头:“没有人来传话,皇上是派出了一只经过训练的鹰,脚上绑好军令。”
我愕然:“也就是说,你除了接受没有选择。”
他点头:“军令下,司命出。”
冷睿看了看手中那鬼画符一样的军令,眉头都扭到了一起。
我也跟着仔细的研究,无奈,那些个弯弯圈圈的,实在头疼。我指了指军令:“冷睿,这些都是什么啊,跟金字塔壁画似的。”
冷睿难得笑了一下,耐心的给我解释:“婷,你看,这种方形代表我方,而圆形代表敌方,交叉就是发生了战争之地,旁边的弯线就是山脉,直线是河流。上面的实心点则是代表人数,死人越多,实心点就越多,而其他的图案则是为了迷惑他人,没有什么意义。”
听了他的解释,我恍然大悟,再细细瞧这军令,伸出手比了比,不由得失声叫道:“这地形,明显于我方不利呀,我方背靠山脉,虽然可以作为天然防守,但是如果人家包抄,我们就没有退路了,而且你看,我方的实心点多,说明我方将士死伤惨重!”
冷睿点点头:“所以才需要我。”
“冷睿,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我看着眼前这个男子,知道再怎么劝说怕是无用了。
“三日之后。皇上在城外为我准备好了一直军队,数量不多,但是足够到达那里了,”冷睿语气凉凉的,我敢肯定如果他现在是健康时期的话,肯定早就飞到战场上去了。
“既然决定要出征了,那你这一次必须要用我的血了哦!”我看着他:“不许拒绝!”
冷睿刚想说什么,也只好闭上了嘴。
我看着他,眼珠转了一转,计上心来。
三日一晃而过,这一天,我早早准备好了早餐,冷睿也让下人为他穿好了战甲。略显苍白的脸色在金灿灿的战甲的反衬下有一种别样的神韵,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冷冽锐利,长发束起,冷睿手持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剑,英气勃发。
恍惚间,我看见了曾经的兰陵王。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那天的樱花树下。
“冷睿,你自当小心,”屏退了下人们,我轻轻地为他抚平身后的烫金披风:“你要答应我,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冷睿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盯着我。
我咬了咬下唇:“冷睿,你千万不能出事,你说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
这一次,他缓缓将我拥进怀里,我甚至可以感觉到他的颤抖。
“婷,我不能承诺你什么,战事无常,我亦不愿哄你,如若冷睿真的马革裹尸,你便随自己心意去吧!”
我伸出手环上他的腰:“冷睿,我问过你爱不爱我,你还没有回答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将下巴放在了我的头顶上。
我的脸上,有泪滑落。
“好了,时辰到了,我要去城外和将士们汇合。”冷睿说着轻轻地放开了我,转身朝门外走去。
“冷睿你等等。”我抹抹泪,转身端出准备好的一大碗血,冷睿的脸瞬间变黑:“婷,这些血怎么抽的?”我挥挥手:“你别管了,只管喝掉便好,我保证以后不抽了,这一次就当例外嘛好不好?”
冷睿犹豫了一下,接过:“修屿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了吗?”
冷睿饶是不愿意,但还是喝光了碗中的血。他喝了一口茶去了去口中的血腥味,便转身朝门口走去。
突然,冷睿停了下来,他先是晃了晃头,接着开始脚步不稳,只得扶着墙勉强站着,然后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就“咕咚”一声,直直的躺在了地上。
我长出一口气,还好成功了,要知道我这迷药的分量可是足够让一匹骏马昏睡三天三夜的啊!我还担心他不会喝呢,没想到他这么容易就上当了。想到这里,我扯过床上的棉被盖在他的身上,抓起他手中的军令一个回身便出了屋,轻轻地将门管好后,连忙飞奔回房,掏出准备好的战甲,三下五除二将自己收拾利索,来到铜镜前打量一番,嗯,不错!很有将军气势。
我戴上一个制作精巧的面具,微微一笑。
冷睿,你就好好在家养病好啦,这一仗,由我替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