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府管事哪能感受不到凌生目中的杀意,顿时吓得不敢再言。
凌生转而对陆高道“:将胡府所有人带出来,还有让城卫去请邻里来辨认,找到放毒之人。”
或许是刚才胡府管事的威胁起了作用,一个个城卫竟用请的姿态将一个个胡府人带到院中。其中有不少丫鬟女眷之类的,容姿不错,不过城内已是人人自危皆无心欣赏。再者胡府也算是他们的东家,往日没少靠胡府养活,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如何敢轻薄得罪。
陆高附嘴到凌生耳边道“:胡府所有人都给带来了,没有发现胡家家主。”
凌生点点头,没过多久去寻邻里的城卫也带着他们赶来,这些邻里仔细在人群中辨认,很快从中就指认出一个个仆人来。
凌生看着他们咬牙切齿道“:说,你们手中还有没有毒物?”
那些被辨认出的仆人顿时上前跪下,诚惶诚恐道“:小郎君冤枉啊,我们不知道什么毒物,不知道啊!”
凌生怒喝道“:不知?那你们昨日鬼鬼祟祟的在做甚?”
跪下的几名仆人中皆不解地抬头看了众人几眼,又惊恐的低下头。
一名年老的仆人开口道“:小郎君误会我等了,昨日老爷说城里有瘟疫蔓延,他特意去山寺求来护身符,让我等偷偷派发给邻里的。”
护身符?
“:昨日我不是喊话说,没有瘟疫是有人在投毒吗,你们老爷为何还认为是瘟疫?”
“:老爷那是前日就求来的护身符,他说既然求来,也不能浪费,就让我等去……”
凌生看着跪下的众仆人神色不似说谎,疑惑看向庞鱼,庞鱼传音道“:让他们拿出来一看便知。”
凌生便对着跪下的仆人道“:护身符还有没有,拿一个出来让我们看看。”
“:小郎君,我们哪敢违抗老爷的命令,护身符都发放出去了。”年老的仆人道。
“:小郎君……我……身上还有一个。”一个年轻的仆人先是看了眼四周跪下的同伴,然后不好意思地说道。
“:快拿出来。”
年轻仆人从胸襟内掏出一物,举过头顶。凌生上前拿起来一看,是一枚红油纸做成的小巧护身符。符纸看着还挺厚实,但再如何厚实终究是纸,遇上水也会被泡烂。
翻看了几遍,没发现什么出奇的地方,又用手捏了捏,里面包着绿豆大的什么东西。
凌生递给庞鱼,庞鱼也捏了捏,然后传音道“:这个仆人贴身保存一天无恙,这个护身符的表面肯定没毒,只有拆开护身符一探里面了。”
转而就把护身符塞到凌生手中,那意思就是让他去拆开。凌生示意众人远远散开,他便来到庭院的空地中间,运转灵力护持全身后一把将之撕开。
护身符内的那粒绿豆大的黑色小东西就掉入雪里没了踪迹,凌生迟疑不知该不该找出它,可一想到那些风干变色的尸体,就有些担忧会因此中毒。
谁都没有胆量扒开雪来瞧个分明,只是都注视着凌生,安静沉默。
“:别用手,用剑扒开雪来看看。”
正在犹豫不决时,庞鱼传音提醒,凌生一听这主意不错,当即从香囊中取出玄青长剑,扒开那东西掉落四周的厚雪。
是一粒黑色的小豆子。
凌生拔剑出鞘,用剑尖向那小豆子刺去,小豆子异常坚硬,随意一刺没有刺穿,于是便渡入灵力到剑身再次刺去。
怎知那小豆子竟是感应到了危险向远处滚去,一眨眼又钻入雪中。
剑落下刺了一个空,狠狠刺入青石板中,凌生想也未想拔剑向小豆子钻去的地方斩去。绿芒至剑身迸出,化作气刃无声没入雪中,没有雪石飞溅,只留下一条深陷的凹槽。
忽然雪里传来一声“吱吱”的虫鸣,那小豆子从雪中飞出,径直飞向一旁受伤的胡府管事。
它不是小豆子,它是一只小飞虫。
“:快闪开。”
凌生惊呼一声,同时挥剑再斩,绿芒呼啸而出试图截断飞虫的冲势。可就在飞虫将要撞上绿芒的瞬间,它骤然停下,绿芒便与它擦身而过。随即继续向胡府管事飞去,顺着他的鼻孔钻了进去。
一切不过瞬息的功夫,直到这时胡府管事才反应过来,双手在脸前胡乱挥舞。而后他的喉咙发出一声古怪的声音,众人便看到胡府管事的脸在变红。
这不是羞红,不是怒红,无关情绪的变化,只是身体的血液在逆涌后胀破经脉,渗透到皮肉的表现。
渐渐他的脸红成了熟透的番茄,红极变紫,胡府管事开始呼吸急促,而随着他胸膛的剧烈起伏,他的脸,他的身体一圈圈缩水,就这么在众人眼前变为一具干枯的尸体。
他死了。
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可正是因为看得太清楚,才更加令人胆寒。
他们没有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只是看到一个黑点钻入胡府管事的鼻里,然后他就这般死去。
那名年轻的仆人已经吓得浑身痉挛,他只要一想到护身符被自己贴身保管了一天,就觉得有无数寒气直冲天灵盖。
那些跪下的仆人也吓得颤抖,他们想到他们将那些护身符一枚枚扔进别人的院中,那些护身符里面岂不是都有一个这样的小东西,那些人岂不是都因他而死?!
“:陆高,让城卫将胡府所有人带走。”凌生吩咐道。
那些跪下的仆人闻声惶急道“:小郎君,我们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不是故意的。这……这是老爷给我们的,我们真的没有想要残害邻里的心思,请小郎君饶了我等,饶了我等吧。”
一个个胡府人跪下求饶,那些女眷丫鬟更是泣不成声,他们以为凌生要杀了他们。
“:我清河人是非分明,不会滥杀无辜,也不会放过一个为恶之人。你们若只是被利用真的没有参与杀害他人,我自然会让你们毫发无伤,但你们中有谁知晓此事,还参与此事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好了,带下去看管起来。”
凌生说着又对城卫问道“:清河城可有看守的地方?”
一名大队正答道“:小郎君,城北有监牢。”
凌生道“:那就有劳你们将他们看守了,切记在审讯出结果前,一定要将参与发放护身符的仆人分开看管,不能让他们有串供的可能。若是他们真的与此事无关就放他们出来。”
“:小的明白。”
城卫押送胡府众人离去,胡府就只剩下凌生庞鱼和陆高。
“:好了,众人都走,该我们一探究竟了。”
凌生说着,就向最外间的厢房走去,胡长远显然是万山门的人,至于胡府还没有其他万山门的人他无从得知,但现在不将胡府翻个底朝天他不能安心。
或许有城卫的帮助,搜查胡府会省事很多,但万一这胡府还藏有小飞虫,岂不是会令他们白白送命,这也是凌生为什么要让所有城卫押走胡府众人的原因所在。
不管是城卫,还是胡府人,不管其中是不是有助纣为虐者,在没有结论前,凌生不想因为自己的过失再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