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这顿尴尬的饭吃完了。
我和荀辞走在大街上。
“人家有钱就觊觎人家。”荀辞朝我挑挑眉,“肤浅啊。”
“只是羡慕好不好?”我嘟囔着。
“我钱也很多啊,怎么不来羡慕我?”荀辞的笑意更深了。
我不语,黑着脸愤愤地走着。
剑会报名处。
前来参加剑会的人络绎不绝,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我皱眉,望着面前的长队。大家都不说话,气氛很压抑,有着一股杀气。剑会在即,谁都不想在开战之前就没了气势。
……
晚上,客栈内。
我盘腿坐在床上,闭眼运着气。唉,真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荀辞来参加剑会。搞不好剑会上被人打残了,娘会心疼的。不过除了跟着荀辞,我好像也没有别的去处了。真气在我体内游走,我渐渐觉得有些燥热。这几天跟着荀辞游山玩水,好久没有练功了。现在再运气,发现武功退步了不少啊。我努力顺着真气。今晚一定要把真气弄通了,要不然,剑会上怎么打架啊?
“吱”一声,门开了,是荀辞。
我睁开眼,边调息,边对他说:“好久没练功了,剑会上怕是打不过人家了,唉……”
“谁叫你最近不练功的?”荀辞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径身走了过来,走到我面前。“咻,咻,咻”荀辞飞快出指。连点我身上十几处大血。他的手快无影,袂飞无声。这手法,恐怕世上少有人能做到了吧。我看得眼花缭乱。渐渐地,体内的真气又能顺畅自如了,身体里面仿佛有一潭清泉,随着荀辞的指慢慢漾开。好舒畅!
“呼”我长吁一口气,被荀辞点过血之后。不仅以前的武功恢复了,内力好像也增加了不少。我靠着床榻悠悠道:“荀辞,你这是什么武功啊?能不能教我啊,以后可以自己用用。”
“这手法传男不传女啊。”荀辞很无辜地看着我。
“哦。”我撇撇嘴,“不过,谢谢。”
“不谢。”荀辞笑笑,走出房,“好好休息,剑会加油。”
……
十天后,剑会。
和烁山庄。
果不愧是天下第一大庄——和烁山庄。一眼望去,群楼屹立,雕梁画栋,精致、典雅却不繁重。亭台楼阁都由上好的紫檀木建成,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轻抚每一根立柱,光滑通透,明亮无暇,每一根都是精雕细磨,想必建造之人用心一定很深吧。
“喂。”荀辞拍拍我的肩,“看那边。”
我顺着荀辞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面大湖。湖面波光粼粼,蓝天,白云,太阳皆映在其中。“扑通”一条鲤鱼跃出水面。湖面泛起阵阵微波,天皱了,云散了,日摇了,真是一个别样的天空啊。
“此湖名曰临仙池。山庄围湖而建。据说好久以前上面还住了神仙呢。”荀辞眼中湖面碧波荡漾,发出明光,“看湖心,有一座临仙台,这就是待会要比武的地方。”
我放眼望去,湖面果然有一个台子。台呈五边形,上面绘着八卦阵图,想必建台之人,一定十分擅长数术。
忽然,周围安静了下来。
随着水花飞溅的声音,我向临仙池上看去。蓝袖飘飞,足点水即起,很轻,很优雅。神情从容不迫,笑容淡薄清雅。
“上届剑会剑圣,楚浊。”随着荀辞的声音,那人飘然落地。
“楚浊笑着蓝色的发带随风摇摆,虽已年过四旬但依旧很迷人。他环顾一周,威严的声音飘然而起:“岁月变迁,时光荏苒。又是一个十年,这十年一过,楚某就坐不得这个位置了。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我也不必多言。我宣布剑会正式开始。”
……
我静静地跪坐在垫子上,看着临仙台上的厮杀。
这次剑会分决赛和初赛,而初赛又分好几场,能进入决赛的只有三十人。
我强装镇定,望着台上打斗的二人,心中早已惴惴不安。这些人看上去都厉害的不得了啊,到时候输了都不知道怎么收场啊。
“铛”响锣一下,又有一对决出了胜负,胜者骄傲地仰着头,悠悠地飞回岸边;败者只能狼狈地用袖擦擦脸上的血,用所剩无几的真气,慢慢渡回岸。
荀辞看向我:“下轮比赛就是你了,要加油。”
我哭丧着脸望着荀辞:“紧张啊。”
“输了也没有关系,好好比就行。”荀辞的目光很柔和。
我点了下头,继续看着台上的比赛。输了也没事,好好比就行,我默默地安慰自己。
“铛”锣声又响。该来的,总会来。
我屏息凝神,将真力汇聚于双足之上,向水面掠去。飞溅而起的水珠,湿了鞋子,有丝丝凉意从脚底袭来。而望向临仙台,对手早已到达,轻功如此之好,看来,对手不简单。
“啪嗒”我奋力一跃,落在临仙台上,向对方看去。红衣似火,笑容邪肆,修长的手指轻抚着手中长鞭,眼中透着一股傲气。此人,绝非等闲之辈。
我微微一揖道:“贺兰牧天。”
他向我望来,微微一笑:“风韵然。”
“嘭”“嘭”然字还未落地,风韵然就腾空而起,长鞭向我腰部袭来。我顺势向前也、倾,鞭从我背上擦过。长剑出鞘,直击风韵然足底。剑还未到,风韵然就已离地,凌空一跃,到了我身后。我扭神,剑擦地而起,直直地向风韵然眉心刺去。
风韵然不动。
风韵然依旧不动。
长剑已经近在咫尺,下一秒便会刺得风韵然头破血流。忽然红袖一舞,风韵然动了,强大的内力袭来,剑,硬生生地改变了方向,从他的袖上掠过。我退了一步,稳定重心,不让自己摔倒。汗水顺着发丝从额头上流下。若要打赢他,怕是不容易啊。
“咻”长鞭如蛇。在空中扭动着。我肩一斜,侧身出剑,想从左侧阻断鞭子的攻击。风韵然突然笑了,笑得轻松,笑得诡异。鞭子在空中改变了方向。
来不及了。
我的剑劈了个空。长鞭及腰,下一秒便是重伤,只能硬拼了。我咬紧牙关,调动真气汇于右掌。运气,出掌!我右掌笔直地对着风韵然的鞭。打完这一架,肯定有好几天都拿不动筷子了。“嘭”掌鞭相会,我和风韵然都拼上了全力。剧痛从我掌心袭来。右掌微微颤动,掌心上的鞭痕泛着血。看来不是几天拿不动筷子,是好几周都拿不动筷子了。这个性风的下手好狠!巨大的内力将我右臂上的袖子绞碎,隐约露出纤细、洁白的手臂。
我整理着右臂上的残布。唉,真是破了右手又损衣啊。等等……我皱了皱眉,似乎少了什么?……我好像把雕龙玉佩放袖子里了。顿时,我慌乱了起来,目光无措地在台上扫射。娘的遗物不能丢啊!
风韵然悠然自得地站在那里,运着气准备下一次攻击。
找到了,在那!风韵然脚下。还好没有飞到水里,我暗自庆幸。我伸手。到风韵然脚下捡玉佩。
忽然,长鞭动了。如龙似蛇的长鞭再一次在风韵然的操控下向我要害击来。“不要”我欲哭无泪。风韵然的长鞭带动着周围的气流,雕龙玉佩被气流顶起向水面飞去。荀辞说过,临仙池,池深千丈,玉佩若是落入池中,恐怕很难再找回来了。
不管了!
我一跃而起,扑向风韵然的长鞭,只为雕龙玉佩,娘的遗物不要落入水中。“啪”没有任何防护措施的我背部中鞭。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我却依旧用内力强行支撑着躯体,冲向玉佩。
我奋力一登,双脚离地。抓住了,我望着手中的玉佩,泛着耀眼的白光,没有损伤,我长吁一口气。幸好没有损伤,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娘?
然而,不幸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为了救玉佩,我整个人飞出了临仙台。我不会游泳啊!
救得玉佩的喜悦笑容顿时变得惊慌失措。刚刚收到风韵然的那一击。受了不轻的内伤,已经无法再从水面一跃而起了!怎么办?怎么办?我问着自己。我落入水中。水很凉,而我很沉。我使劲扑腾着双手。
“哇,救命啊,我不会游泳啊!”我不小心咽了几口水,手还是奋力地扑腾着。
“咻”又是长鞭的声音。我怒视风韵然,我都落水了,还攻击我!还有没有良知了!你都赢了,还想置我于死地!我死后一定会让你夜夜噩梦,厄运缠身!我干脆闭眼,手也不再扑腾,娘,我来了。
……腰上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等会,鞭子?!“哗”我猛得飞出水面,有猛得摔在临仙台上。好痛啊,好像全身骨头都碎了。刚刚那一摔风韵然肯定用了点力。虽然这不会摔死我,可真的好痛啊。哼!这个风韵然也太小心眼了吧。
咳了好几口水后,我的脸终于由惨白变成了正常的颜色,气也通畅了许多。
“谢谢啊。”我慢慢爬起来道。
“捡什么呢,不要命了?”风韵然的眼神似乎有些责备。看得我怔了一怔。
“这个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我看着手中的玉佩,仿佛看见了娘的笑脸。
“哦。”风韵然理了理长鞭,扬起眉毛,“你输了。”
“嘭”响锣一下。
是的,我输了。第一轮就输了,唉……真是丢死人了。
我拭了拭头上的水珠,试着运了运着真气。刚刚风韵染一击,体内真气紊乱,又这么一落水,根本运不了功啊。运不了功怎么从临仙池上跃回岸边啊?我总不能叫荀辞过来把我拎回去吧。
“唉。”风韵然向我伸出了手,笑了笑。这……不太好吧,我有点尴尬。不过,现在似乎只能这样了。唉,我默叹着,把手放了上去。
风韵然握着我的手飘然而起,在临仙池上掠过。他的速度很快,红色的衣摆在空中飞舞,好像一团燃烧的火焰,我的体内也涌入了火似的真气,我感激地望了望他。阳光将他的脸勾勒得耀眼迷人,他的眼似宝石样妖冶。
上岸了。
我气喘吁吁得坐回荀辞身旁。
“刚才打得好精彩。”荀辞笑盈盈地递给我一杯茶。
“精彩个屁!”我猛得吞了一口茶,“都打输了还精彩。”
“我说你的对手打得精彩。”荀辞晓得不怀好意,从袖中拿出一方锦帕,擦了擦我头上的汗,“不过你往水中的那一扑更精彩。”
锦帕擦在额上软软的很舒服,不过荀辞说的话却让我不怎么舒服。
“喂,有这么损人的吗?”我推了一把荀辞。
然而荀辞继续不怀好意地笑。
……
傍晚。
刚用完晚饭,我和荀辞走在山庄内。
夕阳印在临仙池上,就像一滴红墨滴入了池中。红色慢慢晕开,绚丽无比。
“姑娘。”
一个打扮像是下人的人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姑娘可是叫沐天?”那人问道。
……沐天不是我参加剑会的化名吗,他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