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做了一个梦一般,同样醒来时的朦胧感也在渐渐消失着,看看周围,很普通的一座现代城市,就好比在某一个转角,你会有种原来所生活过的城市的影子般的错觉,熟悉又陌生
自己正坐在车里,双手好像无意识般的操纵着车子前进的方向,车子从城郊开始驶向市中心,车子会通向哪里?在我刚醒来时我还在想着,并不是我终于体会到了这一切的不寻常亦或者因为人天生的诟病,害怕失去那丑陋的生命而做出行为,而是……
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我除了眼瞳可以移动外,身体却动不了,这种情况持续到进入市中心后,才稍微好了点,车子依然向前行驶,说实话,这种感觉很不好,就好像是一个提线木偶般,被纵偶师操纵着,恩,如果想象不出来这种感觉的话,你可以试试把自己卷在被子里,双手也要在被子里,然后让别人帮你从外面绑好,这时……就要看帮你绑起来的人的人品了
当全部身体都能掌控后,道路的前方是一个近似九十度的弯道,话说,真有设计师会这样设计吗?嘛,管他呢,我总不能撞上去吧
我虽然不会开车,但凭借这刚刚的我称之为僵直的状态中的感觉,我硬是双手一个三百六十度托马斯回旋,不会让双手绕在一起的那种,把方向盘顺时针转了一圈,原本不能转一圈的吧,正当我奇怪时,从我的所在右侧一阵刹车声传来,然后……
然后,我现在正享受着护士姐姐的细心照料……才怪啊,我的主治医师是个长着一张尖酸刻薄像的老……先生,姑且先这么称呼,至于改不改变,就要看这个老……先生对我的态度了,我发誓,如果还是像昨天一样连麻醉剂都不打,一手刀打在我脱臼的肩膀上的这种做法,我一定会为他寻找一个新的绰号
我身上受的伤比较轻,但是头部特别是右眼和右耳遭到了重击,所以一直到现在还缠着医用绷带,不过因为注射了缓痛剂,现在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
转头看向左边,那里还有一个床位,是个叫匂坂郁纪的男人,他就是坐在另一辆车里的人,换句话说,就是他的车把我撞成了这样,啊啊,真是可恶啊,不过他伤的比我重得多,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并且在我醒来后看病例单时,发现同在那辆车中的他的双亲都不幸遇难了,我也在醒来的这几天中从我的主治医师口中听说
[他的存活几率不超过百分之五十,啊,真是可怜的孩子,要不要为他祈祷一下呢?]
[才不要]我想都没想的就这样回答道,同时还撇了撇嘴,想想我自己,比他又好的到哪里去,我的右眼虽然没有拆下绷带,但隐隐的我预感到,它,我的右眼变得不一样了,当然右耳也差不多,最近总是听到一些嘈杂的声音,特别是在和人对话时尤为明显,不过现在整个右耳都包裹着,我只能把他定义为因为受伤而造成的耳鸣
不过就在昨天,我亲自把这个结论推翻了
那个叫做郁纪的人意外的有很多朋友,但看得出来属于那种从小玩到大的真心的关心他的人有四个,其中那个叫津玖叶瑶明显对那个叫郁纪的人抱有很大的好感,恩?问我怎么看出来的,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她看向我时那种怨毒的表情,啊还真是恐怖啊,不过这还算是理智的,那个叫做户尾耕司的男人昨天来探望时,因为听到我和主治医师的谈话,就是关于是否祈祷的问答,而怒气满满地冲到我的面前,一拳打到我缠着绷带的脸上,当时只觉得一痛,而平时的那种耳鸣更严重了,然后绷带掉了,耕司还想上前,却被一旁他的女友高畠青海和我的主治医师拦住了,之后他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我都记不太清楚了,因为,在绷带滑落的右眼前……
我看到的是如同嶙峋的肿瘤向一个狭窄的腔室内挤压一般,原本的墙壁在我的右眼中是包裹在粘液中的肉墙,在这之上无数浑浊的布满粘稠分泌物的眼球注视着我,光是看着就会让人作呕,但很快的,我试着分散注意力来让我好受一点,也是渐渐的睁开了因为右眼剧痛而紧闭的左眼,我的世界分成了两半,一半光纤依旧,一半却布满腐肉和粘液,这就像把我自己一分为二,既身处于两个世界之中,又被这两个世界排斥
几天后,郁纪醒了过来,真是好运的人呢,但没有死掉好像并没有让他放松,在他第一次张开眼时,我能看出的是一双迷茫的双眼,以及看到我第一眼时的惊恐,当然,这肯定不是因为我外表的原因,毕竟我对自己的样貌还是有自信的,他的那种惊恐就仿佛是看到了另一个物种的感觉,就像人看到蛇时感觉差不多,毛骨悚然
他那种感觉,我是明白的,硬要说的话是从那天看到两个世界时开始的,在我的主治医师为我包扎时,我的右眼中看到的是一团蠕动的肉块,而他的话语在我的右耳中是嘈杂的噪音,但我什么都没有说,因为在我的记忆中,我终于意识到了这里是哪里,至少那右眼中的世界就可以证明
然后是在今天,郁纪醒了过来,他看向我这边时,我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病床边桌子上的笔记本扔了过去,现在具体的概况,和一些变成这样的原因我都有写在上面,并且有注明一点
[在你眼中,我是一团肉块吧,事实上,你在我眼中也是如此,一场车祸,让你我的眼睛都受了重创……至少就你我眼中所见的世界而言,我和你是一样的……]为了让他放松警惕[我和你是一样的]这句话还真是必不可少呢,嘛,幸运的他平静了下来,并尝试着活动手臂,拿起笔,通过纸张和我交谈,医生期间来过一次,把醒来后的郁纪带走去做了下检查,在他出病房前,他下意识地看向了我这边,而我的左眼也看到了他因为一旁他的主治医师,丹保凉子小姐,而不住颤抖着,嘛,毕竟虽然我左眼看着还好,右眼看时也是会不住打寒颤的
等他回来时,已经是傍晚了,没有多说什么,准确说是再写什么,他好像因为长时间的恐惧而心力憔悴,躺倒病床上边睡着了,看了一会确定他睡着后,我收回了视线
今天,她会不会来呢,沙耶……这样想着,我睁着右眼看向门外……隐隐的,有摩擦地面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