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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小寡妇上坟

小寡妇上坟

齐慧和齐兰是村里非常要好的同龄发小,齐慧比齐兰大三个月,两人情同姐妹。

齐慧父亲是个小学教师,受长辈影响,齐慧是个乐于助人,心地善良富有同情心的姑娘。

齐兰父母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没什么文化,父亲是个粗人,为人处事简单粗暴,在这样的家庭氛围中长大的齐兰,性格上有点狭窄自私,心理阴暗。两个性格不同的女孩子却合得来,平时最大的爱好就是上网看言情剧。齐慧家有一台宽屏电脑,两人经常聚在一起一看就是四、五集,精彩的剧情给她们带来了极大的身心享受,情绪也随着剧情的起伏跌宕时而欢喜时而悲哀。

最近她们在网上偶尔搜到一个精短剧、湖南民间小调《小寡妇上坟》,立即被剧情深深吸引住了。青年丧夫的女主人公牵着年幼的孩子跪在亡夫坟前,神情悲恸地哭诉青年丧夫的种种悲伤和不幸,哭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感人至深,天地都为之动容。两个人都流了很多泪水,为主人公的遭遇深深同情。

两人从心里感叹世事无常,总有那么多夫妻因为灾祸降临生离死别不能白头到老,这是不以人们意志为转移的残酷人间悲剧。齐慧看得泪水涟涟不能自已,齐兰虽然反应没有那么强烈,也是唏嘘惋叹,感慨万分。

30分钟的短剧让她们看了很多遍,每次都让齐慧泪水潸然。

22岁时,两人进了县阳光工业园区一家灯具厂做工。

两个形象靓丽的女孩子都没有男朋友,在众多打工妹中成了耀眼的两朵花,为很多男孩所注目,这时,她们也希望能邂逅一份美好的爱情。

在众多的打工仔中,有一个做销售工作的男孩叫秦牧,24岁,是一个家住县城的大学本科生。

秦牧的父亲在大街上骑人力三轮车炮客运,母亲从事小饰品加工。父母供秦牧上大学很不容易,母亲没日没夜做小饰品熬得视力低下眼睛都快瞎了,现在只能在家里做点简单的家务活,秦牧对父母很孝敬,希望以良好的工作业绩报答父母养育之恩。

秦牧是也个很有爱心的人,平时在大街上看到乞讨盲人,就会联想到含辛茹苦将自己培养成材的母亲而产生恻隐之心,对那些需要帮助的社会弱势群体总会尽自己的能力慷慨施援。

秦牧的形象和个人能力方面都比较突出引人注目,是个条件比较优秀的人,他工作之余经常会来到车间和大家相处说笑,成了很多打工妹倾慕的对象,面对这样的魅力帅气男孩子,齐慧齐兰自然也是心动不已。

齐兰表现得极其积极主动,她多次狂热地向大家表示,秦牧就是上天给她派来的男神,一定会尽全力把握。她经常约秦牧唱歌吃饭逛街,表现出一种非我莫属、志在必得的劲头。每次和秦牧相处归来,她都会向齐慧津津乐道地叙述种种约会细节,脸上满是幸福满足的神情。

齐慧也深深喜欢上了秦牧,虽然她心态有点复杂,但从心里祝贺他们两人能成为幸福的一对。

厂里人都知道,最具竞争力的就是齐慧和齐兰了,大家都看出来了,虽然齐兰频频约会秦牧,但秦牧对齐慧齐兰两人都有特别好感,态度表现很殷勤。

齐慧由于齐兰的原因心存顾忌,表现的内敛矜持。

三个人的关系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

秦牧确实是同时喜欢上了两个女孩,一时难以取舍,决定再观望一段时间。

有一天下班回家时,大家骑着车出了厂门,齐兰齐慧一前一后骑车上路,只见路边有一个上了年纪的老盲人可怜兮兮地站在路旁不敢过马路,齐兰和很多路人绕过老人视而不见,秦牧见状准备下车上前搀扶,前面的齐慧连忙下车将老人小心翼翼地搀着过了马路,等到下班的人都走光了,她才安抚好老人上车离去。

秦牧感到一股暖流在心中荡漾。

第二天,秦牧约见齐慧,要和他确定恋爱关系。

齐慧心里突突直跳,虽然这是齐慧非常希望得到的结果,但她还是很犹豫。

秦牧郑重向她表示,这是他经过慎重考虑的最后选择,除此不会再做其他的考虑。

秦牧一把将齐慧拥入怀里,齐慧全身顿时涌动一股幸福的暖流!

事情传开后,大家都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只有齐兰对这个情形大逆转感到非常震怒和意外。

齐兰和秦牧交往有半年了,一直一厢情愿地认为两人的关系即将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没想到最要好的姐妹会中途横刀夺爱,这是万万难以接受的,对她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和伤害,恼恨羞辱之下,满腔怒火无处发泄,姐妹俩就此反目成仇。对齐兰来说简直是永远难以消弭的深仇大恨。

齐兰每次见了齐慧都是怒目相向,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齐兰为这段恋情是全情投入,对秦牧爱得那么深沉,自然也伤得深,她以泪洗面足足在床上躺了三天三夜米水不沾,人都瘦脱了一圈,后来到南方打工去了,很长一段时间难以走出这段感情失落的阴影,多年都没有交男朋友。

感情的事情向来只能顺其自然,再说齐慧也没有错,大家都认为齐兰这是心胸狭隘自寻烦恼。

秦牧和齐慧结婚后,成了人们羡慕的一对幸福夫妻,一年后儿子出生。

这时齐慧成为车间工长,秦牧由于业绩斐然,升为销售经理,工作家庭顺风顺水。

天有不测风云,儿子三岁时,秦牧外出跑销售遭遇车祸身亡。

噩耗传来,齐慧整个人顿时就傻了,当即昏厥倒在地上。

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横遭变故,齐慧痛不欲生,整个人就像抽空了一样精神恍惚,那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秦牧遗体火化后安葬在乡下坟地里,齐慧领着儿子在坟前哭得天昏地暗,几度昏厥,丧失了活下去的勇气,要不是亲友极力相护,26岁的她几乎就撞倒在亡夫的墓碑上,怎么也接受不了如此刻骨铭心的丧夫之痛。

远在南方打工的齐兰听到这个消息,对情感近乎麻木的她惊愕过后,却没有表示多大的同情,狭隘扭曲的心态还有了一种幸灾乐祸的快感,竟然还放出诋毁中伤的语言,说齐慧命硬,有克服之相。言下之意,如果是她和秦牧走到一起就不会是这种结果了。

齐兰恶意中伤幸灾乐祸的语言受到大家的一片谴责。

时间不觉又过了四年,为了年幼的儿子和长辈,齐慧渐渐从切肤之痛的丧夫阴影里走了出来。

和齐兰相比,齐慧对灾难的承受能力强一点,她知道,面对厄运,除了坚强面对别无选择。

已经有很多人给齐慧介绍对象,其中有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双方都比较满意,齐慧决定重组家庭。

30岁齐兰也成家两年了,儿子刚满周岁。34岁的老公何鑫是个颇有作为的大龄生意人,两人是经人介绍认识的,何鑫是个对家庭有责任心的男人,两人都是大龄成家,夫妻恩爱家庭和睦。看到齐兰在婚姻方面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归宿,齐慧从心里为她感到高兴。两个人关系有所改善,偶尔见面最多是微微点头招呼一下,还是不相往来。

齐兰的老公何鑫是个酗酒的人,经常喝的烂醉如泥不省人事随地躺卧呕吐,多次被人抬着回家,齐兰劝诫老公控制饮酒身体和安全出问题,老公却是左耳进右耳出,齐兰只好由他去了。

今天是亡夫四周年忌日,每年这个时间都是让齐慧撕心裂肺的日子,她带着7岁的儿子上坟祭奠,坟墓在离城25里外的一个高岗上。

母子俩摆上供品,齐慧目光失神地凝视墓碑上的年轻俊逸遗像,禁不住泪水潸然。

齐慧声音咽哽地告诉秦牧,自己会把儿子培养成人,善待公婆,安排好新的生活。

秦牧笑得那么宽厚,那是一种欣慰赞许的笑容。

齐慧祭奠完毕,领着儿子蹒跚归去,走上了一条山间小道。

这条羊肠小道是山下一个村庄出行的便捷小道,村里虽然通了水泥路但在这里拐了一个大弯,很多村民就抄近路从这里上水泥路进城,可以节省时间,但是比较险峻。

母子俩正走在狭窄山道上,迎面有一辆摩托车飞速而来,齐慧顿时胆战心惊脸色发白,迅速避让。

摩托车高速失控猛然撞在陡壁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瞬间发生了一起车毁人翻惊心动魄的一幕,摩托车撞壁强劲反弹冲破山道木护栏摔下悬崖,悬崖下是一个深潭,人一旦摔下去九死一生,骑车人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把抓住一根护栏才免于随车下落,整个人都悬在悬崖边,上不来也下不去,只见摩托车落入水中溅起很高的水花。

齐慧看清骑车人正是齐兰的丈夫何鑫,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心里突突狂跳。山下的村庄正是何鑫的老家,今天何鑫回家办事喝醉酒神志不清竟然骑车上了这样的险峻小道,酿成了极其危险的事故。

木护栏不堪重负,何鑫150多斤的身子在慢慢下滑,情况万分危急,齐慧丢下手中的祭品,上前隔着护栏一把拉住了何鑫的手。

远处,有一个人影在山地劳作,齐慧7岁的儿子懂事地跑过去求援。

何鑫身体停止下滑,齐慧竭尽全力她也不能把何鑫拉上来,胸部和脖子紧紧卡护栏上,呼吸越来越急促,满脸涨成猪肝色,豆大的汗珠从头上滚滚落下。

两人都处在极其危险的状态。

齐慧呼吸艰难,口鼻流血,眼看就坚持不住了,但她仍然没有放手,两个人身体都在慢慢下滑。

就在这时。儿子带着一个身强力壮的熟悉乡民及时赶到,一番艰难的救援,最后两个人终于脱离险境。

齐慧由于缺氧休克昏厥,两个人被送进医院抢救。

何鑫只是受了点皮肉之伤没有大碍,遭此一劫,彻底戒了酒。

齐慧昏迷了一天一夜,经过一番急救才悠悠转醒。

齐兰泪眼凄迷,一直不眠不休地守候她身边。

齐兰仅仅握住齐慧的手,泪如雨下。

两人泪眼相对,久久无言。

齐兰喉头哽咽,泣不成声:“姐,怎么多年来我也想明白了,是我错了。是我的狭隘自私让我们的姐妹情分中断,也让我痛悔万分,今天为了这个死酒鬼,差点搭上你的性命,这次不是你,他就活不成了!”

齐慧苍白的脸上泛起笑容,声音虚弱:“妹妹,以前的事就过去了,今天的事谁遇上都会这么做的。我已经上演了现实版的《小寡妇上坟》,不会让悲剧在你身上重演!”

愧疚、悔恨、感激各种感觉一股脑儿涌上心头,齐兰一把搂住齐慧痛哭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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