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六日一大早,朱桓玉就带着湘云和红袖,来到了金银堂。
为什么市场一开门,他们就来呢?因为晌午就是放榜的时间!朱桓玉还得去县衙门口,看看官方文榜公布的成绩。
金银堂内,只有朱桓玉一行人。毕竟买首饰这种店铺,又不是常有客人光顾。
“桓玉,你看这只雀尾簪子怎么样?”湘云将一只金簪子,戴在头上,满是期待的问道。
桓玉没力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是一脸的麻木,什么表情都没有。沙哑的声音,苦涩的违心赞道:“好看,真好看!”心里却在无力吐槽着:我的个娘亲啊!从金银堂开门到现在,你至少已经试了几十只簪子了,还没有搞定。每一只都问我好看不,我能怎么回答。女人啊,果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物种,没有之一!
身边的掌柜一脸谄媚的看着朱桓玉,笑着附和道:“周小姐的眼光实在是太好了,这只簪子可是我们店内最好的款式之一。你看看这喜鹊,雕刻的多么灵动。再看看它的翅膀,就好像是要展翅高飞一般。再说,这个寓意好啊,代表着一个好兆头啊!喜鹊本来就是报喜的,这只展翅高飞雀尾簪。更体现了佩戴者,的家人,能够展翅高飞,飞上枝头变凤凰呢!周小姐,你的眼光真不错!”
朱桓玉看到掌柜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已经无力吐槽了。这明明是麻雀的尾巴好不好,还有那灵动的喜鹊在哪里?那只是一坨模糊不清的鸟状的金子而已。还有什么展翅高飞,你见过一只翅膀的鸟,能够展翅高飞的吗?
可是朱桓玉都不敢说啊,因为女人她就爱听这一套。刚开始朱桓玉还兴致冲冲的指出,那些事假的。让掌柜心中惴惴不安,以为朱桓玉是要找他的麻烦。
可是经过几次之后,看到朱桓玉只是说说而已,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再说,昨晚朱大人的爱的宣言,掌柜也听到了。他可是因为这句话,被家里的黄脸婆埋怨了一晚上呢。
所以狡猾的他,知道讨好湘云就好。再说他的这番说辞,某种意义上,也减轻了朱大人的负担。毕竟他也是男人,也配夫人逛过,所以知道这其中的痛苦。
再说朱桓玉发现他的那番说辞,只是让湘云的兴趣,从手中的簪子,转移到店铺里的簪子之后。他就明智的选择了闭嘴,只是说好听的。
“姑爷,姑爷,你看看,我选的这个镯子好看吗?上面还有铃铛呢,我一摇我再一晃,你听听这声音,真是好听极了!”红袖从前面柜台跑了过来,身后还有一个金银堂的店小二屁颠屁颠的跟着。
朱桓玉麻木的转过头,脸上露出一个凄惨的微笑,机械似的点了点头。
“好看,我们家红袖长的漂亮,戴什么都好看!”
“姑爷,就会取笑人家!小姐,你看看姑爷!”红袖被桓玉说的脸颊绯红,忍不住的像湘云求助。
湘云笑了笑,刚想开口。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冲了进来。
桓玉有些奇怪,要知道二狗他们在门外守着,一般人应该是不会让他进来的才对啊。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个老实巴交的菜农。你问他为什么知道,看看他的那副打扮就知道啊!
菜农老雷心情激动的冲进了金银堂,一想到自家婆娘看到金耳环后的喜悦,他就忍不住了。
可是一迈进门,他就愣住了。
朱大人和湘云小姐以及红袖小姐,正在那里挑选首饰。他站在那里,手足无措,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老实巴交的脸上,露出惶恐的表情。
桓玉看出了他的窘境,一脸平和的说道:“你也是来买首饰的吧!进来挑选啊!”
老雷还是第一次跟这么大的官说话,虽然感受到朱桓玉的平易近人。可是老实巴交的他,还是忍不住的紧张。听到桓玉的问话,理智告诉他要回答。可是由于紧张,他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舌头都打结了。一时间,他就那么愣在那里。
“我来这里是给我家婆娘卖金耳环的,就是最便宜的那一对,我带够了钱。”憋了半天,老雷终于说出了心中想要说出的话。一边说,他还一边从腰间的钱袋中,拿出他口中的钱:那是一个个的铜板和一块块的碎银。
给自己的老婆买金银首饰,很常见。可是菜农给自己的老婆,买首饰,还是金耳环,那就绝对是少见了。
就连金银堂的掌柜的,开店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到。刚才看到老雷的时候,他就想直接赶出去。可是看到朱大人开口了,他才没有行动。现在听到老雷这么说,他一脸的惊讶。
身为精明的生意人,他一看那些碎银和铜板。就知道,老雷说的没错。那对最小的耳环,确实只要那么多钱。至于老雷为什么知道,那很简单。因为这对耳环,是他放在门口的展柜里的,很多人都看到过。作为商品,上面自然也少不了,那对耳环的价格。
桓玉虽然来到这个世界才几个月,可是一般的习俗他或多或少还是知道一些的。可是今天遇到的这事,他绝对没有想过。于是好奇心大起,接着问道:“那你怎么想着送你老婆耳环的呢?”
老雷喏喏的看了桓玉一眼,嘴角动了几下,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桓玉看到老雷就那么干站着,也不知道什么意思。想问,有怕吓到他。因为老雷的腿,到现在还在打着颤呢!
倒是湘云,想到了老雷的畏惧。走了上前,微笑的说道:“老雷,你就说吧,朱大人不会见怪的!”
说到这里,湘云的脸上有些发烫。心思敏捷的她,已经猜测到,肯定跟昨天晚上,桓玉的那句话有关。想到这里,忍不住的转过头去,白了一眼桓玉。
桓玉看到美人,娇媚的白了自己一眼,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也许是听了湘云的话,也许是终于平静下来了。老雷断断续续的将今天早上,在菜市上,所看到的听到的说了出来。以及他来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也一一的吐露出来。
“掌柜的,还不给他将首饰拿过来。至于这银子,就记在我的账上。”听完了老雷的讲述,桓玉朝掌柜的吩咐道。转而看到脸色憋的通红的老雷,桓玉那里还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当下不等他开口,继续说道:“你是叫老雷吧,听说你还是个菜农。现在这个世道,你也活得不容易。不想想你自己,也想想你家的那两个小子吧!”
说到这里,桓玉学霸的本色又开始发挥了。
“你家的土里,一年才能收一次芹菜。那几亩地,也不过是十担左右。你这少了一旦的收入,你家就得有一个月断粮了。俗话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为了你家的那两个儿子,你就接受吧。就当是我,赏给你的吧!俗话说:长者赐,不敢辞!我可是五品大员,你可不能推辞的哦。”
老雷喏喏的,拿着掌柜给自己的金耳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猛的跪了下来,朝桓玉磕了几个响头。然后后退着,就这么走出了金银堂。
有了这么一首插曲,湘云和红袖也没有什么兴趣继续挑选了。每人选了一件,再给左氏挑了一件。三人在二狗等人的护送下,就回周府了。
一路上,桓玉都在思考一个问题。走到家的时候,看到正在门外等候的左氏。朱桓玉面带微笑,似乎想通了什么。
下午的放榜,没有什么意外。
案首就是朱桓玉!
县令李沂不知道是为了讨好桓玉,还是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话。竟然将李沂的文章,抄了一份,贴在官榜的后面。那些原本还有些不服气的学子,看了桓玉的文章之后。一个个心悦诚服,直感叹自己比不上。
桓玉看到诸位学子都到的差不多了,就从人后面走到了官榜前。
“大家静一静,桓玉有话要说!”
无论是他是案首,还是他五品的官职。都让在场的学子,顺从的安静了下来。
“我想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爱自己的家族吗?”
诸位学子,不明白桓玉问这么一个答案肯定的问题干什么。可是看在桓玉的官职份上,还是回答了他。
“爱!”
“那么我问你们,在你们的家族面前,谁的功劳最大?”
这下子,回答就五花八门了。
又说自己的父亲的,因为父亲的大拼才有了家族的一切。又说自己祖父的,要不是自己祖父教导有方,就不会有自己家族。甚至还有说自己叔伯兄弟的……
桓玉听了大家的回答,摇了摇头。
大家不解的看着他,不知道桓玉为什么一直摇头。要知道,他们说的一点都没错啊。
“那朱大人,认为是谁呢?下官也很是好奇。”最后还是县令李沂,将大家的疑惑问了出来。
桓玉笑着说说道:“妻子,当然是妻子!”
“妻子?”县令李沂和其他的人,面面相觑。
“你们的父辈们,在外面大拼的时候。是他们的妻子,在操持家庭,在教养子女,在训导下人。你想想,你们怎么来的,是不是你父亲的妻子,生下了你们。你们怎么大的,是不是你们夫妻的妻子,一把屎一把尿,将你们带大的。你们的教育,是不是你们父亲的妻子,从百家姓开始,一个字一个字教你们的,然后你们才入的社学。”
说到这里,在场的人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在场有妻子的人,你们想一想。你们应酬回去之后,没有妻子的那一晚醒酒茶,第二天你们起的来吗?你们学习了整天,没有妻子在旁,添油磨墨,你们能够学的那么的专心吗?你们在外面风光无限的时候,你们的妻子,是不是在家,将家务操持的仅仅有条?”
桓玉的话,句句说到他们心坎里。
“没有祖父的妻子,就没有你们的父亲。没有你们父亲的妻子,就没有你们。如果你们没有妻子,那么也就意味着你最不孝。因为你不会拥有后代,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这次的回答,是如此的统一。
“那么我有一个提议,后天是八月十八。我们无论什么身份,在这一天,都要好好的感谢我们的妻子,好不好?将这一天,作为所有妻子的节日。天下所有妻子们,所独有的节日,你们说好不好!”
“好!”
就在这个县衙的官榜前,就在这区区几十个人的推广下。八月十八,爱妻节,逐渐成为大明朝的一个新的传统。而这也是朱桓玉来到这里,第一次影响了历史。至少中国历史上,没有这个爱妻节。
不过桓玉也知道,这要感谢明朝的风气之开放。不然的话,就算是他说的再动听。也没有人会附和,也就不会有这个节日的广为流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