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期无奈摇头,望却一处,将一片片竹筒合起,见旁边木桶中,留有洗好的米粒,将其手捏小许放入竹筒中,再加上少量清水,于吊锅中煮蒸,
很快吊锅中的米香味传出,吱呀……“好香啊……!”她走出屋外深嗅,见子期蹲在吊锅下伸手柴火,她走近陪同嬉笑说:“看不出来,你一个行武粗人,煮饭会如此细致!”
子期笑笑叹:“只可惜,光有好饭,却无好菜!”她小眨眼睛笑应:“你等着……”待入内而来,饭盒之中,已然准备了少许剩菜,
“虞将军,你不会嫌弃吧,本来想给你熬粥,谁知你今日醒来,便自己煮饭了!”她小有抱歉,“不嫌弃,如今乱世之秋,能吃上一口饱饭,足矣……”子期接过饭盒,将剩菜于吊锅热上,
待一切准备好,子期食用,她从旁看待,菜肴一入口,一种莫名熟悉感上涌,小嚼时,又不禁细细品味,
“你……你……你看我干嘛?”她羞涩怯懦说,子期收回眉目,又无声中细食,见他吃得美味,心里是满满欣喜,“姑娘能跟在下说说,这菜肴出自谁人之手吗?”子期问,
“什么谁人之手?不就是一厨子吗?”她假若回应,“那这个厨子是谁?”子期追问,“你若想见,待你伤好,我带你去,不过……你倒是先教教我,这煮竹筒饭的秘诀!”她要求条件,
子期吃吃一笑:“明日吧!”她“嗯”声点头,临别下山,嘴角仍然抿着甜美轮廓,夜来临,子期身躺竹榻上,浅闻一缕巾绢,
第二日戌时,她轻哼小曲上山,子期早起练习拳脚,“公子早……”子期听闻,停下身段,仍见她一身简装,肩背柴刀,手中还拿着小铲与木桶,不禁问:“姑娘上山如此甚早,是有要事?”
“是有要事,不知公子可愿随否?”她用手中小铲敲打着木桶,子期奈笑点头,于是二人同行上山而去,
一路上,子期手持柴刀为她开路,“呃……我看你这绕了大半个山头,姑娘到底是想找什么?”子期不解问,“嘘……别动……!”她围着竹边,刨开细细的土层,然后小心敲打着四周,
不一会儿,数十条白色肥虫窜出,她眼急手快,一捉一个准,还不忘念叨:“快帮忙抓呀!”子期咽咽口水,怯懦的小捏一只笋虫扔进木桶中,
“一个大男人,居然会怕一只小虫!”她没好气白眼,子期眨巴眼酸涩笑笑,捉拿完,二人又向下一个聚集点进发,这一来二去,笋虫也捉拿小半桶,如此收益,她满意的点头,
山角下的小溪旁,二人忙于清洗笋虫,“这些笋虫都是用来干嘛的?”子期不自然的清洗,双目对它仍有畏惧,“用来做药引,你可千万别小瞧它,它可浑身都是宝,你之所以能恢复这么快,全靠吃它,呵……”她拿起笋虫认真说着,
子期一听,腹内涌动,口中不停反呕,“呵……你省省吧,你想吃,我还不愿意呢,师傅还等着这些笋虫,做药引呢!”她乐不可吱,收拾着回至竹屋,
外面吊锅旁,子期细心煮着小米粥,吱呀……竹屋门打开,她发迹梳理柔顺,头戴发簪,耳挂吊坠,一身的锦绣长服,更是衬托得别样丽质,与她平日简装相比,根本就是判若两人,子期双目迷离木讷看待,
良久……“虞将军……为何如此看待……?”她羞涩问却,待回神,已然来到子期身旁,“哦……呵……失态……失态!”子期自我嘲笑,
为避免尴尬气氛,她连忙接过小勺,无心细说着小常识,“听姑娘口音,不像是秦都人氏,倒与齐国有着几分相似……”子期无心的之言,恰逢触动她一缕心伤,
卑贱的庶出,昔日的秽言,永恒的耻辱,时隔多久,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啊……”因为恍神,她手腕被吊锅边角烫伤,眉角深深挤弄,子期惜疼看待后,从身上拿出烫伤膏,轻然巧抹伤口处,口中小呵着热气,
过后,拿出自己心仪巾绢,予以包扎,感动之余,她无声泪眸看待巾绢,一时激动上涌,张开双臂与子期紧拥,心中不断深唤:“谢谢,谢谢虞将军,谢谢你从未忘记过我……”子期对她此举措手不及,
一时间,双手不知所放何处,欲想拾起烫伤膏,怕又忽略于她,无奈,只能端坐,任她宣泄……
一阵泣声过后,二人细聊彼此身世,“没想到……虞将军乃上虞王族后裔,哪里像我,只不过是个婢女庶出!”她语音消沉,脑海回忆起,以往倍受排挤的情景,
“庶出怎么了?庶出就一定低人一等?对了……你父亲呢?他可曾寻找过你?”子期宽慰,她摇头回应:“娘亲带我去找过,可……可还是一无所获……”此时,脑海回忆起,在薛城与田儋见面情景,他的言行令人憎恨,
“放心吧……你一定会找到你父亲的!”子期再次安慰,她也认同,早餐过后,子期陪同她下山,将笋虫交予老医者手中,顺便也拜访下恩人,
下山途中,两位挑柴男子,与他们打过照面,子期回头仔细打量背影,“怎么了……?虞将军,哦不……是公子!”她问,与子期同视看待后,“公子……这个时辰,有很多人挑柴过往山头的,这不奇怪!”她的天真言语,令子期无声回笑,
刚到集市时,她便介绍这里的小吃和物件特色,入得济安堂舍内,“师傅……师傅……奇怪,怎么没人啊?”她挠头自问,转而又看向屋外,
“虞公子,看来师傅不巧出门巡医了,所以……”她将笋虫拿出摆放好,顺便将柜子的药材补给一番,子期绕过几圈,未做回应,总感觉有些异常,
“喂……你看什么呢?现在师傅不在,公子可以先行回去了!”她不解的看待,与子期对目,
“呵……那好吧,别忘了中午带上美味小菜!”他转身而去,刚出堂舍门口,她便呼唤:“公子也别忘记,要教予我秘诀!”子期回首点头,二人会心一笑,
待他刚离去不久,堂舍内房门被打开,走出三名男子,其中一名迅速将堂舍大门关上,另外一名将老医者挟持而出,最后一名便是带头大哥,“是你!!?”她惊愕问却,
“我的好侄女,咱们又见面了,薛城一别,叔叔可是很想你呢!”田荣狰笑说,顺便示意放过老医者,“师傅,你没事吧,师傅……”她关心着,老医者摇头,又怯目看向他们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为难凝香?”
顿时,三人对目不禁冷笑起来,“凝香?好侄女,你何时改名?虽然你只是儋兄与流民营妓所生,卑贱庶出,但血脉仍在,你永远都是我齐国王族公主,田欣……!怎能说改便改?”田荣的一番话,深深刺痛田欣心头,
她双手握拳,十指发白,愤怒上前,欲想与他拼个你死我活,田荣烦燥的将她推开,口中厉言:“我警告你,若胆敢在我面前放肆,我第一个先杀了他!”说完,拔剑指向老医者,她坚韧不屈的挡在身前,
“田欣,这次荣叔叔来呢,是有一件好事,与一件坏事要告诉你,好事呢,那就是跟我回齐国,嫁于皇亲贵胄,以安根本,坏事呢……那便是替他收尸!”田荣的条件很明白,目的便是利用她,于齐国权势之人联姻,以保存实力与地位,
毕竟当初在齐赵困围之中,田儋因故战亡,当然如若不允,那便杀老医者,想到这里,田欣蔑笑道:“我还以为荣叔叔有多本事,原来不过只是一个利用卑鄙手段的小人,就连自己的地位,都还需牺牲侄女的幸福,才可得以保全!”
田荣听闻也气愤不已,上前抬手欲扬她耳光,但又忍住放下,气息转而缓合说:“你别傻了,你难道想跟这老头一辈子吗?跟荣叔叔回去,保你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毕竟以利益为重,田荣想说服于她,
“田欣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早以私定终身,非君不嫁!”她想象着与子期携手同伴,与他执子之手,共赴偕老,
“是谁……!!?说……!!!”田荣怒火中烧,“你无需知道,只要荣叔叔应允承诺,放过师傅,田欣定当如你所愿!”田欣为保师傅与子期周全,只好舍身相护,
“好,谅你也玩不出什么花样,三日后,自会有人通知于你,我们走……”田荣领头趾高气扬离去,田欣顿时一阵身软,手倚木柜久久闷泣,
老医者从旁劝语:“孩子,师傅知道你的善良,但师傅年事已高,面对生与死早以淡然,可你不同,你还年轻,我看那位将军眉目正义,不如你和他远走高飞吧!”
田欣摇头泣声:“不可,师傅待我恩重如山,薛城相遇,若不是师傅收留,凝香早就饿死荒野,如今,该是凝香回报的时候到了!”她跪下磕头,以谢知遇之恩,但也表明她的决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