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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东周之春秋》(9)郑昭公之死

郑昭公姬忽听说祭仲在宋国要挟之下,已经与宋国结盟并要拥立姬突,害怕自己会被加害,于是赶快逃到了卫国。回想一下前文,如果之前姬忽和齐国缔结了婚姻关系,那么这个时候的宋庄公子冯敢这么干吗?绝对不敢,齐僖公甚至都不用发兵,只需要派出一个使臣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你子冯小儿,敢动我女婿,我派兵灭了你。小小一个宋国,敢跟齐国叫板吗?至少是要认真思量一番的。现在好了,齐僖公才懒得管这闲事,你们都不是我姑爷,郑国的国君,爱立谁立谁。

祭仲把姬突从宋国带回来之后,拥立为郑厉公。

郑厉公即位之后,宋庄公依仗自己拥立有功,于是不停地向郑国索取财物,郑国实在无法忍受,于是严辞拒绝。宋庄公十分生气,于是联合齐、宋、卫、燕四国军队前去攻打郑国。郑国不甘受辱,联合纪国(今山东省潍坊市寿光市)、鲁国的军队和四国的军队交战,最终击败了四国军队,并与鲁国结为忠实盟国。宋庄公更为生气,于次年联合齐、蔡、卫、陈共五国军队再次攻打郑国,焚烧郑国都城的渠门,并进入郑国都城的大街上。在攻占东郊的牛首之后,把郑国太庙的椽子拿回去做宋国卢门的椽子。

郑厉公虽然得到宋国支持而当上了国君,但却给郑国带来了深重灾难,使郑国疲于奔命。而实际上,从受到宋国胁迫并被迫拥立郑厉公之时起,祭仲就从来没有相信过郑厉公。为此,他把权柄牢牢地掌在手里,并不交给郑厉公。祭仲的专权令郑厉公极为不快,他决定除掉祭仲,于是就暗中吩咐祭仲的女婿雍纠,让他去杀死祭仲。

这个雍纠,是郑厉公母亲雍姞的族人,当初宋庄公为了让祭仲、郑厉公和雍氏家族之间建立一种非常稳固的合作关系,于是建议祭仲把女儿嫁给雍氏,而有幸做了祭仲女婿的这个雍氏族人就是雍纠。实际上祭仲当时决定把女儿嫁给雍纠,也确实是因为沦为阶下囚迫不得已,翁婿之间没有一点感情基础,要不然此时郑厉公也不会放心地把刺杀祭仲的任务交给雍纠去。要说郑厉公这个时候也确实是棋差一着,他信任雍纠并且雍纠愿意替他卖命是一回事,但他却忘了叮嘱雍纠保守秘密。雍纠是祭仲的女婿,有祭仲的女儿在旁,不泄密的机率实在是太低。雍纠回家之后,看见妻子之后居然面露惶恐之色,被妻子看出了破绽,妻子左磨右磨,从雍纠口中得知他要在野外宴请祭仲。

祭仲的女儿也是一个非常聪慧的人,她一听丈夫的话,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在选择丈夫还是选择父亲面前,虽然心情很矛盾,但还是着实考虑了一番。考虑来考虑去,自己无法作出正确的判断,于是就去问她的母亲,提了一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请问母亲,您说父亲和丈夫,到底哪一个更亲?”母亲告诉她说:“当然是父亲亲了,因为父亲只有一个,你没生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定了,而丈夫却可以自由选择,全天下的男人都有可能当你丈夫(父一而已,人尽夫也)。”祭仲和雍纠的命运就此决定!祭仲的女儿哭着说:“今天为了父亲,顾不得丈夫了。”于是对祭仲说:“雍纠准备宴请您,但他不在家里设宴而是放在野外,我怀疑他有什么阴谋。”还需要女儿点得再明确一下吗?祭仲是什么人,三朝元老,功高盖世,足智多谋,当年替郑庄公出的计谋把周桓王都戏耍,怎么会由着这些小儿辈在他面前造次?祭仲当机立断,立即派人杀死了雍纠,并把他的尸体扔在了大街上示众。郑厉公对祭仲无可奈何,没有检讨自己的过失,却埋怨雍纠说:“做大事还和妇人商量,这种人死了真是活该。”

鉴于郑厉公这样对待自己,祭仲也就不再对他客气。之前虽然和宋国有盟约,但现在郑厉公违背誓言在先,那祭仲也就没什么顾忌了。谋刺失败,郑厉公知道祭仲马上就会采取措施对付自己,于是立即逃往郑国边境一个名叫栎(音悦,今河南许昌市禹州市)的地方。祭仲于是又重新把姬忽迎了回来,郑昭公复位。这一年是公元前697年。

当年秋天,郑厉公依靠栎邑的人杀死了栎邑大夫檀伯,然后定居在那里。和郑厉公结有盟约的鲁桓公听说郑厉公出奔,于是和宋庄公、卫惠公、陈庄公,准备攻打郑国帮助郑厉公复位,结果被郑国军队击败,最终败退而去。

诸侯们听说郑厉公出奔,于是率兵前来攻打郑国,但因为祭仲设守甚严,没有攻克而去。为了保护郑厉公,宋国派出重兵前往栎邑,帮助郑厉公守城,所以祭仲和郑昭公也没办法讨伐郑厉公。

郑昭公的一生,可谓是命运多舛。由于没有强国做外援,之前好好的国君之位说没就没了,现在刚刚回来,还没当上两年国君,却又命丧权臣之手。这一次要他性命的人是高渠弥。

还是在他做太子的时候,郑庄公准备任用高渠弥为上卿。郑昭公不同意,劝谏郑庄公说:“高渠弥这个人,贪婪而狠毒,不是个正派人,不能委以重任。”郑庄公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就任用祭仲为上卿。不过高渠弥也颇具才干,在郑国与周王室及其他诸侯国的争战中屡立大功,因此郑庄公因功任命高渠弥为副卿。这就给郑昭公种下了此时被杀的祸根。而更为不利的是,郑昭公本来就无外援,此时又失内助。因为前次祭仲和宋国结盟迎立郑厉公一事,郑昭公一时感情上转不过弯来,和祭仲相处得非常尴尬,也没法再信任祭仲,这就给高渠弥制造了机会。现在郑昭公复位,高渠弥害怕郑昭公有朝一日会杀死自己,于是趁着与郑昭公一起外出打猎的机会,在野外射杀了郑昭公。要说郑昭公也确实心慈手软,他知道高渠弥狠毒不正派,但前后两次为君,居然没有除掉这个人,最后反而死在了这个人手里,也真是性格使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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