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书院,后山
“师妹,大师兄何在?”
后山半腰一小亭处,一位身着白色对襟长袍的冷面男子向一年轻女子问道。女子正直青春年华,身穿彩色流仙裙,但是秀发却高高盘起,插一木簪,分明是人妇打扮。
女子默然不语,兀自低头穿针引线,忙着手中的鸳鸯刺绣。冷面男子深知女子性情,况且打断他人之事,已属无理。便不再追问,而是侧立一旁,安静候着。
待落下最后一针,剪去线头,放进绣篮,然后抬起头来,露出绝美容颜。女子温婉一笑,看见冷面男子长袍上的灰尘和脚上的泥土,向冷面男子轻声打趣道:”二师兄平日里可最是严谨,素来稳重。今日怎失了性情。“
“师妹见谅,着实是事情紧急,想向大师兄问个明白。”
冷面男子轻轻一挥手,身上的污垢瞬间化作粉尘,消失不见。然后后退一步,向女子告歉行礼。
见冷面男子此等举动,女子也不好再继续打趣男子。二师兄各方面都是极好的,就是为人素来严谨稳重,恪守礼法,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迂腐,简直比夫子还像夫子。
“大师兄正在崖下小谭,你可前去寻他。”
冷面男子朝女子指明的方向而去,临走时又行了一礼。看着冷面男子离去的背影,女子心里不禁感叹,二师兄如此迂腐无趣,常年又待在山里,又有哪个女子会喜欢他呢?
大荒东部边缘,靠近中州,有一连绵山脉。山脉无名,其中山峰层峦叠嶂,云雾缭绕,飞鸟走兽嬉戏其间。在最中心,有一山峰,不高不矮,但最是俏丽隐蔽。其峰顶向阳处有一书院,而背阴处有一悬崖,崖上有一石台,崖下有一水潭,潭水自上而来,自下而去。
此刻,各式飞鸟走兽围谭而绕,彼此秋毫无犯,安静的望向水潭中心。只见平滑如镜的潭水上,有一男子立于其上。男子平淡无奇,手持一竹笛,吹一农家小曲,显得云淡风轻,犹如一幅画卷。来到谭边,冷面男子再心急,也不忍打破这安谧静怡的画面。
曲闭,吹笛男子轻踩水面,飘飘然飞向谭边,飞鸟走兽四散而去。冷面男子躬身行礼:“大师兄这是触摸到圣的意境了?”
“师弟,你的来意我已知晓,这一切都是夫子的安排。”吹笛男子并不回答冷面男子的问题,反而对冷面男子的来意解释道。见冷面男子欲言又止,吹笛男子接着说道:“师弟,大试第一场就拜托你了,夫子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不日便可到达,到时,一切自会知晓。”
说完,吹笛男子便施展身法,凌空飞去,只留下冷面男子一人在谭边沉思。
而此时,大秦境内。
自青城一别,白凤歌三人便昼夜不歇的赶路,一个半月之后,终于抵达大秦帝国。从青城到大秦,往荒野之城的路途他们已经走了一大半,在接下来的半个月之内,即使放缓速度,也可按时到达。此时,白凤歌三人正行走在羊皮卷所记载的捷径上,打算在前方不远处的驿站休息。
来到驿站,早有眼尖的伙计候着。见白凤歌三人坐骑不凡,想来伺候好了,不会吝啬于打赏。伙计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正想接过白凤歌手中的缰绳,却差点被黑魇一蹄子撂倒在地。
“伙计,这马可烈得很,你招架不住,只管往马槽里多放些谷粒鸡蛋和上好的干草就行。”管虎冲着伙计吩咐道,然后将三匹黑魇交给阿蛮牵往驿站前的马厩拴好。
走进驿站,除了零散的三五个食客,并没有多少商旅。找一靠边的位置坐下,白凤歌三人就着吃食,商量着接下来的行程。
正当白凤歌三人交谈着,从小径拐角处,兜兜转转出一位骑驴老翁。
驴是普通的毛驴,老翁也是普通的老翁。走出拐角处,见有一驿站,驴哼哼唧唧几声,反躺在驴背上的老翁睁开眯着的双眼,顿时来了精神,驱使着毛驴加快速度。
到了驿站,毛驴四肢弯曲跪地,老翁利索而下,随后轻轻拍了下驴背,毛驴便欢快的跑至一旁。
“老人家要些什么?”
叫过伙计,老翁正欲点菜,忽然想起什么,摸摸口袋,有些无奈。自己的几个徒儿怎的如此蠢笨,老师出门一趟也不知道多装些银子,这下酒也喝不成了。
见老翁没钱,伙计作势欲赶人,此时早早注意到老翁的白凤歌站起身来出声喊道。
“老人家若不嫌弃,可与我等同席。”
听见有人相邀,老翁也不矫情,来到白凤歌三人处落座。
“这年头,如此古道心肠的年轻人可不多见,小伙子何处来、何处去啊?”
落座后,老翁自来熟的喝酒吃肉,有些口齿不清向白凤歌发问。
“小子白凤歌,自南国来,往西去。”
南国,便是妖族在外对远野的谦称,而魔族一般都称魔域为北国。听见白凤歌从南国而来,往西而去,老翁眼睛微眯,似有精光闪过,随即又露出一幅无害的老人模样。
“哦?这路途可不近啊。”
“老人家曾去过南国?”
“唔,年轻时一腔热血,到处都曾去过。”
面对白凤歌的追问,老翁打了个哈哈。
“老人家怎么一个人骑驴远行。家里人不担心吗?”
想起自己家里那几个性格迥异,特立独行的徒弟,老翁直叹气:“别提了,没一个省心的,到头来还得靠我照顾他们。”
席间,白凤歌与老翁畅所欲言,酒足饭饱之后,老翁告辞离去,临走之时,对着白凤歌嘱咐道:“白小哥儿,这接下来的路途可不平坦,你我有缘,我们还会再见的。”
老翁说完后就再度骑上那毛驴,喝着白凤歌所赠的一壶美酒,高歌而去。
“虎叔,看出什么了吗?”
“殿下,这老翁不简单,。普通人和修行者的区别,无非是气息的强大与否,但这老翁,我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气息,有两种可能,要嘛是特殊能力作怪,要嘛就是境界比我还高。”
“那驴也一样,抢了黑魇的草料,黑魇都不敢反抗。”阿蛮补充道,黑魇一直是他在照料,所以注意力时常放在马厩,毛驴的举动让他惊讶,可黑魇的反应就让他摸不着头脑了。
“世上圣级强者不过双手之数,除却隐世不出的,就那么几个,会是谁呢?”白凤歌心有疑虑。不管怎么样,接下来的旅途一定不会这么平静的度过,想起老翁临走时说的话,白凤歌猜想着。
“虎叔,阿蛮,提高警惕,小心行事。”
“是!”二人同时应到。
补充完干粮和饮水,白凤歌三人再度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