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派驻地,此刻往日空荡荡的议事厅内所有新月派的高手云集于此,大长老余波云领着四位长老立于左侧,右侧则是红玉堂的堂主掌门慕容无梦的二弟子丁玉凤,飘香堂的堂主三弟子冷凝以及她的女儿慕容嫣然。
新月派的掌门人慕容无梦高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在她的面前,她的大徒弟温婷此时正垂首跪在地上叙说着此次冲突事件的来龙去脉。
“这么说,这件事你从始至终都知道,却一直将我蒙在鼓里,现在没撤了,才不得不来跟我说明一切好请我出手相助,是这样吗?”慕容无梦冷眼看着面前的爱徒,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而又充满了威严。
“师父明鉴,徒儿之前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是故意要隐瞒师父的。”温婷低垂着头恭声道。
“苦衷,大师姐,你这话就说的有些过了,那人既是四师妹的遗孤,你若说出来我们岂有不细心照料之理,难不成你觉得跟我们说了后,我们还会害他不成?”丁玉凤冷笑道。
“二师姐,你这样说就不对了,大师姐不说自然有她不说的道理。。。”见丁玉凤趁机落井下石,与温婷交好的冷凝赶忙出声帮腔道,不过她话未说完,就被丁玉凤打断了。
“道理,她能有什么道理,无非是推脱的借口罢了。黑虎帮一直都在找由头想重新开战灭掉我新月派好独霸月河城,如今她一时冲动便打破了我派与黑虎帮十多年来的休战,给黑虎帮找到了一个好借口,可谓闯下了弥天大祸。稍有不慎,我派上下数百人都有可能卷入这场漩涡之中,道理,这时候就算她再有道理又有什么用,能阻止的了黑虎帮不对我派出手吗。”
“可大师姐也是为了救四师妹的遗孤啊,这是情有可原的,难不成眼睁睁的看着黑虎帮的人杀了那孩子吗?”冷凝反驳道。
“哼,情有可原,若是她早些时日说出这件事,那么这一切又怎么会发生呢,那个孩子的仇我们自会帮他报了,如此一来又何须像现在这样将事情搞得一团糟呢。”丁玉凤不屑道。
“二师姐,你这样说是不是太过了,大师姐怎么说也只是无心之过罢了,她也没想过事情会演变到这一步啊。再说了,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怎么争论也没有意义了,现在我们是来商量救人的,而不是讨论是谁该负起这个责任的吧。”慕容嫣然娇声道。
“小师妹,人,我们是要救,但是该谁负起的责任也不能推卸吧。温婷虽然是我的师姐,但她既然做错了事,我也不能包庇她。新月派向来是有功必赏,有错必罚,如若赏罚不明,你让师父今后还如何服众,难道偌大的新月派要为一个温婷而例外吗。更何况当此变局,正是人心浮动之际,一个处理的不慎就有可能使得新月派落人话柄,所以为了公平也好,为了大局也好,温婷都必须处罚。”丁玉凤一脸义正言辞的模样道。
“二师姐,你这,你。。。”慕容嫣然到底是年纪尚幼,虽然明知丁玉凤说的都是歪理,可却不知该如何反驳,虽有心相帮温婷,却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
但她说不出来,却有人知道如何说,冷凝在这一刻再次站了出来。
“你这分明是落井下石,丁玉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嫉妒大师姐的人缘比你好,日后继承掌门大位的呼声比你高,你就算想坐掌门人,也不用踩着大师姐上位吧,这样就算你日后真的能坐上掌门的位子,你以为你的屁股就能坐的安稳了吗?”冷凝嘲讽道。
“冷师妹,这话是温婷教你说的吧,虽然我知道你一向与她交好,但就算是这样,我也没想到你竟会为了她如此的污蔑于我。大家都是同门师姐妹,你如此血口喷人,只为一己之私,实在是有些令人齿冷心寒啊。”面对冷凝的话,丁玉凤柳眉一皱,毫不示弱的反唇相讥道。
“你。。。”冷凝被丁玉凤的话语一激立时气急,一下子竟说不出话来,只得满眼怒视着对方。
“玉凤说的不错,冷凝,温婷虽然是你师姐,但你既身为一堂之主就要学会为大局着想,不该如此袒护于她。”五位长老中立于第三位的年约四十上下的妇人突然出言道,而她正是丁玉凤的二姨丁思彤,至此关键时刻,自然要力挺自家侄女。
“不错,身为一堂之主岂可轻率行事,冷凝,你要慎言。”又一位长老附和道,她却是排名最末的长老陈玉莲,一向与丁思彤交好。
“丁长老,陈长老,你们。。。”冷凝实在没有想到自己不过是为师姐仗义执言,却一下子成了众之矢的,不由满腹委屈,脸色涨得通红,想张口说些什么,终究还是轻叹一声无奈的低垂下了头颅。
“诸位,此事由我而起,并不关连她人,二师妹还有几位长老莫要搞错了对象。另外我们此刻是在商量救人的事而非要指责谁人之过,此番诸位若能护得四师妹遗孤周全,所有罪责温婷愿一力承担,绝无赘言。”温婷猛地转身仰首面向众人道。
“呵呵,大师姐这话就说的让人听不明白了,这次的麻烦本就是你一意孤行才惹来的,怎么又说什么你愿一力承担的漂亮话呢,难不成你觉得这罪责是我们凭空栽赃给你的吗。”丁玉凤冷笑道。
“温婷,敢做就要敢认,此事无论你如何推诿都难以逃脱责罚,还是乖乖俯首认罪的好,莫要再冥顽不灵了。”丁思彤道。
“是啊,温婷,你既身为新月派的大师姐,自当为众人做好表率,只要你诚心认错,掌门也不会太过责罚于你的,我们这一帮长老也会为你求情的。”陈玉莲苦口婆心劝解的道。
“大师姐有什么错,诸位长老与二师姐为何要如此为难于她,她明明只是为了救人啊。”慕容嫣然不忿道。
“小师妹,救人不假可闯祸也是真,这两者并不能混为一谈,我们现在分清主次难道不对吗?”丁玉凤道。
“可是。。。”
“够了。”太师椅上的慕容无梦狠狠一拍扶手,厉声道,见她发怒,厅内争执的众人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婷儿,此次你行事的确有欠妥当,为师便罚你于兰园面壁一月,好好反省一番。至于救人的事,玉凤,就交由你去与黑虎帮交涉吧。”慕容无梦道。
“弟子遵命。”
“师父,我。。。”温婷还想再说,慕容无梦却挥手打断了她的话,直接开口道“勿需多言,此事我意已决,大长老留下,其余人自行退下吧。”
“是。”众人躬身一礼,随即退下。
慕容嫣然虽有心想帮助温婷奈何母命不敢违,她也只好从命,不过她马上来到了温婷身旁显然是想要安慰对方一番。
至于冷凝,自刚才之后就一直垂首沉默,散会之后径直离开了。
“小新,你知道吗,这一次可总算是出了一口我多年来的怨气。”回廊之中,丁玉凤一脸得意的对着身旁的侍女道。
“二师姐,大师姐这一次真的被掌门罚了面壁吗,这对她而言可是从未有过的责罚啊。”小新似是不敢相信的问道。
“难得她这一次犯了糊涂,我若不趁机狠狠的打压她,岂不是辜负了这么多年来的苦苦等待吗。”丁玉凤冷笑道。
“咦,小琴不好好的在门口站岗,这一副焦急的样子是要去哪儿,难不成。。。”
看着迎面而来的门卫急匆匆的模样,正准备回住所的丁玉凤忽的来了兴致,面露好奇道“小琴,你这是要去哪儿?”
“回二师姐的话,有人在门外要求见大师姐。”小琴恭声道。
“是谁?”丁玉凤问道。
“那人自称是铁轩的婢女。”小琴回道。
“哦,没想到那小子还有个如此忠心的奴仆,真是难得。”丁玉凤冷笑道,“你去打发了她,就说大师姐正在闭门思过,无法接见外人。”
“这。。。”小琴面露难色,似是没料到丁玉凤如此答案,一时愣在了那里。
“怎么,我的话你敢不听。”丁玉凤凤眼一瞪,佯装发怒道。
“小琴不敢,这便去回复。”小琴一接触到丁玉凤锐利的目光身子立时打了个哆嗦,躬身一礼,赶紧离去。
“小新,你去门口守着,这段时间无论是谁来要见温婷都给我打发了,明白吗?”丁玉凤眼珠一转,随即朝着身后的侍女吩咐道,目光隐含深意。
“属下遵命。”闻言,小新立时点了点头。
“哼,想救人,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如愿的。”看着小新离去的背影,丁玉凤冷然一笑道。
新月派的驻地之外,书香不知站立了多久,削瘦的身躯顽强的挺立着,沐浴在热烈的阳光之下。
通传的人似乎早已忘记了她的存在,这也难怪,任谁空跑了三趟得不到答案后还会去跑第四趟的。
抬头看了一眼偏转的日头,书香再次扫了一眼跟前洞开的大门,除了四个持剑挺立的女子侍卫之外,那里空荡荡的一片。
“看来我是时候该做个选择了。”沉默的书香脸上无悲无喜,只是眼神已然坚定,似是对于某个抉择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