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琛是从左邑口中得知这一喜讯的。左邑的话翻来覆去无非那么几句:你这个不肖子到底何年何月结婚?何年何月繁衍后代?你看看郝俊,那效率比我们左家盖的房还要高,你是不是非逼我也来个半身不遂才肯缴械投降?我知道你舍不得那争奇斗艳的花园,可结婚并不代表你今后就吊在一株花上啊,你大可以把老婆留在家里生孩子,自己再出去逍遥快活啊。
左琛径直走向门口,边走边说:“您就是用此番做法,把您的老婆逼走的吗?”
“站住。”左邑喝斥:“你,你这个小兔崽子。”
左琛面对门口:“至少,我这个小兔崽子不会拿婚姻开玩笑。另外,请问,如果我是小兔崽子,那您是什么?”然后,左琛开门走了。
左邑捂住心口跌坐在沙发上:怎么自己这么老当益壮?儿子这么忤逆,自己竟还不痛不痒的,这心脏跳动得依旧强有力,血液流淌得依旧顺畅,真羡慕郝世渊啊,歪在轮椅上发号施令,没人敢说半个“不”字,眼瞅着下一代就要呱呱莅临了,好生羡慕啊。
不过话说回来,这施加给儿子的压力还真不宜太大,瞧瞧他今天的反应,真是离反弹不远了。关于妈妈的离开,儿子一直没有太大异议,对他这个当爹的,也没有丝毫怨忿,可今天,他这个儿子就差戳着他这个爹的胸 脯,谩骂他寻花问柳导致儿子失去母爱了。可他真是比窦娥还冤,事实上,明明是妻子离开在先,他随后才投身花园的。左邑呷了两口威士忌,算了算了,活到这把年纪,土都快埋到脖子了,还在乎含冤?关键问题在于,儿子为什么会反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高歌婚姻的神圣。莫非,儿子遭遇了个令他舍不得“开玩笑”的女人?是那个叫陈莓的女人?的确,那女人是与众不同的,至少,她来匆匆,去更匆匆,一声不响就离开了医院,似乎对他这个左琛之父毫无兴趣,似乎她与左琛真的是“普通朋友”,可这怎么可能,如此标致的女人,左琛怎么会甘心跟她做普通朋友?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左琛约郝俊见面,郝俊拒绝道:“我没时间啊,要陪芸娜去医院检查,检查完了她也不会放过我的,如今她是国宝级人物,我得寸步不离。”
“你小子可真行,婚礼没办,房子也还没装修好,孩子就有了,你这步骤不对啊。”
“你觉得不对,可我爸妈觉得对。我是个孝子。”
“出来打场球,然后喝上几杯,你带上芸娜。”
“打球,喝酒,你认为这适合孕妇?算了吧,我事务缠身,婚礼还得筹备,芸娜那肚子说大就大了,还有装修,我还得鞭策梁有齐,那小子最近懈怠得不像话。”
“好了好了,真啰嗦。”
“怎么了你,闲成这样了?全天下女人的手机全都关机了?”
左琛连个告别语都没有,就结束了和郝俊的通话。的确,他太闲了,闲得他几乎把秘书莎丽的两条细腿溜达折了,他一会儿命她去查丁洛洛的住址,一会儿又说不用了,就这么来回来去,唤她出入不下八个回合。到末了,秘书莎丽双手奉上一张纸条:“这是丁洛洛小姐的住址,您想看就看,不想看就不想,请让我停止这无休止的折返运动吧。”左琛一把夺下纸条,将它囚禁在了抽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