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伴读记事2

过了阳华门，行一段对于皇宫里来说不远不近的路程，就是内廷后宫的主位，溪皇后的寝宫，琉凰宫。琉凰宫的主殿璃凤殿是溪皇后所住，东偏殿是嫡长公主凤阳公主的含阳殿，凤阳公主就是王玉婧的伴读对象。此时，王玉婧站在含阳殿外等待凤阳公主。凤阳公主是溪皇后所出，太子轩辕祚一奶同胞的亲妹。大睿朝遵从儿女各自排名，所以，虽然凤阳上面还有太子轩辕祚，二皇子轩辕祾，但却还是嫡长公主。因轩辕祚出生即被封为太子，所以溪皇后并未能宠溺，一切按照睿元帝严格的培养计划，没有毫厘差池。但凤阳公主就不一样了，凤阳公主是睿元帝第一个女儿，也是溪皇后唯一的女儿，自然深受帝后二人喜爱，帝后都颇为宠溺她。凤阳公主四岁时，在一次跟随溪皇后出席招待盛元国使臣的宴会上，曾当众向那盛元国的使臣要他腰间系的传家宝，那使臣虽百般推辞，但耐不住睿元帝和溪皇后的百般说辞，到最后睿元帝都佯装不悦，才迫使盛元使臣将传家宝拿出来赠予凤阳公主。过后睿元帝和溪皇后虽也送出各类珍宝以示友好，但凤阳公主是大睿朝最受宠公主的名声已经传了出去，现在怕是大睿周边各个小国都已传遍。远的不说，就说眼下。凤阳公主已经八岁了，却还没有定晨起时间，每日想睡到什么时辰就睡到什么时候时辰，好在凤阳公主虽受宠有几分娇气，却不骄纵。每日晨起的时候虽不固定，但早上向溪皇后请安再去学院上第一节课的日程却从来没耽误过。但平时这个时辰，不管凤阳公主醒没醒，她身边的大宫女蓝芯都会请王玉婧进去有早膳，今天眼看着时辰都快过去了，也不见凤阳公主身边的大宫女蓝芯出来请，王玉婧自是不急的，她一直维持着双手放在腹前相交的姿势未动，只是低垂的眼眸中闪过几许疑虑。倒是她身后的浓墨，护主心切，怕小主子没用早膳一会去学院吃不消，几次抬头张望。浓墨重彩都是王玉婧祖母王溪氏身边的大嬷嬷亲自调教过后，才赠与王玉婧随时服侍的，都是十岁上下，方便照顾王玉婧，尽管比一般的小丫鬟懂事，但比起王玉婧自是差了许多。又等了三刻，已经离学院的第一节课就不到两柱香的时间了。王玉婧有些腿软，但是丝毫没动。这时，凤阳公主才从殿内大步走出，一袭水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王玉婧面前。“今日是本公主迟了，就不用早膳了吧？本公主也未用呢。”说着就阔步走进璃凤殿。王玉婧自然不会说不可以，只微微一福跟了上去，到璃凤殿前停下等待通报。王玉婧心想，凤阳公主今日可真是怪，她之前一直跟我自称表姐的，也非要我叫她瑶表姐不可。今日竟是自称公主，还两次。平日里她都是牵着我进璃凤殿一起不必通报的，今日却是连招呼都没打，更没有牵我一起。可是哪点出了问题？王玉婧低头竟自思量。不一会儿，溪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萝竻竟然亲自来迎王玉婧进去，王玉婧不禁心里更加疑惑了，表面却半分不显，和往常一样表情自然随着萝竻款款步入璃凤殿。这时凤阳公主已经给溪皇后请过安，起身准备离开。王玉婧见此也并未慌忙，只是眼里带着些疑惑。这些都被凤阳公主看在眼里。王玉婧如往常一样上前给溪皇后请安，“臣女雅凰，拜见皇后娘娘，给娘娘请安。”雅凰是王玉婧的小字，还是溪皇后亲自给起的，所以每次王玉婧都跟溪皇后自陈雅凰而非皇上给的封号鸾凤。“好雅儿，快起吧。”王玉婧还没来得及道谢，凤阳公主就已经走到了王玉婧的身边。王玉婧没全起来，只起身一半，顺势转向了凤阳公主的方向，这是恭送凤阳公主。凤阳公主瞥了一眼王玉婧，没做反应，依旧朝殿外走去。溪皇后自然也是看出其中的端倪，却并没有过问，而是给身边的萝藦使了个眼色，萝藦立刻会意，“鸾凤郡主，安也请了，时辰也不早了，嫔妃们快过来行晨定了，您看？”萝藦说的这话及其客气，到最后甚至都是在问王玉婧的意见，是给足了面子。王玉婧自然明了其中的意思，她也确实很赶时间。王玉婧是凤阳公主的伴读，必须和凤阳公主一同到学院，现在凤阳公主已经出发，而且现在离第一堂课的时间已经很近了，如果王玉婧不能和凤阳公主一同出现在学院，还迟到误了第一堂课，那结果肯定是不好看的。第一堂课迟到，先生会罚她站在门外，不得入内学习，这虽然也会被别人耻笑，但也就是一阵的事，但是，如果她没有跟凤阳公主一同出现在学院，会被学院里的人用这事戳脊梁骨，也会让人觉得她恃宠而骄坏了自己的名声，更有甚者会拿此事来大做文章，到皇上那去参瑞熙公一本管教不严。这小小参本倒是对瑞熙公构不成威胁，谁也不会在意的，人们关注的是王玉婧的作为，毕竟在洗三的时候就被封为郡主的臣子之女本来就是备受关注的。虽然这只是件小事，也足够人们在茶余饭后消遣了，很多时候，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是在这种情况下愈演愈烈的，保不准传着转着就会被有心的人添油加醋，本末倒置，到最后王玉婧的名声就可想而知了。鸾凤郡主的头衔，眼红的人可是数都数不清。王玉婧自然是知道其中的厉害的，她抬头用满含感激的眼神看着溪皇后，一句一句认真道：“雅凰谢过皇后娘娘，雅凰告退。”溪皇后是帮着她的，其实后妃来请安的时候还早着呢，深谙皇宫规矩的王玉婧自然知道嫔妃请安的时候，刚才萝藦那么说，是给王玉婧一个台阶下，毕竟除了凤阳公主还没有人可以刚进去给溪皇后请安，就可以转身就走的。溪皇后这是给王玉婧节省时间让她能早去学院，王玉婧自然会感激。接着，还是萝艻送王玉婧出殿的。王玉婧在萝艻将她送出殿后，并未急着拔腿就走，而是轻拉着萝艻的袖角，一改平日的淡然表情换上自然的笑，“萝艻姐姐，婧儿有事向你打听。放心，绝对和皇后娘娘以及凤阳公主无关。”王玉婧此话说的极有技巧，她没有用自己鸾凤郡主的称号自称，因为那样会显得她用身份压萝艻而非求她，再者，她也没用自己的小字自称，那样就显得太过亲近，这殿外该守着的宫女可一个不差的站着呢，如果传到溪皇后的耳里，那萝艻就免不了被溪皇后怀疑，如若这样，萝艻为了避嫌肯定不会帮王玉婧的。萝艻先是惊讶了一番，但是听王玉婧这么说也不好推辞。只得点头，“郡主想问什么，若是奴婢知道，定会详细告知。”萝艻这话说得也很漂亮，虽说和溪皇后凤阳公主无关，那要是和太子殿下以及皇帝陛下有关呢？那萝艻的好日子就到头了。她说的是，如果知道，但凡有什么过了的，她尽管可以称不知道。“萝艻姐姐，婧儿想问，从琉凰宫到皇家学院，最快的捷径，不是往常走的西门，而是从东门出，向北径直走，看到芳华宫的时候再向西走即可？”萝艻身处宫中数十年，对于宫里怎么走当然是再熟悉不过了。听到王玉婧这么问，着实很是惊讶，“郡主说的没错，就是如此。”听到萝艻这么说王玉婧才放心，浓墨立刻递上腰间的一个荷包，“小小诚意，当是请姐姐喝一碗茶，也请姐姐别嫌少。”浓墨替自己主子说了，“这，”萝艻看了一眼王玉婧，“萝艻姐姐接着吧，小丫头的一点心意。”这本是王玉婧给萝艻赏赐，但是却不明着给，借着浓墨的手，可见王玉婧的谨慎。“那我就收了。”萝艻陪着笑脸收下了荷包，一接手荷包就能感觉到其重量，萝艻的笑容更深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