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后正在低头呷茶,听见王玉婧的声音,连眼皮也不曾眨一下,彷佛她不存在一般。睿元帝将徐太后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却不显,只是如往常一般叫起。
王玉婧起身后,并没有按照规矩垂首而立,而是抬起了头,直视上座徐太后。“鸾凤不才,有事想请教太后娘娘。”
然而徐太后并没有回应,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放了回去,像是没有王玉婧这个人一样,自顾自地整理着袖口根本不存在的褶皱。徐太后如此端着,肯定是做好即使王玉婧如何质问都不会承认任何事情的准备了。王玉婧嘴角闪过一丝冷笑随即恢复正常,徐太后如此,早就在王玉婧的意料之中。如果论打死不认,那这大睿朝还没有谁能比得过徐太后,这招徐太后在先皇在世的时候也是用过无数回的,不管有多少人证物证,徐太后都不会承认自己做过的丑事。
王玉婧并不理会徐太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而是径直开口问了,“昨日,鸾凤和家母瑞熙公世子夫人,瓴相夫人及其女瓴娇倩,以及沐府四小姐沐惜素一同去济钟寺进香,谁知,竟掉到了贼窝里。”此话一出,一片哗然。睿元帝和溪皇后早就知情,面色并无变化。出声的都是在座的宫妃,本来刚才王玉婧发问,徐太后并没有回应已经让几个嫔妃很是吃惊了,然而王玉婧这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嫔妃们直接议论了起来。济钟寺现在恨不得贴上徐太后的名字,京城里是人都知道,济钟寺是徐太后旗下的,而王玉婧说去济钟寺就是掉到了贼窝里,那岂不是说徐太后就是贼头嘛。淑贵妃轩辕王氏坐在溪皇后的下首并,对面是另一位贵妃出自沐府的琼贵妃轩辕沐氏,二人都没有参加议论,而是相视一眼,琼贵妃立刻会意淑贵妃对此事并不知情,二人都是从第一第二世家精心培养出来的嫡出小姐,再加上都没有儿子傍身,性情相和,平日里关系也是最近,是很坚固的盟友。二人看睿元帝和溪皇后到现在都没说什么,自然是拎得清的,立刻明白要在今日这件事中要扮演什么角色,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而另一边的四个嫔妃中属盈昭仪议论的最欢,“这济钟寺可是太后娘娘的后花园,如今鸾凤郡主如此说,那岂不是说太后娘娘。。。”还没等盈昭仪和身边的德妃说完,就被对面的徐贤妃打断了,“大胆!竟敢妄议太后娘娘,该当何罪?”徐贤妃是徐太后的内侄女,王玉婧在睿元帝和溪皇后的默许下问话,徐贤妃自然不敢去质疑。但是盈昭仪不过九嫔之首,位分在她之下。再加上王玉婧只是暗指,而盈昭仪竟然不管不顾就要将王玉婧的暗指宣之于口,徐贤妃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就算要得罪睿元帝,她也站出来,不然可就要和自己在宫里唯一的靠山徐太后离心了。盈昭仪生生被徐贤妃打断了话,自然是不甘,立刻回嘴,“这可不是嫔妾的意思,嫔妾这可都是顺着鸾凤郡主所说而已。”为自己开脱后,盈昭仪又转向睿元帝那边撒娇求助,“陛下,你看贤妃,随意就给嫔妾安上莫须有的罪名。”那语气尽是千娇百媚,让人骨头都酥碎了。盈昭仪是睿元帝这几年的新宠,前几年选秀入宫的,一路几乎是飞升到昭仪的位置的,和德妃含辛茹苦那么多年完全不一样。盈昭仪才年芳十八,又生得娇俏,自然是很受睿元帝宠爱。盈昭仪的父亲也只是个小官,平日里只仗着睿元帝作为靠山,但也半点亏都吃不得,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能辩三分。嚣张却并不跋扈,她很清楚睿元帝心中的底线,对溪皇后和两位身份尊贵的贵妃从来都不会冒犯。这样有趣懂事知进退的娇人儿,睿元帝多宠爱些也是正常的。不过,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睿元帝和溪皇后毕竟身份在那呢,许多话不好直接说出来,所以很多时候就要借盈昭仪的口说出,而盈昭仪在这件事上为睿元帝尽心尽力,从不含糊,就像今日这种情况,盈昭仪的话就分外重要了。
盈昭仪已经把话头转到睿元帝那,睿元帝立刻安抚了盈昭仪并让我已经说出事情实情。“盈儿别胡闹,听鸾凤将事情经过讲个清楚再下定论。”盈昭仪起身给睿元帝行了一礼,起身的时候向对面的徐贤妃送去挑衅的目光,徐贤妃立刻气结。徐贤妃和盈昭仪起了口角,睿元帝张口就安抚盈昭仪,连句话都没跟徐贤妃说,也真是让徐贤妃够丢脸的了。
王玉婧领命接着说道:“欲要加害鸾凤,取鸾凤性命的,不是别人,正是太后娘娘的亲信徐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