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似水,月华如炼。
文怀夙依旧喋喋不休的给我说着每个人的身份,家族关系,而我已经困到意识模糊。
我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开快要贴在一切的眼皮,带着满满的倦意,对着文怀夙感叹:“你精神真好!”
文怀夙看了我一眼,问道:“你冷不冷?”
这么热的天居然问我冷不冷!我又不是白痴。白了白眼,回道:“你应该问我困不困。”
文怀夙径自走到窗前,推开窗户,只用了窗前的九纱帷帐遮住外面如墨夜色。
忽然一阵凉风从背后吹来,带来了一丝清凉,吹醒了我多半的困意,我享受的闭上眼睛。
等等,开窗干嘛?我的困意都被吹没了!
“嗯。现在是不是不那么困了?继续。”
我就说嘛,文怀夙怎么会那么好心关心我的冷暖,原来还是要剥削我!
“你……你……”我一阵气结。
“嗯?我怎么了?”文怀夙走到檀木桌前坐下,闲适地问。他一手拿着画像,一手拿着随身携带的一柄玉骨扇,扇子一摇一摇,丝丝袅袅的凉风习习而来,吹醒了我全部的感官,困意消散得无影无踪。
我气结:“我是要睡美容觉的!”
“哦?你的脸需要睡美容觉吗?”听这语气,我以为下一句势必要夸我一番,然而,我还是低估了文怀夙毒舌的程度。
“你的脸睡多少美容觉都没得救,别浪费时间。”文怀夙嗤笑一声,细长的桃花眼里添了些光彩。
“文怀夙!”我不服气地低声呵斥。
虽说我没有倾国倾城之姿,没有祸水红颜之色,但我与颜锦寞好歹也是一胎所生,颜锦寞的长相摆在那儿,我也不会差多远的好吧!
“那可不见得。”文怀夙将玉骨扇一阖,放在面前摇了摇,道。
我知晓再说下去我必定得吃亏,以文怀夙的毒舌功力,就算十个我都不一定能说得过他,没办法,谁叫我太善良呢!一肚子坏水的人才会那么毒舌,哼!我在心里腹诽。
我转移了话题:“还有多少张画像?”
文怀夙看了看越发薄的画像,说道:“快看完了,不过这些只是经常和你接触的人,剩下的那些人以后慢慢认识。”
我在心里长叹一口气“这么多人,看得我都快得脸盲症了!”
文怀夙薄唇一张一阖,依旧喋喋不休。
终于看到了最后一张画像,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强打着精神,猛然眼前一亮,指着画像上的人惊愕的问道:“这不是我师兄傅辞殊吗?他怎么也来了?”
“他不是傅辞殊,他叫邵司拓,是掌管文书奏章的邵尚书。”文怀夙慢悠悠的答到。
我错愕的拿起画像仔细看了看,虽说他与师兄长得相似,却比师兄多了份儒雅。
确认完毕后,我放下画像,认真听着文怀夙说起他的事迹。
邵司拓,弱冠之年,书香家族,世代为官。其父邵岩澜是上一任尚书,邵司拓也算得上是子承父业,其父告老辞官后,他被皇上拜为新一任尚书。
青年才俊,尚未娶亲,又生得玉树临风,清正潇洒,自然惹得帝都未出阁的少女春心荡漾。
每次出门都有诸多麻烦。麻烦的根源是他长得太过俊俏。一双眼瞳如墨玉,目光清凌凌直冷到人骨子里去,加上他颀长身形如一棵青松,气质卓然淡定,整个人就如天边的云霞,只能看不能近,更是增添了一抹神秘气质,更不消说他的家族背景。
这样的男子,美折了许多闺阁女子的心。
邵司拓出门在车上一坐,马车后面嵌上一个车斗,一路上都会有女子扔上水果来。后来有擅女红的小女儿动了心思,将所投掷的水果都先用绣有芳名的绣帕裹了。远远看去,那一车红红绿绿的,煞是好看。
掷果盈车的传说,也不过如此吧!
我惊愕的听完,看了眼俊俏十足的文怀夙,问道:“你出门是不是也这样?”
文怀夙收拾了桌上的画像,淡淡道:“以前是,后来便不是了。”
我惊异地问道:“为什么?是不是你太凶吓到人家了?”
“你真想知道?”
“嗯嗯。”我点头如捣蒜。
“也没什么,就是觉得那些个蜂蜂蝶蝶太麻烦,耍了些手段,让她们望而却步了。”
“什么手段?”我很是好奇,什么手段让帝都的少女们不再倾心。毕竟要是真论起来,文怀夙比邵司拓更耐看,更加风流倜傥。
文怀夙显然不想回答我,收拾好画像后,算了算时辰,对我说道:“嗯,你还可以睡一个时辰。”
我的好奇心被勾起,继续问道:“到底是什么手段?”
文怀夙挑了挑眉。
“哎呀,你说嘛!”我换上一个大大的笑脸。
文怀夙黑了脸:“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作势要走。
话还没说完就想开溜,没门儿,我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眯了眯眼:“没说完,不许走。”
文怀夙又将玉骨扇折开,目光转向我:“你该睡美容觉了。”
我依旧没有松手。
文怀夙见我纹丝不动,就要拨开我的手,我岂会让他得手!死死拽住。推搡间,我一脚踢到了桌边的椅子上,脚上一个钝痛,抬起脚,身子失去平衡,霎时向前倒去,手上还死死拽着文怀夙的衣服,变故太快,文怀夙又被我拽住了衣服,另一只手还拿着画像,一时施展不开,也被我拉得向前倒去。
跌倒后的情况混乱,脑袋磕地,疼得厉害,眼冒金星,身上还压着一个重物,我费力睁开眼,文怀夙放大的俊颜出现在我的眼前,压在我身上的重物自是文怀夙。
我尚未楞过神来,不知是被跌的脑袋不灵光,还是被文怀夙的气息围绕的紧张。
文怀夙也楞了一下,并没有起身的打算。
我看着放大的俊颜,脑海中一片空白。第一次和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以前在夜芜城和辞殊师兄都未如此亲近。
鼻间萦绕着文怀夙身上特有的干净且淡淡的味道,和素魅香的味道很像却又没有素魅香的霸道,是一种很温暖舒适的香味。
我把他拉进闻了闻,问道:“好香,什么香料?”
文怀夙薄唇轻启:“桃花粉日晒四十九天加入无根水,再放入特制的容器中所制。”说话间温热的气流划过我的耳畔,惹得我全身一阵酥麻。
语毕,两人皆无言,空气中漂浮着暧昧的气流。
“咳咳咳……”我受不了这份沉静,干咳两声,打破沉默“你能起来吗?我浑身都痛,还有,你重死了!”
文怀夙一动不动也没有接话,眼神专注的看着我,我被看的越发不自在,气氛也越发偏离了轨道。
突然,文怀夙低头,薄唇覆在了我的额头,我脑海“轰”的一声炸开了锅。
什么情况!被丞相大人调戏?我长得太好看?不对不对,若是论长相,文怀夙可是长得比我还好看!
文怀夙抬头问了我刚刚一直问他,他却没有回答的问题:“想知道为什么那些女子都不再对我倾心?”
我点头如捣蒜。
“因为……”他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我是断袖。”
“轰——”这个消息震得我半天才回过神来,问道:“那你刚刚还轻薄我?”
“我喜欢。”文怀夙说完低头,吻住了我。
嘴唇上触感柔软,有小蛇般的舌头撬开了我的牙关,直在那口中四处游走。我睁大眼睛看着他放大的五官,整个身子都僵硬了。
文怀夙不是断袖吗?不是应该不近女色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