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的补课和作业,害得我没时间更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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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头,理查德找到了乔纳森先生,他明确地清楚自己该干什么。
乔纳森先生,唐克理德伯爵的教子,三十五岁左右,作为唐克理德伯爵的副手,办事效率没有人可以匹敌。他专门负责唐克理德伯爵不便出面的事宜。但凡任务下达,他总是会在最短时间内完成。而且他头脑反应很快,是为数不多的能赶上唐克理德伯爵思路的人之一,相关法律信手拈来,在唐克理德伯爵卷入法律纠纷时还可以作为唐克理德伯爵的代办人做事。
乔纳森先生五年前结识了理查德,每次相遇都是为例行公事,见面也不多交谈,但乔纳森先生看得出来理查德是一位合适的继承人,后者有着和唐克理德伯爵相同的蓝色,深邃冷静的双眼。
“我能为您做些什么,理查德子爵?“乔纳森先生问。
“我希望你能帮我调查一个人,你愿意先放下手头的工作吗?”
“好的,反正现在我还不算太忙。您想调查哪个人?”
“切斯特先生。这些钱应该够了。”理查德将五英镑交给了乔纳森先生。
下议院议长约翰·罗素勋爵与康纳利斯特公爵谈崩了。康纳利斯特公爵认为约翰·罗素勋爵什么忙也没帮上。约翰·罗素勋爵抗议道自己决不会成为傀儡,因为他已经查到康纳利斯特公爵在当地选举中存在操控选举的嫌疑,现在双方扯平了。康纳利斯特公爵乱了方寸,只能作罢,但心里暗暗不爽,想着什么时候要扳回一局。
最近两天,罗宾顿家族可不消停。康纳利斯特公爵自从上议院失利,就进入了一段时期内的暴躁期,总觉得事事不顺心,这在家里人眼中变成了吹毛求疵,想以此来发泄他的怒火。康纳利斯特公爵夫人和约翰不必说,凯瑟琳尽力掩饰自己的不满,表现出一副贤良淑惠,静若处子的模样,心里可是翻了不少白眼,使得康纳利斯特公爵把脾气都撒在仆人们身上,骂得他们体无完肤。在康纳利斯特公爵身边的维尔福管家是首当其冲的指责对象,但他面对咄咄逼人的主人只有用毕恭毕敬的沉默来回答。仆人们私下里有了不少怨言,说康纳利斯特公爵表里不一,在外人们面前彬彬有礼,气度不凡,在家里却暴戾易怒,自负嚣张,缺乏冷静。
一天,康纳利斯特公爵正在批评一位手脚不够麻利的男仆。后者不过是在端酒时洒了一点就受到了严厉的斥责。正当康纳利斯特公爵面色通红地喋喋不休时,维尔福管家走进起居室,手里端着托盘,托盘上扣着纸片。维尔福管家说:
“老爷,您的急电。”
“别来烦我,滚出去!!!”康纳利斯特公爵正在气头上。
“您有必要看一下。”维尔福管家冷静地强调道。
“拿来!!!”
康纳利斯特公爵不耐烦地取过纸片,看了几眼就僵住了。康纳利斯特公爵夫人当时正在场,她看出丈夫的脸色越来越差,于是遣走了男仆。康纳利斯特公爵将纸片扣回托盘,让维尔福管家离开。房间里只剩他们夫妻俩。
“出了什么事?”康纳利斯特公爵夫人打破沉默先挑起了话题。
“有一家银行破产了,我在那里有一笔不小的存款。”康纳利斯特公爵勉强支撑着坐回沙发。
“怎么会?”康纳利斯特公爵夫人乱了方寸,黑色的眼眸充斥着惊异的神色,”我们损失了多少?“
“两万英镑(4000万人民币)。”康纳利斯特公爵双手紧握,微微地颤抖着。
再一次,两人陷入沉默。
在唐克理德伯爵的一番威胁后,首相迫于政治压力,在2月23日,批准第一批英国陆军上船前往土耳其。
几天后的一个早上,唐克理德伯爵起得晚了些,脖子很不舒服,昨天实在是太累了。他刚下楼,就碰上要出门的理查德。
“早上好,理查德。这么早你这是有急事吗?”唐克理德伯爵忍着酸痛咧嘴笑道。
“是的,父亲。这件事不方便透露。”
“让史密斯先生跟着你去吧,一有情况让他通知我。”
“好吧,父亲。“理查德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补充了一句:”要是您落枕的话可以叫仆人用热水袋敷一下,会有好转的。”
唐克理德伯爵的笑容变得很微妙:“多谢关心,理查德。祝你好运。”
唐克理德伯爵进了餐厅,乔治和雪莉还在用餐。他叫史密斯先生跟理查德出去,让副管家继续服侍。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好不容易到昨天才有顿好觉睡。”唐克理德伯爵自嘲道,摸了摸落枕的颈部。
“哦,父亲。”雪莉叫到,“这么说您今天有空喽?特拉法加广场的国家艺廊有特展,您可以陪我去参观吗?“自打理查德说明要帮克莱尔之后,雪莉就再也不担心克莱尔的事了,一心只想要在伦敦多逛逛,回伍德维尔庄园她可就玩不了这么多了。
“雪莉啊,我得先让我的脖子舒服一点才能出去,”唐克理德伯爵说,“理查德可比你仔细,我都没说他就看出来我落枕了。”
“因为他是理查德啊。”雪莉回答。
唐克理德伯爵摊开报纸,头条正是英法向俄国发出最后通牒,沙皇置之不理;另一边,英国人民的渴战情绪愈演愈烈。“战争近在眼前啊,这可不会是一场轻松的战斗。”
“我们要做最坏的的打算吗?”乔治试着打开话题。
“不,乔治。”唐克理德伯爵边读报纸边说,“英国有法国,有土耳其,俄国呢?名存实亡的神圣同盟?”
“哦,别在餐桌上聊政治好吗,乔治?“雪莉无趣地怪叫道。
唐克理德伯爵放下报纸:“我几乎可以想见雪莉是有多讨厌政治。好了,雪莉,我们安静地吃早饭吧。”
乔治沉默不语,暗自感叹父亲对自己的关注实在是太少。
理查德来到彼得街169B,也就是切斯特先生的住宅门前,这里位坐落于贫民窟。敲了敲破旧的木门,没有回应,理查德又敲了敲,还是一阵死寂。门压根是虚掩着的,理查德碍于礼节,没有进门。史密斯先生提醒道:“理查德少爷,有些人和他讲礼节是没用的,相比之下动手比较有效。”
理查德沉默片刻,开口道:“好的。”说罢,只听“砰”的一声,门被理查德踢开了。一股酒精味迎了上来,理查德和史密斯先生捂住了鼻子。一位一身酒气的男人冲到他们的面前,大喊道:“是谁闯了进来,我要赶人了!!!”
“很抱歉我们找你有急事。”理查德说着,迅速环视了屋子一圈。用久了的木桌上堆放着酒瓶,蜘蛛网结在墙角,清晨刚下过的雨让这里到处都在滴水,潮湿不堪。目光所扫过的地方,一片惨灰色,与自己装潢精美的住宅有着天差地别。要不是理查德亲眼所见,他几乎不敢相信在这样的时代还有这样一个被世人所遗忘的角落。
理查德回过神来,继续说:”克莱尔欠了你20英镑是吗?“
“没错,怎么了?你是来替她还债的吗?“
“差不多,但我最多只会给你这个数。”理查德亮出他手里的钱。
“才10先令(1000元人民币)!!!你是在开玩笑吗?!”切斯特先生嚷道。
“事实上这是我调查你所剩下来的钱,”理查德沉稳地答道,“我们不如在桌上聊一会吧,尼尔。”
切斯特先生定住了,尼尔是他以前的名字,理查德既然知道这个称呼那就意味着……他不得不平下心来,和一身气派的理查德坐下。史密斯先生站在旁边一言不发,静静地看着。
理查德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了一本小本子打开,翻到某一页念道:“尼尔·阿尔弗雷德·内尔森,也就是你的本名没错吧?“
“既然你都知道的那样清楚了,那就没必要再询问我了。“
“那好,我们继续。据我所知,你一共欠下30英镑的税款,还入过一帮诈骗团伙,专门负责伪造笔迹。事情败露了之后,你为了摆脱政府通缉,改名换姓住到了这,成了切斯特先生,靠骗钱谋生。”
“你想说明些什么?”
“这就意味着监狱的大门正在向你打开,要是你不能满足我的要求的话。若是你抗议,可以在法庭上解释。”
切斯特先生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的,自己不可能一下子对付两个人,他低声下气地说:“那么你想让我做什么?”
“签了这封信,”理查德从本子中取出一张折好的纸摊开在桌上,并递给切斯特先生一支羽毛笔,“我要你承认你是在欺诈克莱尔,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找我们的麻烦,同时让史密斯先生为我们作证人,否则等待你的至少是10个月的囚禁。要是你违约,我们还会用这封信起诉你。我说的够明白了吧?”
出了贫民窟手中握着欠条,理查德轻声告诉史密斯:“欠条是伪造的,我想你应该猜到了吧?”
“是的,少爷。但你不该饶了他,我们得给他一些教训才是。”
“不用我出手,他迟早会遭报应的。我们更应该躲得远远的。况且这起事件一过,切斯特先生一定又逃走了,找也找不回来。”理查德说着,将欠条撕成了碎片。
走在街头,理查德突然注意到凯瑟琳一身朴素的打扮走进了医院,而且看上去不像是生病的样子,他没有去打招呼,而是悄悄地路过,但他已明白凯瑟琳的用意。
理查德回到家后,发现家里人都在等他吃午餐,然后再去国家艺廊。午餐后,一家人急忙动身,因为雪莉已经等不及了。上马车前,理查德偷偷告诉乔治事情已经办成了,克莱尔安全了。
“我该好好谢谢你,理查德。”乔治感激地说,放下了对理查德的偏见。
“不,是我该谢谢你。没有你我是不会帮克莱尔的。”
在国家艺廊,参观是不需要钱的,除了偶尔要收费的特展,今天的特展当然也是要收费的。由于门票免费,这里终日人流如潮,特展也吸引了不少游客。唐克理德伯爵原本幻想着要安静地欣赏藏品,可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把这个幻想给破灭了,他完全感受不到画家的情感。雪莉却不以为意,在人群中反而更加兴奋了,一味地往前跑,而且她也看不懂绘画,只会叫着:“啊!!!这个好好看!!!啊!!!那个也好好看!!!”唐克理德伯爵生怕雪莉走丢,在后面追着。理查德殊不在乎周围,安静地欣赏,寻找着构图和细节。乔治刚走失又找到家人,却发现没人知道他刚才是否消失了,他耷拉着头,感到自己的存在如同空气。
回到家后,唐克理德伯爵感到既糟糕又欣慰,糟糕的是他一副画都没记住,欣慰的是他结识了不少人,其中一些被认为具有不小的价值。等到一家人疲惫地换回家中的穿着,乔治偷偷地找到克莱尔,将故事的来龙去脉统统告诉她。
克莱尔目瞪口呆:“这……这怎么可能呢?明明切斯特先生那么不好说话。”
“都是理查德的功劳。没错,我永远企及不上他。”
“我能说几句吗,乔治少爷?”克莱尔小心询问。
“说吧。”
“我无亲无友,孤身一人,做仆人谋生,我一直很羡慕您,羡慕您衣食无忧,亲友健在。”
乔治有些感触:“也许,别人永远只能看到表象吧。”
“乔治少爷,就算您的家人忽视您,您也不该有太多抱怨。”克莱尔早就把乔治的遭遇看在眼里了。
“我希望你说这话不是出于你的同情,因为我不指望接受一位仆人的同情。”
“是人都需要同情,无论它来自于高低贵贱。”
“我还有事,先走了。”乔治回避道,摆脱了克莱尔,不知为何,这时乔治想起了凯瑟琳,并且渴望这时候安慰他的是她而不是克莱尔。
3月12日,英法与土耳其结成同盟。3月19日,法国陆军也登船前往土耳其。一天后,俄军渡过多瑙河。法国于3月27日,英国于3月28日相继对俄国宣战。
宣战那天,一边是巴麦尊勋爵和唐克理德伯爵开杯庆祝,英国子民欢呼雀跃;一边是阿伯丁伯爵和康纳利斯特公爵垂头丧气,反战派坐以待毙。战争的呼声传遍大街小巷,此时的康纳利斯特公爵一个人望向窗外绝望地自语道:“能对战争报以如此热情的,也就只有大英帝国的子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