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吃了午饭,褚文婧回房休息,把事情告诉了李忆之。李忆之淡淡地说知道了。褚文婧心里早有准备,知道李忆之对财富并不是很在乎。不在乎财富的有三种人,一种是确实不在乎,有没有无所谓,比如像文青一样的熊少莹,第二种是在乎不在乎都没用,知道无法得到财富,只能在梦里过过瘾的大多数,第三种就是有钱人或者有办法的人,天下财富皆有法子可取,比如像三兄弟。褚文婧将兄弟三人列为第三种,毕竟财帛动人心,真正视之如粪土的了了无几。
褚文婧满腹话想找人倾诉,刚想要拨通闺蜜的电话,又觉得这么大的事情说出去不好。只好拨通了武少虹电话,隐隐约约把事情说了一番。武少虹接到褚文婧电话十分高兴,连忙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通知她。
自从回国到现在,褚文婧一直没闲下来,确实忽视了老朋友。略带歉意地把订婚的事情说了一番,又说道去参见订婚的人都是老爷子亲自定的,所以也没法通知大家。武少虹电话里一阵埋怨,褚文婧陆续把事情说了一番,武少虹恭喜她找到一个有钱的如意郎君。
褚文婧心生感慨,说道:“他还有一个女朋友,我就缺心眼的跟了他,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武少虹诧异道:“既然有女朋友,那就让他断了呗,不然以后相见怎么办?”
褚文婧叹道:“是我追的他,他明确告诉我有女朋友,而且是青梅竹马,断然不能忘。我是真心喜欢他,就告诉他以后他和别的女人来往,别让我知道就好。”
武少虹感同身受,沉默起来,想想自己的经历,到现在那个李忆之还不知道在哪里,一直有人劝她不要继续等下去,到头来很可能是一场空。然后大和尚的批语却让她明白,李忆之从来未曾走远,只是没法子即刻相见而已。
她也叹了口气道:“我那个男朋友让我当小三小四我都愿意,我没法子忘掉他!”
褚文婧听了这话十分惊讶,她知道武少虹的感情经历,但没想到消极到这个地步,两人相互倾诉一番,却不知所说的就是同一个人。其实两人说道感情话题,也不是第一次,但每次都用那个人带过,不然早都会发现其中关键。
通完电话,两人情绪也都得到发泄,约定下个月到燕京见面,一定要看看那个男人是谁,竟然让家世相貌俱佳的褚文婧放弃了自己的标准。
褚文婧想了想李忆之,当初他的决断以及不时听到的消息,在梦里反复出现,她宿命般认为就是如此。现在回想起来,李忆之或许不会陪着任何一个人一生,选了他,其实也就是认命了。叹了口气,倒在床上,怔怔地瞧这天花板。
公司里忙的焦头烂额。齐敏刚带着两徒弟盯在工地上,既要协调,也要监督管理,更重要的是把好材料关。在工地管理上,齐敏刚确实是难得的人才,无论是建筑流程还是建筑材料,一眼看穿。南一建几次想偷奸耍滑都没有得逞,对齐敏刚既怨恨又佩服。诺大的工地,几百种材料,齐敏刚都是一一把关,他知道这是公司第一次搞大项目,赌上了自己身家,自己年龄也不小了,老婆孩子要养,与一般小年轻竞争,他又抹不开脸面,李忆之邀请他过来,确实解决了他的大部分问题,他也就把公司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做。
以前都是尚兵带着楚曼青拜访官员和银行,现在由唐华带着褚曼青,唐华很快知道了楚曼青的威力,不仅脸色变得快,而且十分泼辣。在楚曼青看来,现在赚的不一定由单干的时候多,但见的人层次更高,完全是不一样的世界。有时候她也认为自己现在不是那个为了生活而把美貌当作交换的小姑娘了,应该更自主一些,找自己感兴趣的,这样才是真正的完美人生。
唐华受够了她前一刻与自己好的蜜里调油,下一刻却又脸色一正一副大家闺秀不容侵犯的模样。唐华也在社会上打滚多年,越来越发现公司里面都是怪胎,只要不涉及专业,齐敏刚一天可以不说话,而楚曼青说的话每一句正经话。这样稀奇古怪的人从哪里找来的?
尚兵蹲在梅弄盯住拆迁,这个是当前公司的重点。公司员工只要没事,多半时候都要过去一起帮忙。尚兵能镇住场面,楚曼青又够泼辣,两人合作起来天衣无缝,只是苦了楚曼青两边跑。拆迁当然不会很顺利,但住户也都签了协议,已经有人陆陆续续迁走。当然公司不是很急迫,因为前一个楼盘刚刚下了地基,至少还要一年左右才能完全做好。不过,住户形形色色,万一有谁在闹妖蛾子,那也是麻烦,所以几乎天天有人在现场帮助住户们搬家。
张权洒脱了许多,忙着与熊少莹订婚。熊少军原先很担心他们公司会出纰漏,这样他不得不出面帮助处理解决问题,站在前台他肯定不愿意,老熊也不会同意。但公司到现在几乎没有找过他麻烦,无论是贷款还是与南一建合作,他们自己就能完成,不管用什么方法,能成事的自然就是好方法。
第二天,尚兵王欢一大早到了酒店,订婚宴在同一酒店内。尚兵西装革履,配上1米78的个头,浓眉大眼,但看起来仍有几分凶狠。王欢肤色微黑,柳眉圆眼,鼻梁挺直,穿着长群,两人站起来十分般配。王欢素来见人喜笑颜开,很快便能与人打成一片,这也是她长期受难而得到的结果。若论吃的苦,她在众人中算是最多的,不过所谓梅花香自苦寒来,只要不被冻死,有了舞台光芒再也遮不住。
王欢拉着褚文婧的手笑着道:“大姐,我让尚兵穿西装,他怎么都不愿意穿。最后我说,好歹是张权订婚,你要穿正式一点,你看他的领带,怎么都不愿意系紧,说是勒脖子。”
褚文婧瞧了一眼,笑道:“他可能习惯了,勒紧了难受。”
尚兵嘟嘟囔囔说了句:“我说不穿,穿起来真他妈别扭。”
王欢瞪了他一眼:“张权就你们两兄弟,忆之不来,你当然要穿好一些。他们家可来了不少人,包括梅市长,还有招商局的几位都过来了,你可不能丢脸。”
尚兵无奈地点了点头,褚文婧抿嘴微笑。三兄弟都不太适应这种场合,觉得过于拘束。李忆之因为在军营生活中学到不少,经历这些场面还算从容。而张权尚兵一直颠沛流离,难免有些局促。
王欢看时间还早,大约还有两个小时左右才到点,便邀褚文婧出去转转。尚兵虽然不喜欢陪女人逛街,但褚文婧的面子还是要给的。陪着两人下楼在附近商场四处转悠。这里是申城商业网点密集的地方,各种商品玲琅满目,瞧了一会儿,王欢问道:“大姐,当初你和李忆之订婚,他送给你什么东西?”
“他还送我东西?他前一天晚上对我说,反正他的钱都是我给的,想买什么就自己买给自己,他是不愿意。还有他说有个神秘礼物,过段时间弄好了会给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你要不说的话我都想不起来。”
王欢瞧了瞧尚兵远远跟在后面,无精打采,低声道:“大姐,他们给礼物都有讲究,你可千万别小看,虽然东西有时候很小,但意义非凡。”
褚文婧眼睛一亮,两人之间的疏离感消失了不少,接着问道:“尚兵有什么特别的礼物送给你的?”
王欢轻轻笑了起来:“我认识他的时候还在上初中,真正开始是在高一,他的礼物就一句话,你若不离,我就不弃。当时我家里正在逼婚,为了这句话我和尚兵私奔。”
褚文婧大吃一惊,瞧见王欢沉静的面容下放佛经历过许多沧桑,连声问道:“怎么还有私奔?你家里怎么会这样?”
“大姐,那个都不重要。关键是张权尚兵带我去了广城,他们俩为了让我上学在小吃摊上干过很长时间,后来还去走私。所以那时候起,我就知道这句话是我最好的礼物。不过,我是幸运的。昨天见面的有个叫楚曼青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褚文婧脑海中浮现一个妖娆美丽的女子,风尘气息混合精英味道颇为怪异,点了点头:“有印象,长的挺漂亮的。”
“她丈夫也向她保证过带她出来过好日子,不过那是甜言蜜语。所以有时候人的命运差别很大,如果没有尚兵,想起我的命运就不寒而栗。”
褚文婧同情地点了点头。王欢说这番话的目的可以说是为了与褚文婧建立更深的关系,她姿态很低,不怕暴露自己以往的各种辛酸,只要对方同情心起,隔阂自然就会打破,王欢是这一群人中的润滑剂。熊少莹做不出来这种事情,即便将来知道褚文婧的家世背景,仍然只能是表面上客套一番。
两人窃窃私语,又说了几句知心话,感情升温很快。不过尚兵有些不乐意了,等两人还要继续转悠,终于不耐烦了:“王欢,你过来下!”
王欢扭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对褚文婧耳语一句,折回头,尚兵一把搂住,低声道:“这走的没完没了,也差不多了,该回去了!”
王欢掐了他一把:“就知道你不愿意,不过现在我和她聊的正好,时机难得,忆之张权不是都说过要和她搞好关系的吗?要不这样,你找个地方坐会儿,我们回头来找你。”
尚兵点了点头,指了指路边的一个茶馆,示意自己去那边等着。王欢追上褚文婧,笑着道:“我说的一点都不错,他走烦了,我把他打发到茶馆去了,等会儿我们去找他。”
褚文婧笑了起来:“尚兵还算好,李忆之从来没有陪我逛过街,他说太麻烦,不如找个地方看看青山绿水。”
正说话间,前面人群一阵骚动,接着有人大喊:“杀人了,杀人了!”又听到有人颤抖着吼叫:“叫警察,叫警察!”显然出了事情。
这时尚兵匆忙从茶馆跑了出来,追上两女,说道:“还是快回宾馆吧,咱们不凑这个热闹!”两女依言回转。但形势变化很快,女人尖叫声响起,接着就是急促的奔跑声,尚兵抬眼望去,只见一人拎着西瓜刀边走边砍,不由想到这人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尚兵护着两女进了茶馆,茶馆门口围着很多人驻足观望,议论纷纷。突然,那人向茶馆冲了过来,围观之人尖叫声起,四处奔逃,尚兵骂了一声,想躲都躲不了!那人一脚踹开茶馆玻璃门,看见人们四处躲避,觉得自己无比威风。挥起长刀,冲着一个女人砍了过去。
那女人身怀六甲,行动迟缓,眼见着一刀要是砍中,命可能都没了。褚文婧闭上眼睛不忍观看,王欢颤抖地喊了声:“尚兵!”
尚兵好像得了命令,一个箭步冲了上去,顺手拎起一把椅子猛砸过去。那人显然精神有问题,尚兵不敢攻击那人,生怕他不管不顾就是要砍那个孕妇,还是想把手中刀打落。
男人压根不管有人攻击他,他现在的状态很奇妙,放佛砍了这个孕妇会带来强大的愉悦感。尚兵判断十分准确,电光火石间,椅子准确击中了那人臂膀,刀应声而落。
那人怔了怔,勃然大怒,左手刀也挥舞起来,尚兵一冲急停,猛然一靠,将那人撞到在地,周围人也被激怒,椅子桌子都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