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我怎么晕了。首领说,我们冲到煞头了,我本以为你是本地人知道,结果所有人就你去招惹他。
我听不明白继续问,首领说,在我们进入芦苇地的时候看见一支队伍迎面走来,全部人黑衣黑裤,悄无声息地蹦蹦跳跳。相师说那是阴司队伍,我们走错道了。但又不能背对着他们只能继续向前。过程中不能说话还要低头不见。没想到你这傻小子居然不懂。
我问,那陵墓里的人你们没看见吗。首领说,看见了,那正是当年的掩天仙君慕容公子。只是我们不能明说,那是在阴间道上。
我问,那我为何撞晕。首领说,只是鬼遮眼,你撞树杈上了。我问,那你们为何没事,首领说,因为我们长得比较高。
从芦苇地出来后我们就近生火做饭。夜色笼罩,天边残留一些红色云朵。芦苇一如既往旁若无人地随风摇摆。我感觉它们像在嬉笑的小孩。
夜幕降临,我们凭天倚地,在一个死水湖边休息。留几人轮流守夜,准备第二天继续出发。凉风习习,天空星光闪闪。我独自起身爬上一座土包,希望能跟天空再近一些。
我看着星空,开始想小时候的人。但是想不起任何一张脸。我又一次躺在我的草屋之外的地方过夜。对于这次出征,或者说对于这次“找死”,我心里没有太大波澜。首领说的幻化成仙我总是提不起任何兴趣,听说升仙后不食人间烟火,我想,那那些老人家一天到晚烧的香都给谁吃了。何况我一直没有不良嗜好,还那么爱吃饭。
正瞎想,身后传来摩挲脚步声。我赶忙起身。
“还没睡呢?”
只见悠悠夜风中,一名素衣女子翩翩若飞。我从脚看到头,所幸不是披头散发,但这气质却与传说中的仙女无异。在这幽暗的大山中,让人害怕却又想靠近。
虽然同是废话,但此刻只听其声音就可。女子说完我还迟迟没有答复,我也实在不知该如何舔着脸地在醒着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说,我还没睡。
“我看看星星。”说完女子嗯一声,便轻轻地向我走来,我忙挪出一个位置。女子顺势坐下,见其两手抱膝,抬头看星星时双眼扑朔迷离,我再一次陷入她的漩涡。
女子正是之前我常常想起的女人。只是不知她也跟了过来。此刻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霎时我又想到,她可能是首领的女人。平时此人特立独行,好像不受帮规管制。我又不敢问她名字了。
“星星真漂亮。”说完又是一笑。白色轻纱掠过我的手臂,她还浑然不知。我却感觉已经握住她冰凉的手。
一种罪恶感涌上,我忙收回贪婪目光。也不知如何答话。我故作轻松地躺下,突然又觉得有失礼节,虽然我是山里人,但从小也听说不少老头的传教。一时间,我又不敢坐起,仿佛我正窥探她的裙底一般一起一落。于是我只能僵在那里,坐卧不是尴尬至极。
“你怎么不说话。”说完竟转头看着我,对上她如星空般璀璨的目光,我一时慌得差点滚下山去。
但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在她面前我感觉自己总像个泥猴。我忽的坐起,双手摸索着地上杂草。
“你怎么了?”她突然探过来,眼睛直盯着我,我更慌了,从未被看得如此仔细,我感觉自己都快烧起来了。
“没事。”我又贪婪地偷看了一眼那双明眸,只觉得周身都是轻轻香气,而她动人的脸庞似乎毫不吝啬地面对这个丑陋的世界。
我索性坐直,干脆地说,你好美。但眼睛仍盯着地上杂草,仿佛正在对草表白。
她疑惑地看着我,一双微锁的柳叶眉渐渐舒展开来,嘴唇一抿,笑出了声。
清亮爽朗,像夜空下一串欢快的风铃。
“傻孩子。”
说完,她张开双臂,身体后仰,撑着上身仰望星空。
“我美还是星星美。”
我想说,泥猴算个屁,肯定你美。此刻我可以大胆地看着她,天上星星像是从她眼睛里跑出来的,夜空中最为明亮是她眼眸。
她又转头看着我,笑容仍未散去。
“孤生…”我仿佛第一次听到自己名字从她口中说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激动涌上心头奈何无路可走,只得在胸腔打了个迂回,久久激荡不去。
见我不说话,她就一直看着我。小巧的两片唇微微撅着。眉头用力,眼睛像要再次释放星星,比之前更加明亮。
“我是孤生。”我感觉早已被她看穿,而我本人似乎也并不想对她有所保留。
她突然伸手摸我头发,在那一刻我竟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么轻轻抚摸着我。白色轻纱在我眼前飘荡,阵阵清香萦绕身旁。我能轻易闻到来自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比得过我在山中摘的任何一朵花。
透过轻纱,我看见女人朦胧的脸,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抚弄着我的头发,就像我在山中抚弄那些野花,只是不像我张狂,一把抓住就走。
女人略显冰凉的手指滑过我的发鬓,直掠过我的脸。指甲轻轻刮着,指尖不时碰触一下。我只觉全身无力,任凭其上下手脚。
“我叫冉冉。”女人轻轻说。“只是年龄比你大一些,你不能叫我冉冉。”说完小嘴一撅。
“你得叫我姐姐。”
我傻愣愣地看着她,此刻已不顾一切,管她是何方神圣,就怕她突然从眼前消失。
“叫呢…”这一声呢喃,我再也把持不住。她的脸就在我眼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我屏住呼吸,尽量感受来自于她的气息。我只觉心脏越跳越快,终于我要忍不住。
她突然呼吸急促。暖流轻轻撞过来,此时我已快躺下。冰凉的手指再次抚上我脸,顺流而下。她用指尖轻轻地抬起我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