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耀星年四千六百三十二年一月。
冬季的寒风仍在呼啸着,携卷着片片雪花吹向远方。铅色的厚厚的云层笼罩在图卢兹的上空,如同怪兽一般,仿佛要将这座繁荣的大都市一口吞下。
此时是清晨五点十六分,天还很黑,街边的灯还亮着。城市公园里的勤劳牌清洁机器人已经在晃着圆鼓鼓的身子打扫卫生,这些落叶和松针可是麻烦得很。
“嗨!早上好啊,勤劳先生”一个洪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勤劳先生的工作。勤劳先生回头望去,原来是一个身材高大的晨跑者在向他打招呼,勤劳先生的处理器急速运行,立刻给了对方一声回应:“早上好啊,晨跑者。“
声音刚落下,打招呼的人就已经靠近了这边,勤劳先生的视觉处理系统这下看清楚了对方的样子。
这是一个男性人类,蓝色的眼睛、挺翘的鼻梁、棕色的短发和有些削瘦的的脸庞,近乎两米的高大身材、身上穿着黑色的齐排纽扣大衣,对方的脸上还带着和善的笑意。
“真是一个帅气而又和善的人。”勤劳先生心里这么想着。毕竟他的审美程序也是由人类编写的,自然也符合人类审美观。“这么冷的天还出来锻炼身体,先生您真是一个热爱运动的人呢”勤劳先生忍不住对对方进行了夸赞,这当然也是在程序的作用下。“不过平时似乎没有见到过您呢?”
看到勤劳先生似乎与自己有较浓的攀谈兴趣,高大男子也停下脚步,坐在了花坛的平台上。高大男子看了看勤劳先生,回话道:“是啊,毕竟锻炼身体应该每日坚持嘛,这点寒冷还吓不倒我。至于为什么咱俩以前没见过,那就简单了,因为我以前不从这里过啊。”
“话说回来,勤劳先生。你不也是人如其名嘛,这么早就起来为大家服务、打扫卫生,城市的清洁多亏你呢。”高大男子很客气地回赞勤劳先生,这令勤劳先生很高兴,被对方称赞就要高兴——程序里是这么写得,尽管他并不明白高兴是什么意思。
他转了转身上的视频采集器对准了高大男子,与人类交谈时看着对方是尊重的表现——这仍然是程序的作用。
“不知道先生您怎么称呼呢?”勤劳先生问道。
“你可以叫我安德烈。”
“真是个好名字呢,我的名字是汤姆,很老土的一个名字。”勤劳先生晃了晃身子(类似于人类的耸肩),表示出对自己名字的不认可。
“像您这样愿意和一个机器人聊天的人并不多,大家很多时候都是无视我们的”勤劳先生再次抱怨了一句,并且指了指远处的几个正在工作的伙伴。这倒是事实,一个机器人哪怕语句库再丰富、逻辑运算再巧妙,还是没有什么人真的愿意把他们当做活生生的人来对待,无视自然也就是理所应当的了。
安德烈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表示理解。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便低头不说话了。
见安德烈突然不说话,勤劳先生很困惑。不过他可没有能揣测人心的强大运算功能,他只是一个拥有弱人工智能的清洁机器人而已。所以他只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工作里——打扫卫生。
过了一小会,安德烈从花坛上起身,望着忙碌的勤劳先生汤姆。试探着喊了一句:“汤姆,我去你妈的,你这个该死的蠢货。”
可是勤劳先生听到这侮辱性的语言后,并没有做出生气或者愤怒的样子。只是机械地重复一句话:“错误、错误,您所表述的语义系统无法识别,请进行规范性的交流。”
安德烈见状,摇了摇头,自嘲的笑道:“我也是真傻,还真异想天开的以为机器人会像影视剧中那样自我进化。不过是语句库更加丰富,逻辑判断系统更复杂罢了。这才让他做出和说出一些类似情绪化的行为和言语,他本身根本理解不了自己语言所代表的意义。对侮辱性语言毫无反应,这完全是没有自主人格的最佳表现。或甚是他语句库里压根就没有这句话,所以他也就无法应对了。”
刚才安德烈见勤劳先生和自己对答如流,于是起了玩心,就想试一试勤劳先生有没有“进化”。这个桥段是他在影视剧里看到的——男主人公在对一个机器人谩骂之后,发现机器人竟然有了愤怒的神态,而后就是老套的人类大战机器人了。
不料,这么长的一段自言自语却被勤劳先生听得清清楚楚。他转过身来挑衅般的回道;“你的意思不就是机器人始终是机器人嘛,这种话我还是听得懂得。”
“我还是小看你了,竟然能听得懂我这一长段话中的代词的指代对象。”安德烈有些惊讶,他记得勤劳先生这种型号的清洁机器人可没有如此智能。
勤劳先生显露出得意的样子:“我可是近期才刚上市的新型号,更聪明、更智能,那些呆脑瓜肯定比不了。”
安德烈被他的得意逗笑了,就顺着他的嘴说:“行行行,你聪明、你厉害。不过我可不和你聊了,还有大把的事等我去去做呢。再见。”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只留下一脸茫然地勤劳先生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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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的流逝,天光开始放亮。安德烈也跑出了城区,顺着公路穿过一片树林,到了一个小山坡上。山坡上的草地枯黄一片,完美的诠释了冬季的冷冽。
在上了山坡后,安德烈渐渐地放慢了脚步,漫步在草坪上。厚实的鞋底踩在枯黄的干瘪的草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不多时,一扇黑色的高大的铁栅门出现在不远处。向里望去,门的两边是两个长方形花坛,除了一些常青树还在葱郁外,其他花草树木早已衰败。沿着白色的大理石砖路往里一直走是一栋宏伟的的现代庄园,庄园占地极广,通体洁白,有着高高的利剑般的尖顶。庄园的地基很高,想要进入大厅需要登上一条十层高的台阶,再往上,又是一条。连续四层,方能达到。
安德烈走到门前,大门上的智能控制系统自动感应,传动轴和机械臂共同发力,缓慢地打开了沉重的铁门。
一路往里走,在穿过大理石砖路后来到大厅。继续穿过大厅,沿着楼梯上到二层,来到了装备室。
安德烈将眼睛对着虹膜扫描仪,随着扫描光束的闪动,合金保险门应声而开。
整个装备室分三个房间,最中间的是冷兵器装备室,左手是枪械室,右手是随身的辅助装备室。
冷兵器室陈列着样式各异的刀剑和盔甲,单手短剑、、长剑、双手巨剑、长矛、短矛以及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全身甲和半身甲。但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闪烁着的森森寒光。
枪械室里保存着最先进的枪械,突击步枪中的王者“暴风雨”、有着狙击炮之称的“鹤嘴锄”和“避雷针”、手枪中的尖兵“毒蜂”,这里一应俱全。
随身装备室的物品则更是先进昂贵,用于单兵侦查的机器苍蝇、光学迷彩披风、保暖轻便又结实的特种作战服,还有数不尽的特工装备。
安德烈在三个房间转了转,最后驻足在冷兵器室。提起一柄都灵长剑,看了看,自语道:“先从肉搏战练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