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我竟然靠在刑警队的沙发上睡着了。梦中一个模糊的身影向我一步一步靠近,并使我感受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她”伸出手抚摸我的脸颊,而随我睁开眼,那个身影也清晰了许多,是顾菲菲,那个我忘不了的人。
我知道这是在梦里,也明白如果我真的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会消失。我不想让自己再一次后悔,随即起身抱住她,在她耳边轻轻吐出久违却又无法说出口的“我爱你,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只是可惜,正当我想要一亲芳泽的时候,现实的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把我吵醒。似乎是刑警小刘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此时的场景十分窘迫,被邀请协助破案的我刚刚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而刑警队的人们彻夜未眠寻找线索。我摸了摸发红的脸颊,羞愧万分。连忙起身走到小刘身边。
“队长,我们之前检测出的尸僵时间并不准确,据酒店一位刚刚退房的房客所说,在他们隔壁的房间经常有持续不断的噪声。我们去实地检查后发现,那个房间的衣柜里放着一台小型的冰柜,并且柜门上留着一枚带有少许铁锈的指纹。”
我听到了“铁锈”一词立刻精神振奋,似乎真相已经摆在那里,而这个词是串联一切的关键。
但是眼前有一个疑问仍然没有解开,如果真的像我们怀疑的那样,这起案件难道变成了激情杀人的性质?
队长似乎明白我的想法,吩咐几个警察将嫌疑人带回。
我的心中总是有一种落空的感觉。痕检科的检验结果很快就送到了赵志斌的办公室——冰柜上的指纹确系为嫌疑人所留。而冰柜的作用应该就是延缓尸僵,扰乱警方视线。
我在得到了队长的允许后走进了审讯室。眼前的人并非胡须密布的大叔,而是个身材精壮的年轻人,或者说是中年人。
“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率先打破了沉默
“张晓慈。”
“那么,可以将你犯罪的整个过程告诉我吗?你放心,只要。。。。”
“我没有犯罪”他冷静的打断了我的官腔。
“什么?”我的脑中像是响起了一颗炸雷。
“我没有犯罪。”他面无表情的重复了一遍。让我有些乱了阵脚。
“那冰柜上的指纹你怎么解释呢?”我尽量保持着自己的气场,希望给对方施加心理压力。
“冰柜?”他摆出疑惑的样子,或许是装的。
“那个沾有你指纹的冰柜已经被发现了。”我突然觉得不妙,在没有绝对证据指认凶手的情况下,对他吐露警方掌握的情况究竟是好是坏?我有些感到失策。
“我每天检查完水管都会回到大堂,检查冰柜和水管电气,我也记不清那是我搬过众多冰柜里的哪一个了,而且仅仅一个冰柜上面有我的指纹实在是很正常吧。”
“可你为何平白无故的搬到房间里?”
“你们既然去检查了,那应该知道那间房里面没有床吧,因为那间没有人住我在才在那里。更何况那是走廊尽头的房间,我修完水管就顺手放在那了。”
“哦?你连是哪一个冰柜都记不清,却能记得搬到了哪一个房间?我可不记得刚刚有告诉你是哪一个房间。”我笑了笑。
“而且那个房间里只有一台冰柜吧,如果说放在那个房间是你的习惯的话,只有一台也说不通吧。”我补充了一句。
“所以呢?证明我是凶手?有点可笑吧。”他还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我决定暂时放弃这个切入点。
“听说你前一阵子虎口部位感染了,不要紧吧。”说罢我凝视着他的眼睛。
果然,那对黑色的瞳仁中透出了一瞬的惊愕。
“现在已经不要紧了。”他有意的掩饰着自己的手。
无论他的惊愕出自什么,这都是一大突破。
我愁眉紧锁。他一定在说谎。
“请不要离开酒店,还会有地方需要你的配合。”
此次审讯已经打草惊蛇,警察和罪犯已被绑在同一条时间线上,只有速度快的那一方才能获胜。
我明白无法扣押他太久,于是走出去朝队长问道:
“这个维修工之前是什么状况?”
“我们询问了部门主管及基层员工,似乎他平时都穿着工作服带着口罩,极少有人看到他。”
凶手既然抛尸,就证明他一定会有某种工具装尸,而巧妙地避开了高清摄像头,有可能是酒店的内部人员,并且有一段的工作时间。照这几点看,凶手应该就是他没错。
我想起了水中的甜味,于是请求队长带回一份样本,而我则去了就近的一家“无人售货店”。说实话我是第一次买这种东西,心里紧张的很。看着手中拎着的一袋东西,我竟想到了顾菲菲。自己真是个懦夫,敢想不敢做。
我开始验证自己的想法。终于,将润滑液以大比例水稀释后便出现了我尝到的甜味。死者确实是被“滑”进水塔的?可是水塔有好几米高,抛尸不可能没有摔伤或淤青。。。。。
我将手指插入了头发,仔细的思索着。
我看了看自己,突然萌生了一种想法,于是掏出了手机
“刘法医,请问以现在的室外温度,想要延缓尸僵,可能吗?”
“基本不可能,做到这一点需要更低的温度。”我立即收到了回复,看来他还没休息。
这么说来冰柜与此案确实有关。我拿起死者梁晓云的资料,倒是颇有一番姿色,只可惜不大正常。。。。而且他离过一次婚?那么情杀的可能也是存在的,我想。
“我们没有直接证据指认凶手,唯一记录他踪迹的只有两段监控录像,是我们截取下载的,还没来得及仔细排查”队长说着按下了播放键。
第一段录像带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作为一名工人,背着维修工具走过而已,很正常。但让我起疑的是,为何他要用麻袋装起工具?虽然监控中的画面里,麻袋显得有棱有角。但自打我看到这个麻袋,脑中便于抛尸紧密的联系到了一起。
我讲画面暂停到某一帧,惊讶地发现,他背的麻袋竟然是湿的!
“那个可疑的冰柜能装得下死者吗?”我问。
“死者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要塞进冰柜虽不是什么难事,但也需要将死者折叠。。。。”他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很好·!
我们很快找到了那个麻袋。我开始看下一段录像。场景是一样的,只不过记录的是他回来的场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那麻袋明显感觉轻了不少。
死者既然死于机械窒息,伴有淤血,那应该死于扼喉。那么在人的求生本能下,一定会采取某些措施,我比画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
比如——掰开凶手的手。我向队长说出了心中所想,他却抛给我一个狡黠的表情,这倒是很少见。
“其实,我们早就在死者的指甲内发现了张晓慈的皮肤组织,在审讯前也进行了采样,基本可以确定他就是凶手。而没告诉你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其他疑点还没解开,二也是我想看看韩枫所说的夸你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我心中一阵恶寒,还好没有在关键的地方掉链子,否则丢脸就丢大了。。。。。
“酒店水塔每天的放水时间是什么时候?”看他的表情我似乎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每天早上八点,在这之前输送的都是水管的存水。”我想起了早上那小的可怜的水流。
冰柜的容积大概是一立方米——我心中有了一个假设。
“如果,凶手是将死者,连同大量润滑液与水一起冷冻成冰块,用麻袋装到水塔,而尸身有冰层的保护并没有摔伤的痕迹,那么这一切都明了了。”
“至于水流的甜味,或许是尸体堵塞的水管,仅有融化的一小部分水流进了供水管,因此我早上起床的时候水流不大。”
“如果分析的没有失误,在冰柜内壁应该多少附着了些许的润滑液,因为这种润滑液密度远小于水,并且溶解度属于中高水平,有一部分会漂浮在水面上,倒入过程中一定会有沾到。”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便收到了喜讯,并且也发现了一个带有凶手血迹的润滑液空瓶。
我笑了笑,对队长说:“可以抓人了。这回不是嫌疑人,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