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听到皇后二字,眼神里多了些东西,“臣当然知道当今的皇后娘娘,不只是在后宫霸道,在前朝也时常插一脚进去。皇上,朝臣近日,是颇有微词啊。”
“本宫当是谁呢,原来是左相来了。都谁呀,谁颇有微词?”
她一身简单的月白长裙,立在朱门边,说话的时候云淡风清,却自有一股气势。长发墨丽,容颜瑰秀,就算已经过了十年,她的样子,仍如当初,那般的风致,好看。
左相愣在那里,十年如一日,尽管知道甄后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是被她话里的敌意震住。
最近几年,他开始拥立一批新人,跟甄后在朝廷上是敌人,私下也是敌人。
可是只有他知道,不能得到,那他宁愿被她恨,如此,恨可以永生,那他在这女子的心中,也就永生了。
可怜的,又卑微的,小小的私心。
甄懿站在门边,眼里带点凌厉,看得左相别过头,她才笑笑,跟我说笑起来,“早听说拉,左相忙着给皇上你物色美貌女子。所以我过来看看,是不错,模样都挺水灵的。”
她走近来,看着一个刚才在我面前卖弄得最起劲,模样娇俏的女子的脸蛋,轻轻的笑了,眉眼里满是温和仁慈的笑意。
我怕她有招惹人,道,“你别急,回头朕都赏给亲贵大臣们。喏,这女子模样最好,朕就做主赏给左相了。
“我急什么,宫里哪年不进几个新人的,我也习惯了。多个人伺候你,我也轻松些。”
她只管笑,眉眼清秀动人,长裙一旋,转而在我身边坐下,却被我拉进怀中,左相的眼,微微泛出阴色。
“既然皇上不甚满意,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左相起身,冲那个相貌最好的女子使个眼色,“不过听皇后娘娘的意思,到有些要留你们的想法,好好伺候着吧。”
我的手突然被人抓紧,圆润的指头嵌进皮肤也不会疼,反而融着淡淡的诱惑的意味。
“生气了?真生气了?”我笑笑,拽着她的手细细吻着,“不知道是为什么,比起看着你笑,我更愿意看着你发脾气。”
她冷哼一声,“左相此人,其心可诛。”
看到她厌恶别的男人,总算叫我开怀一些。起码,我知道,在她心中,只有我的存在。这跟她爱不爱我没关系,只要我是唯一拥有她的男人,唯一能让她费心对付或利用的人,只要她一天需要我,那她就永远属于我。
只要这样,不管她在我面前张狂也好,放肆也罢,都是毒药一般的甜美。
“你放心,我是喜欢青春年少的女子,但是,只有你能握着朕的朱砂笔。这就是,朕对你的承诺。永远做你的后盾,给你肆意天下的机会。”
我知道她听得懂,但是我不愿意逼她承认。那会让她收敛起偶尔的放肆,小心翼翼的看着我,在心里想着什么理由掩饰过去。
她翻身躺在我的膝上,这是她难得的一次撒娇,声音低低的,说话也开始温和起来。
“我突然想起缙皇子来,多好的一个孩子,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呢?”
我摸摸她的长发,这样发可鉴尺的丽发,终于绾上皇后玉冠。
明明是一个心地逐渐毒辣的人,偏偏将最后的一点温情给了一个下贱出身的孩子。这让我嫉妒。
要怎么跟你说,那不是我的皇子,是容妃和一个侍卫私通的结果。
侬侬,就算我不杀他,左相知道真相后,也不会放过他的。
我只是给了他一个痛快,省得他成人以后,知道自己的身世更加痛苦,也免除了你的心碎。
她对那孩子笑的真是好看,没有算计,两眼都是温情。比对着别离的时候,更加的温柔。她什么时候手把着手教过别离写字,又什么时候带别离出宫,只为了看看朱雀长街的繁华。
她越是喜欢那孩子,我就越是担心。缙的优秀,超出我的想象。看她如此喜欢缙,我担心,有朝一日,她可能把皇位都给那孩子。大魏天下,我只愿意传承给魏家子孙。所以,她的缙,必须死。
不可否认,看到这样温情的她,我也舍不得。我喜欢偶尔也露出几分天真,几许温情的她。可是私心里,我讨厌让她露出这一面人。无论是谁,就算是个孩子,也让我讨厌。
这样的情绪,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而立年后的皇帝身上。
我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不会对一样东西太过执着。只有她,让我无法放手。
哪怕她恨我,一点也不爱我,或者她心里还有别的什么人,我都不想放手。
我只相信一个事实,只有把自己爱的人禁锢在身边,才有得到她全部的机会。那些放手让她离开的话,通通都是在为别的人制造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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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没有写完,他看的很认真,看不出,他的父皇,竟然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人。哪怕对方不爱自己,也不让她离开。宁愿在一起痛苦,也不想看到她跟别人幸福。
父皇,与其说你嫉妒缙,不如说,你嫉妒的,是跟母后亲近的人。就算母后的儿子我,你又何尝没有讨厌过。
少年天子洞悉了父皇的一点心思,当着宠妃面,低低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