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舒可一路的控诉调侃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海宇。韩楼是透过车窗看到那座无比熟悉的大楼时才开始紧张起来，一会儿见到曾莫自己应该怎么说？还是一上去先道个歉？但是自己是去收拾东西的，一上去就道歉的话是不是有点挑衅的意思？
韩楼混乱地想着这些问题，身子在车上一动没动。
舒可本来兴致勃勃地准备跟着韩楼下车上去瞧瞧，但是自己下车等了好久之后都没有看到韩楼出来，她这才回头去看，却发现韩楼正坐在里面发呆。
“韩小姐，韩小姐？”舒可在外面敲着窗户，因为隔着玻璃，所以她的喊声不是很清晰。
韩楼被敲窗户的声音惊醒，猛地回神歉意地看了舒可一眼，下了车，见舒可也要跟着自己上去，有些疑惑，“你也要上去吗？”
“本来我是不想上去的，但是一直都没有去过，所以很想去看看。”舒可回答得理直气壮，一直没有去看过就可以去看看了吗？这好歹也是一家有点防御性能的公司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认识韩楼的原因，也没有人来拦舒可，舒可一路畅通无阻地跟着韩楼上了楼，“诶，这里人看上去对你有点害怕的感觉。”
害怕吗？他们大概是还不知道自己要辞职的事，如果知道了大概就不是这么平静的表情了，说什么也会嘲讽自己一番。
韩楼没有回答舒可的话，舒可虽然天真但不代表说傻，知道这其中很多东西不是自己能够参与了解的，也就自觉地没有再说话。
到了顶层就格外宁静，韩楼一边往前走，心跳一边剧烈地跳动，最好曾莫不在，由向子敬简单地处理一下就好了，韩楼暗自在心里祈祷。
然而上天并没有听到她的祷告，她一转弯就看到曾莫窝在椅子里，有点懒散，似乎是昏昏欲睡。
他一般不会这样的，韩楼偷偷地看了眼周围，果然几个助理都不在。
“韩小姐，你以前就是在这里工作吗？为什么都是透明的？”舒可见到这样的办公室很是新奇，在韩楼耳边轻轻问道。
“因为工作的需要。”曾莫的话在两人近处响起，吓了她们俩一跳。向子敬在不远处看着她们，没有说话。
曾莫带着她们往里面走，示意向子敬去倒咖啡。
韩楼还没有搞明白，刚刚看曾莫还是窝在椅子里的，怎么一瞬间就起来了呢？
曾莫看着韩楼，又打量了一下她身边的那个女生，心里很是欣慰，至少不是秦天易来，这个女生大概是秦天易的助理一类的人吧。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时候语气一定要好，而且一定要先道个歉，尽管再三嘱咐，可是一开口就脱离了剧情走向。
“看来秦总对你不错，一去就有了小跟班，难怪不愿意在我这里待。”他明明想说的是昨天的事很是抱歉，而且，他不是那么毒舌的人。
韩楼一听，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是什么意思，自己今天来就是为了听他的侮辱的吗？
“你说我可以，但是不要牵扯到……”韩楼刚想为舒可辩白，舒可却在旁边嚷嚷起来，“怎么了，我家老板就是疼我家老板娘！”
曾莫听了脸气得一白，老板娘？韩楼心里也是一咯噔，自己啥时候成老板娘了？坏了，曾莫肯定得误会，但是一抬头看到曾莫那张变了脸色的脸时，心里又莫名地畅快，反正是他先开口的！
“老板娘？”向子敬在一边惊讶地重复，韩楼和秦天易发展也太快了吧，明明昨天才见面怎么今天就成了老板娘了？
韩楼本意是气气曾莫，并没有真的想坐实这件事，现在见向子敬也参合进来，急忙解释，“不是，舒可她说着玩的。”
向子敬了然地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所谓无风不起浪，如果不是秦天易具体做了什么，舒可也不会说韩楼是老板娘，所以这事的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向子敬能想到的事情曾莫也想得到，正是因为想到了那一层，所以曾莫的脸色才更加难看，韩楼只当自己解释清楚了，没有再说这件事。
“我是来走最后辞职的程序的。”韩楼言简意赅地说明来意，语气里没有多少多余的情绪，心里的紧张却没有减弱，万一曾莫又提出什么额外的要求，自己说不定会当场和他吵起来。
“好，子敬你带她去。”曾莫答应地意外地爽快，看向韩楼的眼神多了一些深意，还有一点点的无助，韩楼捕捉到却忽略过去。
向子敬应了一声带着韩楼往外面走，韩楼看了看站在原地不动的舒可，低声叫了一声，舒可应着走到韩楼身边，轻声对韩楼说，“韩小姐，那个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舒可不问还好，这话一出，韩楼和向子敬两个人的表情都变得微妙起来，韩楼扯了扯舒可，示意她不要乱说话，向子敬在一边微笑着开口，“他是我的爱人。”
舒可的惊讶在脸上久久散不去，语无伦次地说，“你……他，他，你们在一起？”
“恩。”似乎是见惯了别人这样惊讶的表情，向子敬回话还是彬彬有礼，没有很明显的表情变化。
韩楼在一边觉得自己快尴尬死了，舒可还真的是单纯，她原本以为舒可只是不想搅扰到那些事中，现在看来她错了。
“舒小姐，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走到人事部办公室门口，向子敬礼貌地冲舒可说道。
舒可再不成熟也知道这是别人办公的地方，点点头，难得乖巧地等在外面。
韩楼冲舒可笑了一下，才跟着向子敬往里走。
“韩楼，我很抱歉。”向子敬在往前面走的时候突然说了一句，韩楼一怔，不知道他是在为什么事道歉，但是不管是为了什么事，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都应该说声“没关系”。
可是韩楼没有开口，向子敬道歉大部分应该是曾莫的原因，对于向子敬，她可能没有多少恶意，但是对于曾莫，她现在只有满满的不解和恼怒。
“有曾莫的原因，也有我的原因。”向子敬没有料到韩楼会不回应，惊讶地回头看了她一眼之后了然，无奈地笑了下才再次开口。
韩楼点点头，算是回应，点完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只好在他身后轻声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谁的错就该谁来承担，他欠我一句道歉，我也欠他一句道歉。”
向子敬默然，表示理解，正要说什么，前面办事处的负责人冲他打招呼，“向助理，有什么事吗？”
“哦，我带韩助理来办辞职。”向子敬收回要说的话，冲负责人说了一声。
负责人明显是听说过韩楼的事的，听到向子敬的话不由得抬头看了韩楼一眼，韩楼习以为常，只是朝她微笑着打招呼。
“好的，韩助理跟我来。”负责人很快恢复神色，示意韩楼跟着她走。
韩楼从来不知道海宇辞职程序这么多，她感受着外面毫不掩饰的嘲讽视线，心理防线渐渐被击溃。
她从来不是一个坚强的人，这一点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反而没有人回来安慰她，这也是她矛盾的地方，既不想自己的坚强别人戳穿，也不想自己伤心时没有人安慰，以前她和曾莫在一起的时候，曾莫在这一方面是做的很好的。
可是现在曾莫不在她身边了，所以她应该学着自己去适应。
韩楼一边暗暗叫自己放松，一边礼貌地催促负责人，然而负责人非但没有加快，反而表现得很不耐烦。
她就是吃定了韩楼现在没有什么后台，所以才愈发嚣张。
向子敬在外面也不知道看到没有，也许是看到了故意不说，总之他没有为韩楼说任何帮忙的话。
向子敬当然是没看到，他的思绪都停留在曾莫早上的情绪中，舒可在门外瞎晃悠，也不知道韩楼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办公室里的人看到了自然装作没有看到的，嫉妒是最邪恶的情绪。
韩楼见自己说了也没什么用，反而是自取其辱，索性就闭了嘴。等待的日子总是漫长而无聊，一个小时过去，韩楼终于忍不住再次催促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乱。
韩楼下意识地看过去，意外地发现秦天易满面寒霜地站在外面。
秦天易不是个轻易发怒的人，什么事能让他变了脸色？
韩楼也顾不上负责人正在处理的事情，急忙走出去，“你怎么来了？”
“我看你过来这么久都没回去，有点担心就过来了。”秦天易对韩楼说话的时候脸色还是和缓的，韩楼正在疑惑秦天易为什么这么怒气冲冲，在看到他身后一脸义愤填膺的舒可时总算是明白了。
大概是秦天易见自己太久没回去想过来找，碰到舒可的时候舒可肯定把自己的见闻和他说了。
海宇的风气秦天易也有所了解，最开始想着和她一起回来也许更好，但是后来想想自己这么去肯定和曾莫会有点不愉快。
诸多考虑之下，他还是让舒可跟着韩楼过来了。
舒可这人虽然不是很通事故，但是办事能力在公司还是一等一的，所以秦天易不担心，更何况秦天易还私下嘱咐过舒可。
可是没想到一过来就听到舒可的一番陈述，他是真的生气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公司里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