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莫耐着性子等着老师说完话，老师意犹未尽地又说了几句，才宣布结束，曾莫长叹一口气，还没等走出办公室的门，就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机。
韩楼的短信让他一喜，一看发送时间，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的事了，急忙回了一句。
——刚在开会，怎么了？
然而却并没有收到回应。
曾莫告诉自己要沉下气慢慢等，说不定韩楼正在忙别的，但是一路走回去，越走越急，想了想，还是没忍住打了个电话过去。
“嘟——嘟——”电话那边兀自响着，久久没有人接。
韩楼和梁思琪在楼下吃饭，觉得只是吃个饭而已没必要带手机就把手机扔在了寝室。
曾莫的电话自然是没有接通的，曾莫有点丧气，满脸的不开心让杜雨他们看得不忍心又想笑。
“怎么了？”杜雨到底是把曾莫当自己的哥哥的，笑归笑，该有的关怀还是要有。
曾莫不太想说，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自己的电话韩楼没接而已，并不能代表任何问题。
杜雨见他不说话就不再追问，他相信曾莫处理事情的能力。
“话说，马上就要放寒假了，你们有什么安排吗？”为了转移注意力，驱散一下沉重的气氛，杜雨兴致勃勃地提问。
“难道不是回家？”寒假不回家过春节那还干什么。
“我爸妈寒假不回来，所以我准备去成禹城家的。”杜雨本来说的很兴奋，但是说完也发现了不对，有些不好意思，闷着声没有再说。
曾莫挑挑眉，这才告白就要去见父母了吗，也太快了吧，又想想自己和韩楼的烂事，心里不是滋味。
“才在一起就见家长？”曾莫嘴巴其实也不是什么善茬，只不过之前一直都压制着自己的毒舌。
杜雨脸红到了脖子根，恼怒地瞪了成禹城一眼，埋怨他的提议，虽然自己也答应了就是了。
“他爸妈都在国外，一个人过年都无聊，还不如去我那里。”成禹城适时地帮杜雨解围，不过他没有说他隐瞒了还有去杜雨爸妈那里机票的事实。
曾莫学着成禹城耸耸肩，“这是你们的事。”
成禹城探究地看着曾莫，总觉得从游乐场回来之后曾莫和韩楼就变得很奇怪，误会也不知道解释清楚没有。
而曾莫又是习惯了背下所有黑锅的，所有成禹城有点担心他们的问题。
眼看着寒假就到了，如果不解决的话，大概就只能等到下次开学了，相信没有谁会在春节的时候跑出去，最多短信互相询问一下。
还好杜雨肯跟着自己回去。
曾莫还想说什么，手机震动起来，他本来不想接，瞥了一眼看到是韩楼的时候急忙接了起来。
“喂？”曾莫尽量使自己的问话听起来平常。
“怎么了？”韩楼询问着，她一回来就看到曾莫的短信和电话，怕曾莫误会她是故意不接，所以直接拨了回去。
“没事，就是问你在忙什么。”韩楼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曾莫放下心，“马上就放寒假了，这个周末出来吗？”
一想到寒假有一个月见不到韩楼，曾莫有点慌。
“可以啊。”
韩楼爽快地答应，两个人默契地想把那一页翻过，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会好了吧。
可是这次约会始终都没有得到实践。
蒋欣说要办一次聚会，这个专业的班团，特意强调了必须去。曾莫一向都不会答应的，但是蒋欣看向他时隐忍的委屈让他有点不忍心。
韩楼听到曾莫的道歉时很失落，心里害怕的情绪扩散，但是还是没有为难曾莫，强做安慰说没有关系。
曾莫心情复杂地去了所谓的聚会，看着周围都是陌生的脸，越来越觉得没有趣味，想找借口离开，却被眼疾手快的文体委员拦下，曾莫其实是烦这种女生的，自以为和所有的人关系都好，其实不然。
但是好歹是自己班上的同学，又是同学，总不好拂了她的面子。
终究还是坐在了那里。
一直注意他行动的蒋欣松了一口气，然后擦放心地和周围的人说起话来。
曾莫被强行灌了几杯酒后有点熏熏然，那些刻意忽略的委屈埋怨情绪就像雨后春笋一样，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让曾莫措手不及。
想到韩楼无时无刻的质问和怀疑，又想到自己每一次的诚惶诚恐，有点心疼自己。
那些日子自己习惯了就还好，现在慢慢想起来才发现自己不过是在努力迁就韩楼，谦卑的姿态他自己都觉得有点恶心。
“曾莫，你还好吗？”蒋欣不知道曾莫的酒量，以为男生多多少少都会喝一点，所以别人灌他酒的时候她也没有拦着。
现在看来曾莫情况好像不太好。
蒋欣的声音其实算得上悦耳了，听的心里很舒服，曾莫莫名地觉得好受了一些，眯着眼看蒋欣，“你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蒋欣一怔，曾莫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看来是真的有点醉了。
不是很想回答他的问题，蒋欣拿下他手里的杯子，“别再喝了，等会没人送你回去的。”
曾莫却不理，纠缠着蒋欣问，“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讨厌吗？”
讨厌吗？蒋欣苦笑着问自己，哪里是讨厌，自己喜欢都来不及，可是这些话现在怎么都说不出口。
“你人很好。”蒋欣安慰地笑了笑，猜想他是和韩楼出了什么问题，还没有解决。
心里有点开心，她马上就为自己的开心感到羞耻。
曾莫现在看人有点花，蒋欣本来就和韩楼有几分相似的脸让曾莫一下子很恍惚，不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的是韩楼还是蒋欣。
“我们再喝一杯？”曾莫说着就去拿杯子，被蒋欣一把挡开，到手的酒不见了，曾莫烦躁地搔搔自己的头发，一把抓过蒋欣吻了上去。
“砰——”似乎有什么在蒋欣的脑海里炸开，蒋欣甚至没有来得及把曾莫推开就被曾莫侵入得更深。
她渐渐被心里腾升的愉悦所掌握，也没有管周围的人什么反应，只是沉浸在曾莫的温柔里。
文体委员一直都认为他们俩在一起，看到这一幕偷偷地拍了下来，发到了学校的贴吧，适当地打上了马赛克，但是熟悉的人一看就知道是谁。
她当然只是在表达自己的羡慕和祝福，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一直都在做多余的额事情。
蒋欣不知道，曾莫也不知道。
曾莫晕晕乎乎地看着面前的人，突然有根神经让他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脸色一白，推开蒋欣，不顾众人的疑惑，一边擦嘴一边走出了包间。
惨了，不知道刚刚有没有人看到，希望不会传出去。
而正在逛贴吧的梁思琪偶尔逛了逛科大的贴吧，看到那个点赞很多的帖子时毫不犹豫就点了进去，她最喜欢的就是凑热闹了。
楼主说得很激动，梁思琪看得也很感动，拿着手机和韩楼分享，“你看，学霸和学渣的真爱。”
韩楼正在烦心曾莫的事，根本没有心思理梁思琪的话，但是梁思琪都把手机递到自己面前了，总不能说看都不看吧。
韩楼随意地瞥了眼手机屏幕里的图片想收回视线，头刚转回来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猛地把头转回去。
梁思琪被她的动作吓了一下，“怎么了？”
“没什么。”韩楼回答地很快，眼里的神采迅速散去。
照片打了马赛克，梁思琪可能认不出来，但是韩楼怎么都不会认错。
照片里的不是说今天有聚会的曾莫又是谁？
学霸，指的大概是他们班的班长吧，那个女生。
那个曾经被曾莫当面狠狠暗示拒绝过的女生。
而他们现在，在做着亲密的事。上一次自己只是道听途说，所以一直将信将疑，最后选择相信曾莫。
可是这一次呢？
她不会相信这是错位照出来的，两个人的侧脸如果没有打马赛克的话一定是清清楚楚的。
所有我在期待什么？
谈谈？呵呵，也不需要谈了。
就谈谈怎么和平分手吧。
真是短暂，前后半年都不到。
韩楼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这时候的心情，有点像自己期待了很久的棉花糖终于做好了，做的人却给了另外一个比自己后到的有点认识的人。
近水楼台先得月。韩楼思绪散漫着，想着那些不相干的事，脑袋里翻来覆去的是曾莫的好，还有那些他算得上承诺的话。
有这样的结局是自己活该，活该自己自私到没有顾虑曾莫的感受，活该自己总是被动地接受。
可是，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了自己。她都暗暗地决定，以后一定要照顾曾莫的想法。
她不想两个人莫名其妙地开始，却又莫名其妙地结束。
她有多喜欢曾莫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肯定的是不比曾莫少，只不过她不善于和人相处。
韩楼胡乱地想着，曾莫的脸在眼前晃来晃去。
她是自责，可是这不是放纵曾莫的理由。
或许梁思琪说得对，不适合就算了吧。
